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汤姆和平常一样，去了钢铁厂，开会。
所谓钢铁厂，其实是由很多工厂组成的，比如把煤炭变成焦炭的，铁矿石处理的，搞运输的，因为炼出一吨铁起码要1.5吨左右辅料，这占用了大量的人手。各种配套的东西一大堆。
光有铁和钢还不行，得把它变成钢材，所以轧钢厂不搞不行。钢铁想要变成机器，还得整个机械厂，所以煤矿附近，整天黑烟滚滚。看上去一派工业发达的模样，其实到目前为止就是个超级赔钱货。
辛亏网罗了一群业内人士，不然炼出来的能不能用还真是问题。实际上，为了能让这帮人能安心工作，汤姆搞出了一堆股份和股份期权作为奖励。所以这帮人倒也积极性高涨，目前来看，似乎还算顺利。
外行看钢铁工业，总是盯着钢产量多少多少万吨之类。这个其实并不能反应细节。铁都有很多种，钢也不例外。
汤姆并不懂钢铁，只知道军火工业需要高质量的钢材。但鬼才知道现代枪管应该用什么种类的钢材制造，以前还真没注意过。于是他只能提要求。
“克鲁格先生，您的意思是，我们不用追求产量，而要专注高质量钢材的生产，优先保证兵工厂和机械厂的生产需要？”
汤姆道：“是的，目前我们最大的利润来源是军火，所以只要保证用于军工生产的优质钢材能自给自足，钢铁厂就能维持下去。在这个基础上，再考虑机械厂轧钢厂的各种民用产品的材料要求。”
一个工程师道：“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反而省事些。只要根据兵工厂的要求生产就可以了。其他的材料要求通常只会比这个低。”
汤姆道：“我还有个要求，就是能生产弹簧，不过不需要多大产量，做些先期研究后，试生产一些，兵工厂合作参与，有的放矢。”
白胡子枪匠道：“没问题，等收割机和水力锻打设备的生产步入正轨，我会组织人手搞出样品。不过钢材可能要求特殊点。”
冶炼厂负责人道：“需要我们专门冶炼弹簧钢么？”
汤姆道：“暂时不用，从外面少量购买些。钢铁厂只要保证在需要时有能力生产就可以了。”
虽然枪械会用到弹簧，但每天总量不大。这无疑是最节约成本的方法。弹簧钢历史悠久，而现代意义上的弹簧钢18世纪就出现了，在这些专业人士看来，这不算什么大问题。
汤姆搞这么多人，弄这么多厂，掏这么多钱，说白了，还是为了搞军火。铁轨钢筋之类东西，并不是主要目的。
又强调了一通工作时间和劳动保护，还灌输了一通工人的技能是需要培养的，把工人弄的死伤后，新来的工人能力又需要重新锻炼，实际上是个亏本生意。
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众人反而深以为然。
然后汤姆又宣布一条禁令~管理人员没有生产一线工作经历的，一律不得提拔。
众人面面相觑，有人问道：“这是只从工人中提拔管理者么？”
还有人问：“我们最近刚从圣路易斯大学招了几个年轻人，这个怎么办？”
汤姆道：“让他们去当工人，每半个月或者一个月换一次岗位，让他们了解基层工作是怎么进行的，两年为限，能坚持到底的，再安排管理工作。每个岗位都需要写一份报告，你们审阅后给个评价。”
冶炼厂负责人犹豫一下：“要是他们都跑掉了呢？”
汤姆笑了笑：“他们学的东西实际上跟工厂毫无关系，跑了就跑了吧，我们可以自己办一个技术工人学校，愿意下班后来上课的，来者不拒。”
有人小心翼翼的反对：“绝大多数工人都是文盲……”
汤姆磨了磨牙：“那就先搞个识字班。工作时间既然短了，留出的时间当然要用来学习。保证他们每天有8小时时间睡觉就可以了。不然我搞工人食堂和宿舍干啥？”
众人：“……”
白胡子枪匠：“……如果有工人不愿意去上课怎么处理。”
汤姆笑了笑：“识字考试通过的，技术学校毕业的，工资应该都高一点，优先提拔。如果将来裁人，也优先保留这些人。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的工人。这样都不来的，看工作能力，能力一般的，找到人顶替他后，立刻开除。”
有个厂长道：“很多工人要求加班，克鲁格先生，你看……”
汤姆想了想：“根据生产需要吧，要有销售决定一切的思维，加班可以，但必须在产能不足的情况下才进行。并且每天不能超过12小时。目前来看，产能还有富余，加什么班？除了多掏加班费，我们没有好处。”
这时的美国很多工人月工资通常在10~20美元上下，童工的金额要少很多，每周大约1.5美元不到。不过有些技术工人的工资还是很高的，比如炉前工。19世纪中后期，一个这样的技术工人时薪可以达到14美分。以每天12小时，每月30天计算，每月工时上满有50.4美元收入。
不过这是钢铁大王卡耐基写的情况，天知道他有没有为了给自己贴金而吹牛皮。
汤姆用金钱调动工人的积极性去学习，其实在这个时代可以说闻所未闻。实际上，教会徒弟饿死师傅才是普遍的思维。
不过这种思维对于资本家其实并没有太多好处。因为人人技术都精湛时，工资就肯定都不高。现代人估计也很少听说过学徒工这种东西。
所以这一大群人都有疑虑。
不过他们也想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这少年资本家有钱任性我有什么办法？提醒一句就算尽到职业道德了。
至于现代人常有的加班，其实也是个陷阱，人人都加班时，所有人的收入其实几年后实际上都会下降的，其中的道理聪明人都能想明白。
钢铁工作会议结束后，汤姆一路跑步回家，坐了一天他浑身难受，不愿再做马车受罪了，还是运动运动更舒服。
10公里而已，小意思。
随从们面面相觑，远远的骑马跟着。
到家后，汤姆掏出怀表看了看，大约40分钟，皱了皱眉头，有点慢啊。
蕾欧娜跑来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汤姆，嘻嘻。你怎么浑身都是汗……。”
汤姆喊道：“热死啦，让我先洗个澡。”
汗太多，衬衫都贴在皮肤上了，蕾欧娜忍不住用手摸了摸，吩咐女佣们准备洗澡水。
女佣刚离开，一个随从上前道：“先生，摩根堡乔治先生传来消息，说是请您明天务必回去一趟。”
汤姆脱下衬衫，正光着上身：“知道了，你去通知所有人准备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好的，先生。”随从随即离开了。
蕾欧娜又一把抱住汤姆的胳膊：“那明天我们一起回去。”
汤姆点点头：“明天我骑马先走，你乘坐马车不用急，晚饭前到达也没关系。”
蕾欧娜看旁边没人，晃着汤姆的胳膊小声道：“嘻嘻，今晚我们再研究下钢筋和水泥的问题好不好？”
汤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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