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殿中，穿着一袭红衣的楚九朝坐在殿外的台阶上，头顶的夜色渐渐褪去。
他一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神色放空，看起来莫名有几分失落的意味。
楚九朝摸了摸自己的心口，总觉得那里空了一块。
他知道凌暮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做，又是个有仇必报的人，让她躲在妖王宫当缩头乌龟是怎么也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他还是觉得有些难过，明明可以和自己好好商量的，虽说自己可能会拦那么一两句，但总归她是拦不住的啊。
非的不告而别吗？
楚九朝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忽然意识到自己在凌暮的心里，可能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位。
脑中不自觉地又浮现出他们重逢那日，凌暮握着那个萧祁夜的手，满眼的哀戚和不舍，隐隐还有泪光闪烁。
那是楚九朝以前从未在凌暮眼中见过的眼神，她似乎总是笑着的，漫不经心的笑着，或者是杀意弥漫的笑。
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没有任何人能让她在意，产生不一样的情绪。
除了蓝宵宫的那些人，萧祁夜是他见识过的第一次，凌暮如此在意的眼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样的眼神代表了什么，只知道自己忽然开始心神不宁了，看着凌暮面对自己时候的冷漠面容，好像在一点一点地失去她一般。
尽管...自己其实从来就没有拥有过她。
她像风，抓不住，也捉摸不透.....
殿内，小楚卿躺在床上，大眼睛睁地老大，看起来毫无睡意，精神得很。
水鬼坐在床边，动作轻柔地帮她掖了掖被子，有些苦笑着看着她。
“怎么了阿楚？一点不累吗？这天都要亮了你还睡不着啊？”
小楚卿嘟了嘟嘴，声音闷闷的。
“睡不着，阿水，你说母亲她找到阿离了吗？我好担心啊。”
看着不大点儿的小人皱眉的样子，水鬼s忍俊不禁地笑了笑，接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啊，放心吧，桑我们已经找到你阿离姐姐了，虽然不能见到她，但是绝对安全。
“阿离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酵母姐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忙，她给咱们俩留了任务要留在这妖王宫中完成，小楚卿这么厉害，一定能和阿水一起完成任务的对吗？”
闻言，小楚卿用力地点了点头。
“嗯，可是...又要很久不能见到母亲了吧？”
水鬼怜爱的看着失落的小楚卿，“好了，小暮姐说了，无云之森围绕整个云照大陆，随时可以回来看你的。
“阿楚最听话了，快睡吧。”
小楚卿到底还是缓缓闭上眼睛睡着了，水鬼温柔地笑了笑，接着站起来将帷帐放下，在转身看见门外拿到红色身影的瞬间面色冷了下来。
他的脚步声将楚九朝的思绪拉了会来，他扭头看见水鬼从殿内走出来便赶紧站了起来。
他一边探着头往殿内看一边拉着水鬼问道：“她...她终于睡着了？”
“嗯。”
楚九朝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小姑娘可能是因为母亲不在身边不习惯吧，她应该也在想凌暮。”
水鬼眉头轻挑，看着微微低垂着头的楚九朝，“也？”
楚九朝面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他有些笨拙的掩饰，一边生硬地转移着话题。
“话说，这么久，你一直都跟在凌暮的身边，对吗？”
水鬼点了点头，“嗯，一直都在。”
“那...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几年，凌暮都经历了一些什么？那晚之后，她便再也没了音信。
“这一次再见到她，总觉得和五年前相比，她变化了很多很多。”
水鬼神色漠然，“都已经过去了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起了就让它过去吧。
“再者说，你又怎么知道送小暮姐她变了？你很了解她吗？”
水鬼定定地的眼神让楚九朝愣怔了片刻，让他不禁开始怀疑起自己来。
对啊，自己真的有真正地了解过凌暮吗？
她始终像一团迷雾，自己看似和她密切地接触过，了解一些其他人不知道会的事情，但是...似乎自己还是不知道凌暮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在想什么，想做什么，在做什么，自己一直都是不了解的。
水鬼说得对，自己凭什么说凌暮变了呢？明明从来都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不是吗？
水鬼并不想陪着楚九朝在这里发呆吹冷风，面无表情地就想要擦过他离开这里。
却在刚抬脚的时候被楚九朝抓住了。
水鬼疑惑的看向他，却对上了那一双很不一样的眼睛，其中神色出奇地坚定，还带着几分压迫感。
“你做什么？”水鬼眉头轻皱，总觉得眼前的楚九朝忽然像是变了性子。
楚九朝的声音微沉，“所以你很了解她是吗？那你告诉我，凌暮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水鬼眼中闪过几分晦暗，“不，几遍在她的身边跟了这么多年，我也依旧不知道她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她在意的点总是与常人不同，难以猜透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楚九朝勾了勾唇角，语气中隐隐带了几分威胁。
“的确，她这样的人，没谁能看懂吧？那你把她这五年经历了什么都告诉我，我想知道，消失的这些年她去了哪儿。”
楚九朝绿色的眼睛之中倒映出水鬼冷漠的面容，他感受到自己被抓住的手上传来更重的力道，接着听到他继续说着。
“水鬼，凌暮不论如何，也不会让自己白受苦的吧？所以过去的事情过不去，你必须告诉我，若不然......”
说着，楚九朝扭头看了眼殿内，里面睡着小楚卿。
看见他眼中野兽般的凶光，水鬼的面上瞬间像是覆上了一层寒冰一般，凌冽至极。
“你若是敢伤害小楚卿，小暮姐一定会杀了你的。”
楚九朝勾了勾唇角，“我知道，但是你猜猜，我还有没有其他手段？”
水鬼的眼睛微微眯起，想从楚九朝的面上看穿他的想法，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果然，身为族群庞大的妖族之王，楚九朝怎么可能是个简单角色？
也就只有在说起和面对小暮姐的时候会看起来傻一点而已。
但是...他居然为了打起了小楚卿的主意，也不知道若是他当真对小楚卿动了手，然后知道小楚卿就是他的孩子，他会不会有杀了自己的心啊。
罢了罢了，安全起见，还是告诉他吧。
无奈的摇了摇头，水鬼只好说道：“我可以告诉你有关小暮姐这五年的经历，但是楚九朝你记住，不管你有什么手段，敢用在小楚卿身上，小暮姐一定会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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