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驰凡仔细的品着手中的陈皮老白茶，“不浓不淡，这第二壶的味道和第一壶基本保持一致，一叔你莫不是找到了把第一泡茶泡出第二泡的味道的方法了？”
一叔神秘一笑，指了指炉子：“火候。你接着说。”
孟驰凡将茶盏放在鼻子下以逆时针转着圈，浅闻了一下，香气萦绕，格外醒脑，“一叔你说的没错，所以我放出一个很需要验证真假的‘真’消息，激活大家的内线。”
“这样就能找到内鬼？”一叔似乎觉得还缺少点什么，可他的眼神中似乎又透露出几分明白。
孟驰凡却并未在意一叔的‘明知故问’：“当然这样还不够，所以我同时在公司内部也放出了几条各不相同的‘真消息’。后面我要做的，就是等着看几家竞争对手分别探到了什么样的底，从而判断是谁泄露出去的。”
一叔似乎对这个项目的各中细节尤为感兴趣，用食指点了点桌子：“这么说来 ，你首先需要个极为信任的人放出消息吧？细说。”
“对，这个人必须有权限知道他所给出的信息，而且要是大家都能够信任的。”
“有足够的权限，你绝对信任，我们公司有这样的人吗？” 一叔的脑海里把自己公司的中高层扒拉了个遍。
“有且仅有，安斌。”孟驰凡说出了一个让一叔略感意外的名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之前有些过节吧？我还真想知道知道他在你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孟驰凡几乎是因为安斌从自己的第一家公司离职的，行业里很多人也都知道这件事。
一叔本来对于让孟驰凡和安斌再次合作还有些顾忌，见两人这段时间配合的还可以也就放下了心，但断然没有想到在公司内，孟驰凡竟然将安斌定义为那个可以信任的人。
揣着好奇，一叔笑眯眯的给孟驰凡倒了一盏茶。
什么样的人？
安斌是孟驰凡职场上的第一个领导，算是师父。
在安斌手下，孟驰凡短短几年就从一个职场新人成长成为了一个销售主管，算是伯乐。
也是因为与安斌的一次冲突，让孟驰凡遭遇了自己职业生涯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大挫折，当然用他现在的话说，是非常好的一课。
“安斌这个人嘛，”孟驰凡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业务层面，非常职业化，会是一个老板的好下属，也是每一个销售最好的资源，他会给你足够的支持。”
“没了？”见孟驰凡已经开始细细品茶，揣着一肚子好奇的一叔问道。
“没了。”看来孟驰凡并不是在卖关子，他对安斌的评价有且仅有这一句。
“业务层面。。。”一叔一边重复着孟驰凡的话，一边琢磨着，“对于自己的主管，你这评价可以说非常之高，但也可以说。。。”一叔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手指不停地轻敲桌面，话好似到了嘴边，却又寻它不着。
终于，一叔蹦出了一个词，“距离感。对，是距离感，感觉以你的评价来看，你们是亲密的战友，但同时，却又有十万八千里的距离。我理解的对吗？”
“正好一个筋斗云的距离。”孟驰凡笑了笑，调侃道。
一叔继续总结道：“所以安斌在你眼里，是一个业务上可以完全信任和依靠的领导，但也仅此而已。”
“对。”孟驰凡微笑点头。
一叔呵呵一笑：“这似乎是一种完美的同事关系？”
“完美是一个形容词，”孟驰凡跟一叔咬文嚼字起来，“不是事实陈述。”
这次，一叔笑的更大声了：“哈哈，好一个事实陈述。好啦，不难为你了，现在可以讲讲你在安斌的支持下，是怎么做的了？”
“简单来说，”孟驰凡把思绪拉回了过去的这一周，“几家竞争对手一定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去探求我到底拿到了一个什么折扣。而我要在一个项目中得到折扣的直接途径就是我的领导，安斌。”
“所以，我委托安斌以某种形式，分别向几个人透露了不同的信息。其中就包括高时柯，他从安斌那里获知，我在第一次报价的基础上，又从安斌那里得到了大概10%左右的下行折扣。”
安斌将食指和大拇指张开成一个八字，托住下巴：“向其它销售总监透露你的项目折扣，这违规了吧，你不是说安斌非常职业化吗？这句话应该也包含着他很在意保护自己的羽毛，不会为了你这个项目做违规的事情吧？另外，如果后续高时柯知道得到的信息是假的，那安斌还怎么跟他合作呢？”
“一叔你说的一点也没错，所以我没有让安斌直接告诉他什么，”孟驰凡神秘的笑了笑，“只是在我项目投标的前一天，安斌询问了高时柯，该季度项目利润目标能否有所上调。”
一叔略略思考，随即哈哈大笑：“这个时间点突然要求高时柯提高项目利润，一定是有其它项目出现意外，拉低了利润，想来，高时柯拿着这个要上调的目标一测算，会推算出就是因为你的项目要10%的折扣？”
“没错，这个季度最大的意外，就是我的项目废标重投。不过无论是安斌，还是我，可都什么也没有说。”
“如果安斌主动告诉他什么，他还不一定相信，可这样的方式让他自己推理出来就不一样了，一个人是绝对不会怀疑自己的！通向罗马的条条大路，也没一条能比得上你的套路啊！”
“所以，整个公司，认为我第二次投标价格会降低10%的，只有高时柯。几家的报价相信一叔你也都知道了。” 孟驰凡将一张一半A4纸大小的表格递给了一叔。
“万联四通？”一叔询问道。
“对。他得到的信息应该是我有10%的下行折扣，所以他以更低的15%想拿下项目。”
高时柯也算是公司的老人，这种事情必定慎重处理，一叔念叨着：
“万联四通，583万，傅军海，这样体量的公司，如果要申请更低的折扣，肯定要到总部申请，这样看来，他们确实是握有自认为必胜的信息才会这样。”
“但是，这样就能确认是高时柯告诉了万联四通？”因为牵扯到一个老员工的处理，一叔显得格外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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