南京。
“恭喜太后，贺喜太后，汉王和燕王于山海关和山东大战，汉王技高一筹已经击溃了燕王的先头部队，燕王已经开始收缩大军入关直逼河北马上便要进入北京。”
“报什么…你该不会以为自己是在给哀家报喜吧。”马皇后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根本就没有半分的高兴甚至愤怒无比。
这次战争，燕王的损失在十五万人马而汉王也损失了十万人马以上意，整个山东和河北北部化作了一片火海，在数十万炮弹的对轰洗礼之下，几乎所到之处尽皆糜烂化作焦土。
整个北方那算得上是人间炼狱，十室九空了。
这对于他们来说，哪里是什么幸事，对于百姓来说更是痛苦。大明的军队不过百万，这一战直接就损失了四分之一，如此的内战如此的内耗谁看了心中不滴血。
就算放在昔日的大唐也足够唐太宗李世民下罪己诏了。
大明从立国之初还没有损失如此之大的战争，唯一超过十万伤亡的战争居然是两个王爷在这里内讧。
真的是讽刺呀，应了那句老话了，一个强大的个体往往从内部发生崩坏，才会对其造成极其严重的伤害。
大明的强大族可以傲立世间能击败大明的，也只有大明果不其然，这次汉王凭借着最精锐的东北军几乎已经打光了半数北方的军队的。
太后的心在滴血呀，这都是大明的子民，都是大明的军队，老四凭借着一己之贪，居然将整个国家拖入到了灾难之中实在是万死难赎其罪。
无论如何，他必死无疑，如若不然，整个大明没法跟天下的人交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燕王想要篡权才引发的，这次动乱为了皇室一家的野心，是全天下的百姓陷入苦难之中，实在是他们的罪过。
“还有什么消息吗？”
“汉王世子朱有焱已经率领大军封锁运河，顺便沿着运河南下，现已经进入长江，不日便会登临南京来问安。
“到时候准备礼制迎接汉王世子，如今，朝堂内外人心浮动游汉王世子来此，绝对可以镇得住南方的人心，老五，这一招可算是高妙，封锁运河之后，整个北京便是一座孤城，再难得到补给。”
“不会有那么容易的，如今恐怕还有一场硬仗，这场硬仗才会让大明真正的元气大伤。”
“你有什么看法？”马太后问太子妃。
“燕王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如今山海关已破，北方唯一能够固守的也只有北京城了，北京城在北直隶的包围之内，不管是从西边还是从南边进入，都要翻山越岭。”
“如果燕王想要抵抗，到底可以把自己剩下的十五万兵马分兵，十万兵马固守北京，剩下的五万人星罗棋布的撒到整个北直隶的境界之内，然后分成千万股部队，化整为零四处阻击，让汉王的大军难以行进。”
“那些高级将领都知道自己是在造反，但是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回头，只有死扛到底，无论如何造反之人定然是死罪。”
“原本大军可以一往无前，就是因为准备充足，在东北之时，那里是父王经营了很久的地方，根本就不会有人偷袭后勤补给线，但一旦大军深入河北，燕王将剩余的人全部用去打游击补给线，定然会遭受到重创。”
“虽然我们截断了汉王从南方获得补给的可能，但是我们的情形也并不好，而且北京是一块十足的硬骨头。”
“在元大都的遗址之上，我们加固了北京城，修缮了城墙，同时又在里面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原本要作为首都的地方加高城墙，扩充粮仓，这是最基本的。”
“没想到整个河南山西河北山东四省粮食的汇集之地，现在反而又变成了燕王的宝库，为他人做了嫁衣，悔之晚矣呀！”朱毓秀很难受。
“所以来说，这也是一场硬仗，而且在北京仍旧有不少的火炮，当时为了设置一个安全的首都父王下了狠功夫。”
“因为日后要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北方如果再次发生祸患，甚至大航海时代，北京从北面也会受到足够的威胁。如果敌人从天津登陆，北京就在眼下。因此，为了加固北京的城墙，那可都是钢筋混凝土浇筑的整体城墙，就算是大炮也要轰好久。”
朱林本来想着将北京建的坚固一点，免得随便来个外族，便可以轻易的入侵北京八国联军，那血淋淋的例子可就在日后，结果没想到把城池修的那么坚固，反而成了阻挡自己的利器。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真的是天底下最大的冷笑话。
“如果硬要打下北京城，得付出多大的代价？”
“估计父王一半的人会战死在那里。”
“也不用想着围困，因为没有那么多的精力，财力和时间。”
“北京的粮食购物里面的人足足吃一年，省吃俭用一点吃两年不是问题，整个内部的拉锯战会把大明的财政拖垮，北方已经是一片战火，想要继续生产难上加难。江南驻省的压力很大，我们得把税收提高两倍甚至三倍才能弥补北方的窟窿。”
“暂时加征两倍的税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坚持一年，南方也许会躁动不安。”
“这些虽然为难，但并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咬咬牙就过去了，唯一为难的就是破城。“如果我们不破城，这场战事就要一直持续下去，对大明国力来说是严重的损耗，如果破城就害怕燕王不念兄弟之情，狗急跳墙临死之前拉皇上垫背。”
朱毓秀不敢再往下说了，马太后当然也不敢再往下想，如果皇上被燕王拉着去垫背，那么对大明来说可是极大的灾难，只能由现在的太孙继位了。
一个孩子，再加上文武大臣的大量缺失，如何才能支撑得起这个烂摊子？如果大明内部遭到了如此重大的打击，海外诸国难免会蠢蠢欲动，甚至是整个北方的游牧民族都会死灰复燃。
内忧外患已在眼前。
“不如让晋王和秦王帮忙，让他们倾力一战，拿出家底四路包加北京。”朱毓秀建议。
“不可…”
“晋王镇守东瀛，四大名整个海疆的门户，如果禁王被卷入其中，国外之人定然会攻占我大名在外的岛屿，甚至东南亚也想脱离我们的掌控，只要禁王坐镇海外，就没有外敌敢从海上来犯。”
“秦王，一直兼任着对峙土耳其帝国以及及西之地的马匪的重任，他绝对不能把军队调回来，蜀军和云南的军队同样如此，镇守西藏的部队也是一样。”
“这些戍边的边军，其实是不能调回的。如今，大明能用之人也只是拱卫京师的二十四卫。”
“永远不要低估皇位对人的诱惑，到时候如果将秦王和晋王扯了进来，大明就失去真正的后手和定海神针了，到时候四王混战势力交错，谁都会防备对方，谁都想笑到最后，要知道这可是皇位，他们活下来的人是可以竞争九五之尊的人。”
“一旦贪念将起，他们会直接把大明这艘大船掀翻，战争不可控制，那就彻底完了。”
“事到如今，我也无人可信，让朱有焱把所有的舰船停到运河，不许进入长江，只允许他携带清卫进入南京。”
“皇祖母，他可是我的亲弟弟，你怎么能连…”
“燕王难道不是皇上的亲弟弟吗，事关国家大事，不能不防，我必须要掉足够多的人，封锁长江，万一汉王也存在渔翁得利的心思，他要是灭掉燕王，挥师南下。”
“汉王可就头戴白帽了。”马太后的语气中没有半分的犹豫了。
太后的语气如今已经很委婉了，一个王的头上戴上了白帽子，那不就是皇帝吗？如今，太后甚至怀疑汉王也想称帝，朱玉秀甚至感到有些心寒，他的父王入关折损了如此之多的人，就是为了救皇上，母后反而会怪罪其他。
圣心难测，燕王这是将所有的藩王推向了深渊，如果这次皇上出事，那么就是太孙继位，如果皇上没事，经历各种巨变之后，定然会对其他的亲王严加防守，甚至会不顾一切的削弱他们的王权封地和兵权。
就是亲王手中的权力太大，才酿成了今日之祸，但如果要削权，那么他定然会被迫的站在父亲的对立之面，到时候又该如何选择？
马太后如今态度发生了如此大的转变，才是正常之人的心态。要不是太祖高皇帝给予了藩王太大的权力，怎会酿出今日如此的祸事？难道今日之祸不和皇上信任燕王有关吗？
日后便是死循环，皇上为了安全会削减藩王的权利，藩王为了自保又会对抗皇上，这样嫌弃健身甚至会刀兵相见，定然有一方要胜过一方。
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自处，到底是支持自己的儿子，还是支持自己的父亲？
“毓秀啊，你是个好孩子，还有两件事情，只能你去办。”
“什么事？”
“第一个事情就是劝你的弟弟最好能够留在皇宫之中安抚一下南方的士族和官员，第二个就希望给你父王写信，看能不能和燕王和谈，只要能让皇上安然归来，不追究燕王的过错，甚至他手下的人也能放过。”马太后说。
“我…明白了…”马太后确实已经对燕王动了杀心，他犯的罪过太大，即使是天潢贵胄也难以赎其罪，如果亲王谋反都不受此罪的话，那日后皇室之间的谋反恐怕再也就止不住了。
君主专制的封建社会之中，谋反是任何人都不能被原谅的大罪，哪怕是亲儿子或者亲弟弟，也是不能放过的。
亲情只是一瞬，只有权利才是永恒，很多人为这话是相反的，因为很多人都是普通人，只有当上皇帝之后才能够理解这句话的真谛。
马太后的话其实已经说的很明白了，第一层意思是表面上的意思，但其中还蕴含了两层意思，第一层意思是能扣住朱有焱希望汉王能够谨守自己的使命，那就是奉天靖难，不要有其他过多的想法。
还有一层意思，便是希望汉王能优先保证皇上的生命安全。
马皇后还是担心汉王逼的太狠，燕王狗急跳墙直接害死皇帝。
如果问马太后她喜不喜欢几个儿子，那得到的原因肯定都是喜欢，但问他最爱哪个儿子，无异于是朱标。
在儿子的选择之中，那不是鱼和熊掌，那是手心，手背都是自己的肉啊。
但是他的儿子既然祸乱朝纲，冒罪于天下，那在大局和儿子面前，太后一定会选择大局。
朱毓秀按照太后的意思写了两封信，一封信给了自己的父王，另一封信给了自己的弟弟。
如果日后自己的儿子登上了皇位，偏偏他又和自己的父王不对付，那该如何抉择？
朱毓秀用了一瞬间，便给出了一个答案。
儿子可以有很多，爹只有一个，父亲养活自己几十年，为自己遮风避雨，哪怕让她为自己的父亲而死，她也不会犹豫，虽然儿子是她的骨肉，但是并不代表他可以冒犯自己的父亲。
君父中，君排在父的前面，不过是皇家为了愚弄那些臣子所提出的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罢了，在皇室中，他这个外嫁的女儿亲爹才是最重要的。
因为他知道他有如今的成就，如今的权势靠的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亲爹。
但是这都是后话了，如今要做的先是处理燕王的问题。
五日之后，朱林收到了，女儿写的信，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已经明白了，南京发生了什么事情，如今的军队处于疲惫之中，休整一两个月再做打算，未尝试一件坏事。
“安抚当地的百姓才是重中之重，毕竟都是自己家里自己家打坏的东西，还要自己修，也是一种莫大的悲哀。”
朱林不明白，当皇帝真的就那么好吗？全都是尔虞我诈的算计，燕王就真的那么在意那一份权利吗？
一人之下和头顶再无一人的差别，真的就那么巨大吗？
朱林不明白的是，燕王并不是那种贪恋权势的人，或许只是为了半生的不公出一口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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