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青石大砖小道，对其他几家冰晶糕店铺的吆喝充耳不闻。
径直朝着陈文言父亲的店铺走来，来到门口看到店里前台没人也不询问催促。
都自觉的开始排队，互相看到熟人聊起家长里短。
其中有一位白发白须拄着拐杖，看年龄比林国栋还大20岁的老者。
看向陈文言愣了片刻，伸出颤巍巍的手问道。
“你是...陈家老大？”
“小言真是你？！”
陈文言都快60了，被叫小言也没觉得尴尬。
因为眼前这位王老爷子，小时候还抱过自己呢...
“是我，王老，你身体挺好的吧。”
听到这话老者队也不排了直接走出队列，颤巍巍的拍了拍陈文言的肩膀。
浑浊的双眼满是激动。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么多年都没你消息。”
“哎，这次回来不走了吧，哪里都没家里好啊。”
听到这话队伍里众人纷纷投来目光，其中一些跟陈文言年纪差不多，甚至更大一些的人。
此刻也认出来了，但众人的议论话题却呈两极分化。
“几十年前在村里打架，自己瞎了一只眼，把对方打成残废的人，就是他啊？！”
“我的天，他啥时候放出来的？”
“这你都不知道，他爹当年赔了人家好多钱，加上双方属于互殴，最后轻判了，听说在里面表现好减刑了，但出狱后没怎么回来过了。”
听到这话林国栋有些疑惑的看着陈文言，自己并不知道他当年打架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
陈文言似乎并不在意别人的讨论，只是转头看着林国栋。
“林老哥，抱歉没提前跟你坦白，都是些丑事。”
“但你别担心，我并非凶神恶煞之人，当年的事情也是为了自保。”
此时王老也听到这番议论，气的重重将拐杖在地上顿的咚咚直响。
“你们这些后生不了解事情原委，就不要在这胡说八道！”
“当年是隔壁村的二流子醉酒来咱们陈里县闹事，要不是陈家老大。”
“还不知道那个姑娘要被祸害成什么样子！”
随着王老发声，队伍中几位清楚当年事的长者说道。
“就是，我现在都觉得不公平，凭什么见义勇为还会被定性成互殴？”
“哎行了行了，都过去了别说了，陈家老大一会上家里来，我家今天做菌菇汤你尝尝。”
陈文言笑着点头感谢，看着越来越长的队伍。
“王老，吃一辈子了，还吃不腻啊？”
王老苦笑着摇了摇头。
“吃不腻，你看这地方卖冰晶糕的店铺，没有八十也有四十。”
“但得到祖上真传的只有你家，这里面特殊的味道根本模仿不来。”
“我从小就吃你爷爷做的冰晶糕，后来吃你父亲做的。”
“现在...”
老者说到这顿了一下，突然想到陈文言已经去世的父亲。
叹了口气没再继续说下去，伸出苍老的手将陈文言揽进怀里拍了拍后背。
“小言，你父亲走这么多年了，别怪他。”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一个人带你真的挺不容易的。”
“当年你失手伤人后，他也...”
听到这话陈文言有些疑惑，自己出狱后就没再回来过。
直到很多年后父亲肺癌离世，才回家一趟。
期间也很少跟父亲联系，并不清楚王老口中所说，自己入狱后父亲的情况。
“王老，我父亲当年咋了？”
还没等王老回应，便听到店铺里传来一阵咳嗽声。
“咳咳...”
随后陈二端着两个竹藤编成的簸箕走了出来，看到陈文言后先是一愣。
“哥，你怎么过来了。”
说完连忙将手里的冰晶糕放在柜台上，卷起身上的白围裙擦了擦手。
“哥，你跟你朋友稍等我一会，卖完这锅咱回家，我给你们做点好吃的。”
说完便来到店门口，从第一个排队的人开始。
伸出手指一个一个的数着，众人见状心里一紧。
“哎哟，昨天我就没买到，今天前面这么多人，不会又来晚了吧...”
“不会，我好几天没买到都有经验了，他每天只卖一锅，一锅只能出40份冰晶糕。”
“咱俩今天是36号跟37号，包买到的。”
林国栋听到这话都惊了，但下面发生的事彻底颠覆了自己的认知。
“咳咳...”
“不好意思，从这里开始不用排了，明天早点来吧...”
好家伙，陈二顺着队伍数了40个人，从第41个人开始。
直接来了一句别排了，买不到的。
排在后面的人听到这话气的春雄顿足啊。
“我服了，早知道昨晚不通宵打麻将了！”
“哎我也是，昨晚通宵和朋友喝酒打屁，明天一定早睡早起来排队。”
“没办法，我从首都回到这里，过上了无房贷无车贷无子孙后贷的逍遥生活，随便熬夜为所欲为，突然早起排队还真有点不适应。”
“这怎么办啊，我老婆说今天再买不到冰晶糕，晚上让我睡沙发啊！”
其中本地人没买到的还算平静只是嘟囔几句，但后面有些外地游客就不乐意了。
“老板，我们都排这么久了，你说不卖就不卖啊？”
“对啊，这才几点，明明刚开张不是吗，怎么说不卖就不卖了，拒绝售卖我去消协投诉你啊！”
“老板，我们专门从外地来的，跑这么远给我们卖一份也行啊！”
“是啊，你这老板怎么一点不通人情啊，互相体谅体谅啊！”
听到要投诉陈二丝毫没生气，或者说他身体不好也没力气跟这些人生气。
摆了摆手只说了一句话。
“一天一锅40份，这是祖上的规矩，我没有多的卖你们。”
说完便回到柜台前，将用牛皮纸打包好的冰晶糕一份一份卖了出去。
“看给他牛的，我之前在网上看过，这家店之前确实有这种扯淡的规矩。
但很多年前这规矩早就被破了，有几年这家店根本就不限量！”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看就是故弄玄虚玩儿上饥饿营销了，陈里县卖冰晶糕的多了，少了你家还吃不上了？”
几位来旅游的客人气哄哄的转身，直接来到对面的店铺。
“看看人家怎么做生意的，随便买，不限量！”
“今天我就是吃晕在这也没事！”
说完付钱拿货当场打开品尝。
“嗯...还不错啊味道，比我在帝都吃的那些奶油糕点好吃多了。”
“清清凉凉，有米香有桂花香甜，我觉得这家店做的也很好吃嘛！”
“我也觉得挺好吃的，真是活久见，还有这样做生意的。”
面对外来游客的嘲讽，陈二一言不发仿佛没听到。
只是静静站在柜台前，收钱卖货，卖着面前40份冰晶糕。
而一旁的陈文言听到耳中确实更迷糊了，自己父亲是个固执守旧的人。
一天一锅这是他坚持了一辈子的规矩，怎么可能不限量购买？
但一时也分不清是不是游客因为白等这么久，出于气愤胡乱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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