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宇恒的视线全都落在陆祁安身上。
就在他将手放到衣柜的门扣上时，陈宇恒的眼皮猛地一颤，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吱……”
衣柜门慢慢向右滑动，逐渐露出一丝缝隙。
当看到里面的场景后，陆祁安搭在衣柜上的手猛的一颤，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
余染娇小、瘦弱的身体蜷缩在衣柜的角落里，苍白的小脸上挂着未开的泪痕，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纯白色的枕头……
“小余......”陆祁安轻轻唤着她。
顺着声音，余染颤着睫毛望向细缝儿外面的人，下一刻，她惊慌地又把衣柜门拉了回去，“不要，不要......”
“小余，我是祈安啊！”
“……”
得不到回应，陆祁安只有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地落在眼前的衣柜上。
他，该怎么办呢？
余染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妈妈，能不能告诉他，他该怎么做？
陆祁安内心祈祷着，唯有盼着妈妈在天之灵能够保佑余染平安。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握住门扣的手紧了紧，随后又重新将衣柜打开一条缝隙，声音尽量放的柔和，“小余，你是在和哥哥玩躲猫猫吗？”
听到他的话，余染不安地抱紧着怀里的枕头，警惕地看着他，“这里，找不到。”
陆祁安笑了笑，“但哥哥找到了，你是不是该和哥哥回家了。”
小姑娘挂着血丝的杏眸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好似在辨认，他是不是哥哥。
直至她对上那双淡蓝色的眸子，糯糯地喊了一声，“哥……”
“我在。”陆祁安回应着。
余染将头靠在怀里的枕头上，小声问道：“我想带着小哥哥一起回家，好吗？”
小哥哥？
这是陆祁安第二次听到她喊小哥哥。
第一次，还是岑郁出事的那次。
就这几天的了解，他知道，她嘴里的小哥哥是岑让。
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情顿时涌上心头，他点了点头，“当然可以了。”
看他同意了，余染仰着小脸，眨巴着一双水灵灵的澄眸，“干妈会生气吗？”
“不会。”
余染闻言低头沉思，两条眉毛皱在一起，似乎还在纠结着什么。
陆祁安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缓缓朝她伸出手，温柔的眉眼满是心疼，“来，哥哥带你回家。”
但余染第一时间并没有握住他的手，反而是向后缩了缩身子，委屈巴巴的，“可是，外面有坏人。”
听后，陆祁安微微扭头，看了一眼陈宇恒，迅速又转过头，“别怕，坏人已经被警察制服住了。”
“哪里有警察？”
“你可以出来看看。”
余染在他的诱导下，探出两只眼睛，长长的睫毛眨巴了几下，小心翼翼地看着不远处的周尧三人。
她嘟了嘟嘴，眼神似乎有些不满意，“他们，没穿衣服。”
“他们在执行任务，不方便穿警服。”陆祁安解释道。
余染慢腾腾地缩回身子，垂眸又想了想。
再看向陆祁安时，她的眼神满是期待，“那我们是不是要赶紧回家？”
“嗯。”陆祁安微微弯腰，直接将手伸到她的面前，“来。”
余染看着眼前骨节修长的大手，愣了一下，随后赶紧摇了摇头，“我要带着小哥哥一起走。”
说着，她抱着怀里的枕头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只是还没稳住身形，一阵晕眩感突然袭来，就在她摇晃之际，陆祁安迅速反应过来。
他飞快地伸手抓住她的胳膊，随后将她抱起。
感受着怀里瘦成皮包骨的身子，陆祁安脸旁的肌肉细不可察的抽了抽。
她现在......太瘦了！
他沉了沉眼眉，看着她苍白憔悴的模样，脸上挂满了担忧与心疼。
“染染......”
陈宇恒看着陆祁安怀里的人，激动地要推开一直制住自己的周尧，可奈何他的力气根本不允许。
察觉到他的意图，周尧眼神如刀似的看着他，压着嗓子朝他低吟道：“做人怎么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呢？”
陈宇恒瞟着即将离去的两人，急了。
他用力甩开周尧的手，恶狠狠地说道：“你他妈的给我松手。”
周尧扯了扯嘴角，眼眸一片冷漠将他甩到地上，一脸嫌恶，“你以为我愿意碰你。”
“宇恒......”
罗卿卿来到他的身边，想要将他扶起来，却被男人一把甩开，“滚开。”
“陈宇恒。”
周远这时来到他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睨着他，黑眸幽深，压迫感极强，“你知道的，你能活到现在，不是你命大，而是岑让饶了你一命。”
陈宇恒冷笑一声，“是啊，你们当初就不该手下留情。”
周远扫了一眼他的左腿，“岑让是不会让自己手上有人命的，因为余染是干净的，所以，他也想。”
闻言，陈宇恒抬眸，冷凝着脸，绷紧着下巴，“你在开什么玩笑？他手上没有人命？你骗傻子呢？”
林川给他的那些照片他找过人验过，根本没有p过的痕迹，所以他才敢信誓旦旦地拿给余染看。
那是他仅有的筹码。
现在可倒好，眼前的人竟然说岑让没杀过人。
可笑，真的可笑。
周远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解释道：“不把戏做足，你觉得他会有今天吗？”
“......”
陈宇恒疑惑一瞬。
做戏？
如果说，那些都是岑让演出来的把戏，林川会不知道吗？
他这样大费周章又是图什么？
陈宇恒无声的看着他，脑袋一团乱，很显然不信他的话。
正想着，只听周远继续说道：“那些人......要么是吸食了b-puppet试剂的，要么是杀了缉毒警的，你说，演完戏再将他们交给向家，受益者是谁？”
岑让走的这一条路虽险，其意义颇多。
替他舅舅还账不说，最主要的是能拉拢到向家。
而且也是多了一条路子对付林家。
最大的影响，只不过是让他在圈子里臭名远扬。
他将话说的如此直白，他不信这个道理他陈宇恒会不懂？
周远打量着男人惊愕的神情，再次开口，“我说这么多，让你死心是其一，让你认识到你们的差距是其二，最重要的一点，我想让你知道，在余染这里，你，陈宇恒，永远比不上岑让。”
他清冷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绵延不绝地灌进陈宇恒的耳朵里，如锯子一般，要活生生锯开他的胸口。
他感觉自己的整个心肺都被撕裂了。
一句比不上足以让人抓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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