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抿嘴笑了笑：“陆小姐已经把时安受的刑罚都受了一遍，唯独一样……”
陆宛菡眼里满是惊恐，她口中呜咽，“不可以……不可以！”
她比谁都清楚，那没受的刑是什么。
花朝脸前还带着笑容，语气轻柔：“是眼睛呢，她废了时安一双眼睛。”
陆良海皱了皱眉，“公主是何意？”
花朝扬了扬下巴，十分不屑的看了一眼陆宛菡，“本宫可以放了他们兄妹，不过……她的眼睛必须废了。”
陆良海看着陆宛菡叹了口气，以她身上的伤势来看，若不把她带走她也活不了多久了，废了一双眼睛，总比失了性命要强。
陆良海阖上眼睛，声音颤抖：“好，依公主的意见，臣会废了她的眼睛。”
陆宛菡大哭：“爹，不可以，不可以，呜呜～不可以！”
“不不不，本宫要让令郎亲自动手，就拿他行刺本宫的匕首吧，本宫见他用那匕首十分应手，动手的时候应该不会让陆小姐太过痛苦的。”
她脸上始终带着笑，可那笑却不至眼底。
陆皖新打了个寒战，一脸震惊的看着花朝。
花朝挑眉：“怎么？陆公子不敢？你行刺本宫的时候可没什么不敢的。”
陆皖新死死的咬着牙，他现在不能冲动，不能再让父亲忍气吞声的求她了。
“公主，皖新毕竟是她的哥哥，下不去手也是情理之中，还是让下人动手吧。”
陆良海心里抽疼，到底是在他捧在手中长大的女儿，他就算再狠也是心疼的，但他面上并未展露出来。
花朝瞪眼，面上微怒：“陆大人什么意思？令郎行刺本宫的时候可是一点也没手软啊，怎么？本宫的命还不如陆小姐的命珍贵？既然这样，那本宫明日就进宫面圣，去问一问皇上，到底是本宫的命重要，还是陆小姐的命重要。”
陆良海脸色煞白，这件事若是闹到皇上那去，皇上为了两国关系，一定会牺牲陆家……
他弓着腰叩首：“公主，是臣说错话了。”
他看向陆皖新，闭了闭眼：“你动手吧，为了我们陆家。”
那句为了陆家就是在给陆皖新提示，他若是不这么做，陆家难保……
秦褚上前给陆皖新松绑，又把那匕首递给他。
陆皖新抬起颤抖的手接过匕首，看向陆宛菡。
陆宛菡哭着摇头：“哥，不要，我不要做瞎子，哥……”
“宛宛，哥对不起你……”
花朝可不想看见那么血腥的场景，她起身离开。
清桦跟着离开。
粟裕和秦褚看着陆皖新行刑。
屋内传来凄惨的喊叫声，陆宛菡捂着双眼，在地上打滚。
陆皖新一口血喷出来，然后晕倒在地。
陆宛菡凄惨的叫声惊动了王府里的人，但没有人出来看热闹。
夏忆自然听到了，她轻抚着隆起的肚子，叹道：“陆宛菡也算是恶有恶报了，当初她那么折磨时安，现在也算是为时安出口气了。”
楚瑜把她环到怀里，下巴抵着她的肩膀，道：“她心术不正，确实罪有应得。”
夏忆把目光落到肚子上，问：“你说这一胎是男孩女孩？”
楚瑜柔声道：“都好，只要是你生的，男孩女孩都好。”
“怎么？你还想跟别的女人生？”
“哪能啊，我心里只有你，只跟你生。”
夏忆笑了笑，“我倒是希望是个男孩，这样就能凑成一个好字了。”
楚瑜轻轻摸了一下她的肚子，笑：“男孩自然是好的。”
“若是女儿呢？”
“女儿也不错，你要是想凑成好字，我们可以再生。”
夏忆红了红脸，“睡吧，不早了。”
时安听到惨叫声时脸色不是很好，她攥紧了被子，额上渗出细汗。
守在门外的齐进推开门进来，看了一眼床帘内的人，问：“怕了吗？”
时安轻轻的“嗯”了一声。
他声音沉稳有力：“别怕，我就守在屋里。”
时安松了口气，又闭上了眼睛。
最后陆家的人被送回丞相府，粟裕还不忘传达花朝的话。
“陆大人，公主说了，给陆小姐五日的养伤时间，五日后陆小姐就要到瑜王府给时安赔礼道歉，之后每日跪在时安门口一个时辰。”
陆良海就算是有气有怨也不敢说什么。
花朝躺在慕长风怀中，微微仰着头看他，“我觉得自己挺狠的。”
“很好，就怕你心软吃亏。”
她笑：“你这么纵着我，不怕我哪天对你也下狠手？”
他垂眸，目光清澈：“你会吗？”
“不会。”
“我知道，你不会。”
她嘴角上扬，在他怀里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然后闭上了眼睛。
慕长风也阖上了眼，手还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第二日，陆良海请了宫中的太医来为陆宛菡医治。
太医开了药方后就离开了，襄莹跪在陆宛菡榻前，用热水给她清洗身体。
很快盆里的清水就被染红了，襄莹红了红眼，又去端了一盆水。
她声音都带着颤抖，“小姐……都是奴婢对不起您……”
陆宛菡手指动了动，突然颤抖起来，口中还呢喃道：“不要，不要啊……”
襄莹晃了晃她，企图把她从梦魇中喊出来，“小姐，小姐你醒醒！”
陆宛菡猛的惊醒，眼部传来的疼痛提醒着她都经历了什么。
她的眼睛缠绕着纱布，即便上了药也还有血渗出，在洁白的纱布上格外刺眼。
“小姐，你怎么样？是哪里疼了吗？”
陆宛菡平静下来，她知道，无论她怎样挣扎，怎样哀嚎，她这一辈子都毁了，她再也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贵小姐了……
“襄莹……我想喝水。”
她格外平静，没有哭也没有闹，令襄莹感到惊讶。
襄莹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轻轻把她扶起来喂她喝下。
“小姐，饿了吗？我让厨房做些清淡的菜送过来好不好？”
陆宛菡点点头，她在瑜王府吃的都是馒头，从来没有吃过菜，每天馒头配水，刚开始她不吃，后来再难下咽她都会咽到肚子里，她要活着，无论变成什么样她都要活着……
只有活着，她才有一丝希望报仇。
襄莹很快便从厨房领回了饭菜，陆宛菡的手指被纱布包裹着不能动，襄莹就一筷子一筷子的喂她。
陆皖新站在门口，眼眶通红，眼里的红血丝清晰可见，他握紧了拳头，却不敢进去。
他的妹妹，他从小疼爱到大的妹妹，现在瞎了，而他是动手的那个人，他每次想到这就心如刀绞……
书房内，陆良海趴在桌案上，一夜之间仿佛苍老了许多，他凝视窗外，叹：“报应啊……”
当年他联合他人设计慕尚城，现在，他慕家的儿媳来讨债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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