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和他妻子两人负责照顾打扫这偌大的院子。
据说两人年幼的时候是见过方松业太奶奶的，两人得了方冬卉的某些恩惠，便忠实地守着这个院子。
宅院虽大，但是并没有多少生活痕迹，打扫起来也不费力。
两人住着院子里的一间小屋子。
勤快地给屋子里的摆设除尘，擦拭，清扫落叶，喂养池塘里的锦鲤，而对于宅院里贵重的东西，他们是一点都不动。
陆子野瞥了一眼，那池塘里偌大一条红锦鲤沉在塘底，不知道多少岁了，感觉它那大小怕是能把一只猫吃了。
这种老锦鲤，怕是都成为老妖精了。
这院子倒是古色古香颇有韵味，他们走在其中，有种和古人擦肩而过的感觉。
要不然，也是某位世外高人。
方素竟然对这个院子产生了一点兴趣，她抬头环视周围。
陆子野不知怎的，竟然从她的眼中看出了一点怀念的感觉。
她喃喃道：“她竟然……”
方素后面的话没有发出声音，陆子野耳朵再好也没听清楚。
她突然转头问陆子野：“你觉得这个院子熟悉吗？”
陆子野觉得她的问题莫名其妙。
他第一次来，哪儿来熟悉的感觉。
见陆子野蹙眉，方素淡淡地笑了一下，算是已经得到了答案。
方松业说起他们来意。
“这位……前辈，想找我们方家存的书册看看。”
方素明显外貌和她的年龄身份对不上，这种骇人听闻的事儿，他觉得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虽然是自家人，还是亲近的老仆，他还是隐瞒了方素的身份。
“好，我带几位进去。”
仿古建筑的门槛都建得很高，毕竟在古人的价值观里，门楣越高家世越好。
陆子野他们进门都是要把膝盖打弯高高抬起的。
这就给方素添了麻烦。
幸好陆子野在，他直接把方素连人带椅子抬起来了。
方松业看傻了眼，对着陆子野比了个大拇指。
陆子野含糊道：“都是方素医生人比较轻。”
接下来还有个楼梯。
毕竟存放的都是一些害怕潮湿的书册，所以保险起见还是放在了相对干燥一些的二楼上面。
方素不知怎么的突然来了一句。
“给你添麻烦了，我这么废物。”
“……”
把她放下来的时候，陆子野像是见鬼了一样看着她。
“你怎么了？你被路过冤死的女鬼附身了？”
方素白了她一眼。
陆子野竟然觉得这才对劲儿。
方素嘴巴一直没客气过，毕竟她的辈分在那儿，她面前的任何人都是她的小辈，她自然可以教训。
刚才她嘟囔那一句真是见鬼了。
陆子野讥笑她：“你竟然会在意那么一个路人的随口胡诌，他如果真让你不开心了，你不顺手把他宰了。”
方素表情语气冷静，内容却有点吓人：“想宰了来着，可是年纪大了，手有点抖。”
“好家伙。”原来那小子只出血没死，是你手抖啊。
陆子野也看出来了，方素腿脚不便，其实也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她能焕容驻颜，也能起死回生，偏偏治不了自己的腿。
陆子野说：“没事儿，等我去给你找找有没有什么药能治。”
听着像是陆子野顺口一说，可陆子野是认真的。
方素也当他不是骗人。
终于，他们到了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
老人家给开了门。
门上挂了把古朴的锁。
陆子野寻思什么年代，防盗还用这种老锁。
感觉是用女人的发夹就能撬开的结构。
方素像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解释：“这锁是镇邪的，防盗的作用倒是不大。”
嚯，算陆子野见识少了。
金属碰撞的声音持续了一会儿，门才打开。
里面果然是一股陆子野曾在图书馆闻到过的纸质书的霉味，算两位老人悉心保存了，还是不能避免。
可是这霉味不算是难闻，带着一股草木的馨香，毕竟以前的纸那可真都是木浆制出来的。
屋里的架子上空了不少。
看来以前摆放在这里的不止是书册。
这事儿方松业之前说过，他挠挠头，解释：“之前方家遭难，很多值钱的摆件都让姐姐拿去卖了钱。”
要不是那些值钱的东西让他们苟住了，不然这栋院子说不定现在都任由游客踏平门槛了。
见方素的脸上并无怒气，方松业这才松了口气。
可以理解。
而且在方素的观念里，钱可以买到东西就是价值，值钱的东西能换到想要的东西也就是价值，所以并无不可。
“二少爷，你们要找什么？”老人家询问。
方松业看向方素。
方素却回：“我自己找。”
老人家指明：“这边都是太夫人留下来的，这边是一些太夫人的笔记，这边是一些古籍，上面记了一些功法……”
方素寻到了古籍那边，便开始翻开了起来。
顿时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陆子野不打扰她，便自顾自地打量了起来。
墙上挂了画卷，不过是背着挂的。
他好奇，这难道画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还要背着挂起来？
陆子野便走到了其下方，掀开了画卷。
他想从画卷和墙壁的夹角缝隙窥见其真容。
哪儿想到这挂画的钉子早就松了，这么多年相安无事，那是没人碰它。
陆子野这么一动，就给它扯了下来。
纸张翻折的声音席卷下来，画卷以正面向上，躺在了地面上。
陆子野手忙脚乱地去接，倒是也没接住。
陆子野等人看向画卷的时候，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方素被身后的声音吸引转过身来。
那画中的人分明就是方素！
方素和画中人面面相觑，两张相似的面孔像是照镜子一样。
有种诡异不和谐的美。
老人家率先打破了寂静。
“我就说，这位姑娘和画里的人一模一样，果真如此。”
“没想到天下还有这么巧的事儿！？”
不，还是不一样的。
画中人脸庞还稚嫩，眼神里还有生机。
可现在的方素就算容颜不老，但是眼神可以看出，她经历过的风霜和岁月，带着疲倦。
“呵，还真巧。”方素不咸不淡地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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