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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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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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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槿愕然。

一丝笑容刚绽放出个端倪, 将显未显地凝固在眉心唇角处, 她的脚尖前点, 做出一个打算加速奔跑的姿态, 一切代表欣喜、希望和期盼的动作都刚刚起步,就被这句话钉死在当地,整个人僵成一座自作多情的尴尬雕像。

颜槿难以置信地抬头看着路鸣盛,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竞技赛者能够收获掌声、金钱、注目, 却绝对不是一个值得引以为傲的职业。

深刻体味过战争残酷和人『性』负面的联邦建国元勋们,痛定思痛,把新纪元的宪法修整为古往今来最详细繁杂的行为、道德准则。既然人『性』无法完美, 就让条令来指正人成长的方向吧。在这些条款中, 深藏了许许多多幸存者的美好愿望, 把所能想到的一切美德灌注其中, 把可能产生危害的行为尽数摒弃在外——竞争, 且不说初衷为何,但一旦产生, 就会有输有赢。输赢产生矛盾,矛盾埋藏祸根,由此推论,竞技比赛自然也属于摒弃的范围。

愿望足够美好,他们却忘记了, 人不是花草树木, 可以修剪枝芽, 朝着自己需要的形状发展。作为万物之灵, 人有思想,有七情六欲,有喜怒哀乐,而人心,绝不是那些的方框能够限制的。

初时,人们铭记教训,和乐相处,对宪法奉若圭臬,令行禁止。

然而,人的本『性』总是不甘于平淡。

平静无波等同于千篇一律,日复一日的相同生活过得太久,就会感到无趣。时光过隙,最后的战争早已经是历史里的一章篇幅,与更古早前的朝代更迭融为一体。

人类对感官刺激的追求蠢蠢欲动,战争不被允许,却可以从其他方面来填补。欲望带来商机,在有心人的运作下,以强身健体为名的竞技比赛从律令的细小空白中成功挣脱禁锢,从书面和传说转为现实,从平和简单到激烈多样,再至暴烈血腥。

表面文雅温和依然的人们坐在赛台一侧,用微笑、掌声和炙热的目光,弥补平淡生活带来的乏味。台上游离在法律法规边缘、用汗水和血水满足观众需求的竞技者们,愈受追捧。

但是这种追捧是畸形且短暂的。

联邦共和国的宪法高高在上,依然规范着每个人的行为举止,社会主流依然维持着对文雅、平和与智慧的追求,竞技赛不过一味调味品,竞技者也不过是用于一笑的道具。民众对竞技者的追捧更像一种身居上位者的一时兴起,鲜花与掌声的背后,是不加隐藏的鄙夷。

会进入体育院校成为竞技者的,大多出生于信用值濒临于被驱逐边缘的家庭,必须仰仗自己的身体和别人的目光,赚取在城中居住下去的资格。

颜槿的格斗天赋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被挖掘出来的。

以她的家庭条件,根本不需要出卖尊严来维持生计。当时颜槿的母亲李若极力反对女儿进入这个圈子。路鸣盛,颜槿的发掘者,也是她的启蒙教练,锲而不舍地花费了整整一年时间游说颜槿的家庭。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和颜家的关系、和颜槿的关系,相比后期的其他教练都更为亲近。即便路鸣盛后期因故退出颜槿的教练团队,长久不见,颜槿对于这位热情、宽厚的长者始终保持着一种如师如父的敬仰和尊重。

孺慕之情和幼年时期心中根植的光环是很难消失的。

在比赛完那一天,他们两人还在比赛台下见了一面。路鸣盛慈祥一如以前,褒奖了颜槿一通,只是颜槿因为告白失败和林汐语的缺席郁郁寡欢,没有丁点聊天的兴致,大概应付了两句,就落荒而逃。

但在看到那么多脆弱不堪的死亡后,再见导师全须全尾地从酒店里出来,颜槿的确是相当高兴,却怎么都想不到这份高兴还来不及诉诸于口,就被掐死在萌芽状态。

还没等颜槿想好究竟该怎么反应,紧抓住她手腕的纤细手指突然放开,一个略矮的身影横在她和路鸣盛之间,尖利的声音划破久别重逢的喜悦:“她们不去客区!”

蓦然发出的声音尖利刺耳,粉碎了李若一贯雍容短暂的形象。林汐语吓了一跳,微微皱起眉心,视线从李若纤细却笔直的脊背转移到颜槿脸上,看到的是与自己相同的一无所知。

颜槿的确不明白母亲突然激动的理由和她嘴里‘客区’代表的意义,毕竟这个词在她从酒店离开之前从来没有听到过。但是根据“从外面回来的人,不能跟外面住在一起”和母亲的表情,再结合亲眼目睹迅速蔓延的病毒感染情况,她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李若前进半步,眼中含泪,护犊的坚强中掺杂了一丝脆弱的恳求:“路老师,她是槿槿啊,你看着她长大!别让她去客区,我保证她们会乖乖待在房间里,不会出门『乱』跑!”

路鸣盛似乎被李若的话勾起回忆和师徒的情谊,明显的迟疑从眼中闪过。但他背后同时爆发的几声大喝却把他刚冒出头的情谊打散在原地。

“『政府』说过,从外面回来的人必须隔离!”

“谁知道她在外面那么久,有没有被感染!”

“你们接触过那么多吞噬者,谁知道你们什么时候发病咬人!”

“是啊,都是住在酒店里,住在哪里不一样?”

“别说她去客区,你刚跟她接触过,你也得去!”

空气中充斥着淡淡的腥臭味,说不清是没洗净的血气还是列车带来的异味。七嘴八舌伴着唾沫嘈嘈切切地和微臭的空气搅拌在一起,把九死一生的一群幸存者包裹得几欲窒息。反驳和哭声从幸存者和家属的嘴里吐出,却压不过对方的气势和音量。被争吵声惊动,站在路鸣盛背后的人越来越多,最后不知道是谁的一句话起了盖棺定论的效果“在这的谁没有家里人在?你的女儿宝贵,去不得客区,难道就要让所有人陪你一起冒险?”

路鸣盛腮帮子的肌肉微不可及地轻颤了一下。那个人的话说的没错,竞技比赛已经成为一项中高层收入者的娱乐节目,很多来观看的人很多都是拖家携口,把这次赛事当作一次全家『性』的闲暇旅游。

他的妻子和儿子都在酒店里,所以他才会主动巡视在各列车出入口,防止有漏网之鱼溜进酒店。

颜槿再怎样,也重要不过自己的家人!

冷静打败情感,重新占据路鸣盛的头脑。他低咳两声,试图用延迟缓和对面的情绪:“大家别激动,客区也还是在酒店里,一样供应每餐食物,没有什么不同。”

旁边搀扶女孩的男人冷笑一声:“没有不一样,你怎么不去住?”

这一句话仿佛冷水入油,争吵声骤然升级。愤怒、恐惧和对可能发生的灾难的担忧,让一众人把习惯奉行的日常行为规定和伴随违反规定而来的高额经济惩罚被抛诸脑后,用来防御吞噬者的各式简陋器具高举对准几步外的另一方,几天前在酒店里见过还颔首为礼亲切招呼的人,成为水火不容的两个群体。

激动的情绪通过大脑传递到手臂上,指挥手中棍棒向前挥扫,以防止那些可能感染了病毒的潜在病人和自己贴身接触。李若站在最前方,她的身体还没有养成女儿那种对于攻击的应对的条件反『射』,被一棍敲在肩上,人顺势往侧面倒去。

挥棍者旁边的路鸣盛和李若背后的颜槿都始料未及,两个人都没来得及阻止这场攻击。颜槿兜住母亲的身体,刚冷静下来的双瞳瞬间腾起焰火。她平时对外界关注的不多,对很多东西既不了解也不关心,唯独家人和林汐语是她的逆鳞。进入酒店后放松下来舒展开的拳头倏地握紧,把母亲推到林汐语怀里,一手抓住抽打母亲的那根合金棍奋力后拽,同时握成拳的左手毫不留情地招呼向棍子主人的右颊。

男人被吓了老大一跳,赶紧撒手条件反『射』地后退躲避,途中不知绊到谁的脚,惊呼一声仰摔在地,却巧之又巧地躲过了颜槿的一记重拳。颜槿却不肯就这么罢休,右手挥动夺到手里的合金棍子,以牙还牙地朝男人肩头抽下去。

身前身后阵阵惊呼,棍子始终没能敲下去。一只带着青筋的大手半道介入,牢牢抓住合金棍的另一头。

颜槿抬头,看到导师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在路鸣盛拦住颜槿的短暂间隙里,摔得哼哼唧唧的男人被同伴扶起踉跄地往酒店里送。颜槿怒火焚心,手中连扯了两下,发现自己的力气敌不过对方,牙龈微咬,撒手侧身,想去追赶那个男人。路鸣盛横跨一步,再阻拦在颜槿跟前。如是再三,无论颜槿再怎么挪步,路鸣盛始终如影随形。颜槿一口气再压不住,矮身下扫对方膝腕,一手护住头部,同时手肘攻向对方腹部。

路鸣盛鬓角虽然生了白发,反应却依然敏捷。退步,小臂格住颜槿的攻来的手肘,顺势缠上对方手腕,一手则毫不留情地攻向颜槿矮下的喉部。

颜槿在拳风扫到喉咙的前一秒,折腰蹲腿低头,避过一击,右手虚晃一招再攻击对方侧腰,『逼』得对方不得不回手自保,她整个人就地回滚半圈,脱离对方攻击范围后,腾身跳起微倾,双拳前握,一前一后,摆出正经的格斗架势。

路鸣盛不甘示弱,摆出相同姿势:“你们不能进去!”

颜槿的呼吸粗重如擂鼓。

她在导师的脸上没有看到面对昔日手把手教导的孩子的慈爱,也没有对朋友妻子受伤的怜悯关怀——那张因为岁月刻画上皱纹的脸上只有坚持,仿佛一头雄兽,对所有意图入侵自己地盘的敌手龇牙咧嘴,不惜一战。

平心而论,在最初短暂的惊讶后,颜槿对于所谓去‘客区’的要求并不是太抗拒。和停留在酒店里的人不同,她在普罗的围墙下是亲眼目睹了病毒感染的速度和惨烈的后果,对于酒店里的人的考虑也能理解。与此同时,她更不愿意跟自己尊敬的导师动手。但背后母亲压抑的□□和低喘如刀切割耳膜,让她无法容忍伤害自己的母亲的人就这样离开。

进退维谷间,一声和缓的劝慰从后方传来:“颜槿,别这样。”

颜槿的拳微微一颤,一只温暖柔细的手触上她的手腕向下拉:“路伯伯是长辈。阿姨没伤到骨头,不过我们还是得快点找个地方帮她进行冰冻处理。”

林汐语拉下颜槿拳头同时,极轻地对颜槿摇了摇头。

颜槿的手臂僵硬地垂在身侧。她明白林汐语的意思,即使她现在的格斗技巧勉强可以和路鸣盛一战,但她们一路从普罗拼杀出来,又饿又累,根本没有本钱和留在酒店休息的路鸣盛比拼。何况就算赢过路鸣盛,后面还有那么多人,难道她真能一人力战所有,夺下酒店?

就算夺下来了,又有什么意义?他们几个人不可能控制住酒店,而对方并没有把他们驱赶出去的意思,只是把他们隔离开来,已经仁至义尽。

高仰的头不甘愿地垂下,颜槿默不吭声地把母亲从林汐语手里接回来。

林汐语笑容谦和:“路伯伯,我们刚从外面回来,不知道客区是安排在哪一层?”

路鸣盛看到颜槿收势,也收敛了动作。他曾和颜家来往密切,当然也认识林汐语这个小姑娘。听到林汐语的问话,他眼中犹豫微现,又迅速湮灭,低声回答:“十三楼。你们不能从酒店入口进去,左边不远有直达电梯,颜槿知道的。其他楼层都锁死了,你们不用动其他心思。每天的三餐会有人准时送过去,你们需要什么也可以告诉我们,我们尽量提供。”

路鸣盛提出的条件不可谓不优渥,瞬间舒缓了大多数幸存者中悻悻不平的心情。少数还想抗议,却碍于路鸣盛的本事和对方的人数,只能用眼神和表情表达自己的不满。

无声的抗议在这时候当然起不了任何作用。各人『乱』糟糟地搀扶着自己幸运归来的家人,在周围手持棍棒的监视着的目光威『逼』下走向电梯。林汐语和颜槿扶着李若走了几步,突然像是想起什么,回头看向目送一行人的路鸣盛:“路伯伯不和我们一起吗?”

路鸣盛浓眉皱拢,不满地问:“我一直留在酒店里,没和吞噬者接触过,为什么要和你们一起?”

林汐语诧异指着旁边搀扶幸存者的几个人:“那他们不也一直呆在酒店里,为什么也要去客区?”

路鸣盛:“他和你们近距离接触……”话没说完,他脸『色』忽变,发现自己没有提防地踩进了林汐语挖下的陷阱。

林汐语『揉』『揉』自己耳垂:“那就是了。颜槿身上可沾了不少吞噬者的血,路伯伯刚『摸』了她的手腕……”

林汐语刚说完“手腕”两个字,路鸣盛身边顿时呼啦啦空了一圈。原本许多落在幸存者和相关家属身上的视线转回路鸣盛身上,仿佛看着一个已经感染上病毒的死人。

路鸣盛刚松弛的身躯当即绷紧,充满戾气的目光毫不畏惧地回瞪。刚才他和颜槿动手时众目睽睽,想否认林汐语的话也没有底气,只能气急败坏地低喝:“我只碰了一下就放开,不像他们接触了这么久!”

众人的视线胶着地与路鸣盛在空中纠缠了一刻,又各自散开。来观赏竞技比赛的人对路鸣盛这位享誉几十年的格斗高手大多有耳闻,而且留在酒店里的人中,有很多格斗竞技者都受过他的教导。没人有把握能排除万难把他‘送’进客区。

何况一旦跟路鸣盛反目,在场的人怕没人再能挡得住那个满身血腥的女孩和她身后的那些人。路鸣盛确实只和颜槿接触了一下,两相权衡取其轻,这个道理有脑子的人都懂,所以没人再吭声,也没人愿意缩短自己和路鸣盛之间的距离。

林汐语莞尔一笑,赶上两步和颜槿并排,一起跨进电梯里,把平台上的列车、渐生嫌隙的人群以及无数冰冷的机械臂隔断在银『色』的轿门后方。

酒店没有因为愧疚厚待被隔离者,却也不算刻薄。直坠而下的电梯如约停靠在第十三层,红灯一闪,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颇为广阔的半圆形供人厅堂。从地毯和旁边的一些装饰看来,这一层是最近两年重新翻修过的,相比其他层都更精致更讲究。大厅里摆放着许多沙发和茶几,被卵石垒成的水渠隔成相对私密的空间,水流随渠淙淙,蜿蜒曲折,只有一道小型拱桥连接各个区域,真花草坐落渠边,别有情调。

这一层是近两年德蒙酒店为了盈利特意开辟出一条前往竞技场的‘便捷通道’,从大厅东侧走廊的另一头,能通过滑带直达竞技场内部各处,因为解决了有财力的贵客们不得不和其他人一样排队拥挤的痛苦而好评如『潮』。颜槿跟着父母曾经走过两次,记忆中的布置宛然,只是在电梯和第一道水渠之间多出许多‘顶天立地’的白『色』细条以及细条间透明如无物的『液』态玻璃。

『液』态玻璃体贴地掺入淡红『色』『色』素,避免来人撞上。只是这样一来,另一侧的一切也被蒙上一层红,仿佛染上一地血『色』。

等所有人走出电梯,轿门关闭,大多数人正对的一块『液』态玻璃无声无息地消融,『露』出一个暂时的门洞。

头顶忽然响起轻微机械声,颜槿抿唇抬头,看到几台无人巡逻机悬停在『液』态玻璃区域外的天花板下方,伸长的蓝『色』钢管中蓝光闪烁,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颜槿从鼻腔重重喷了口气,却无从选择,只能挨个通过门洞,由着背后的『液』态玻璃把‘客区’封闭成一座彻底的牢房。

显然他们这些人并不是第一批被请进‘客区’的‘幸运者’。早在门洞打开时候,就有几个影子仓皇窜进了西北角的走廊,另有几个也从离门洞最远的沙发群里站起来,伸长了脖子往这边张望。

颜槿没心情去追究那些人进来的原因,粗略地确认其中没有行动僵硬的吞噬者,就扶着李若轻车熟路地往西南角走。

会走便捷通道的多是养尊处优的高收入者,大有脑子灵活的人利用这个机会趁着比赛前的空暇攀谈拉近关系,因此酒店额外设计了休闲厅和套间供人使用。

大半的房间都空着,颜槿随便冲进一间,把母亲安置在沙发上。李若一路忍着没叫痛,但浅『色』的上臂袖子已经渗出一圈红,血和冷汗浸透了布料贴在手臂上,愈发显得她的柔弱。颜槿两只眼睛几乎要喷火,伸手就想把母亲的衣服拉下开查看伤口,手腕却又被人从侧面紧紧拉住。

林汐语敛去了惯带的笑容,用恨铁不成钢的责备语气低声喝道:“颜槿,冷静点好吗?你身上都是吞噬者的血!”

颜槿微愣,手迅疾从母亲身上离开,冷淡冷静分崩离析,无措地站在原地,像个做错事无所适从的孩子。

林汐语心不由得一软:“只是伤在手臂上,不会太严重,你知道的。先去洗澡,把自己弄干净了再来,我会陪着阿姨。”

从小到大颜槿自己大伤小伤伤过无数,当然知道林汐语说的没错。但这些伤口伤在自己身上她全无所谓,但伤及在意的人,却立刻慌了手脚。

李若也柔声说:“槿槿,妈妈真的没事。”

颜槿伸手捶了两下自己昏沉沉的脑袋,抓着头发埋头冲进旁边卧室的浴室。

但颜槿显然还是不放心,浴室的门没关严。不一刻,水汽连同水声一起从浴室里涌出来。李若苦笑着调整一下坐姿,捂住自己手臂,对林汐语摇头无奈解释:“这个孩子,被我和她爸爸保护得太好了。”

林汐语给出一个善解人意地微笑:“阿姨,我和颜槿不是第一天认识。”

李若点头,坚持呢喃解释:“汐语,槿槿是个好孩子,很重视身边的人。对她放在心上的人,会不离不弃。”

林汐语想起颜槿没头没脑闯进普罗救她的‘壮举’,心尖同时一暖:“阿姨,我知道的。”

李若轻咳两声,似乎对自己的喋喋无休感到赫然:“我也是老了。你们一起长大,这世界上最清楚槿槿的,就是你了。这次你们能一起回来,我……很高兴。”

林汐语微笑依旧,坐在李若对面的沙发上,双手极淑女地摆放在膝头,乖巧一如以前,静听李若的唠叨。

颜槿没耐心,被念叨两句就会跑,余下的长篇大论通常都由林汐语来接上。

只是这次李若说完,看着林汐语那双波澜不惊始终如一的眼瞳,想起自己几天前为了私念阻拦女儿去营救对方的行为,愧疚难当,没再把余下的话接下去。

即便到了现在,李若回忆起女儿衣服上触目惊心的血迹,依然不认为自己有错。没有利益相争的时候,她可以顾及所有人的感受。

但是环境变了。

短短几天,每个人都开始改变,或多或少。

尴尬的安静没有保持多久,颜槿很快穿着干净衣服顶着滴水的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林汐语识趣地退开去安顿一直影子般跟在背后的光涵。等林汐语把光涵在隔离房间安置好,再把自己收拾整齐,回到颜槿这间,发现客厅里已经只剩下颜槿一个人,独坐在窗户边对外发呆。

颜槿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眼,又懒散地把头转正,继续茫然地盯住窗户的一方屋顶。

她当时急匆匆冲出来,头发既没擦也没梳理,『乱』糟糟鸟窝似的堆在头顶,水滴沿着脖颈渗进衣服,把颜槿小半件衣服都浸湿了。林汐语眉梢微拧,扭身从柜子里取出条『毛』巾,裹在颜槿头顶。

“我们现在不能病,更不能倒下。”双手规律地在颜槿头顶『揉』搓,林汐语一如既往地温柔劝说。

颜槿的腰线和清瘦的肩胛骨僵了一会儿,终究被头顶的『毛』巾『揉』软了,垂着头任由林汐语在自己头顶『揉』捏,弯曲凸起的脊椎骨小心翼翼地轻贴在林汐语的身前,却又像是怕被推开,不敢贴得更紧更多。

林汐语抱着颗听话的脑袋左摇右晃,仿佛回到许多年前,被父母带到动物乐园去『揉』搓一只逆来顺受的长『毛』小狗。她嘴角略微勾了勾,担心颜槿发现自己的念头恼羞成怒,又立即压了下去,若无其事地问:“阿姨睡了吗?她的伤怎么样?”

“淤肿很严重,幸好骨头没事。我敷『药』冷冻过,让她吃了止痛『药』先睡了。”

洗过澡从一连串突然事件里逐渐缓过来的颜槿冷静了许多,她的回答平仄无波,虽然依旧无法掩饰言语中的责备和怒气,但怒气之外还平添了另一种情绪。

林汐语辨别了一下,察觉那种情绪叫做『迷』茫。

“为什么呢?”

与其说颜槿这句是疑问,不如说是含在喉咙里的呜咽。答案她自己其实很清楚,因为所有人都想活着。

因为想活着,所以即便面对一个仅仅是可能的威胁,就会对自己以外的人举起棍棒;因为想活着,所以能对以往的深厚情谊视而不见。

如果易地而处,她会做出同样的事情吗?

颜槿的一颗心分成两半,左右拉扯,互不相让。一边不停呐喊,那是错的!另一边则冰冷而斩钉截铁地回答:你会。

“他们,那些受伤的人,会怎么样?”

颜槿难得地对家人和格斗以外的事情动了心思,这一句问话音量略大了些,但同样不需要回答。

有的答案太过残酷,不如心照不宣。

林汐语『摸』了一把颜槿的头发,发梢上的水滴都被吸进『毛』巾里,刚刚清洗过的头发『摸』起来柔顺如丝,和颜槿历来表现在外的强硬毫不匹配。她把『毛』巾扯开,叠平放进脏衣篮里。颜槿的脊椎失去依靠,弓得更厉害,透过单薄的布料,无言诉说主人对经历的一切的无措和无奈。

林汐语的手顿了顿,没忍住,往前伸出去把颜槿的脊椎骨推平。

她认识的颜槿不是一个一击即溃的人,现在也由不得颜槿彷徨犹豫。『乱』世就快来了,强悍的人才能够活下去。即便残忍,也必须『逼』着颜槿成长,为了她,也为了自己。

颜槿像被脊背上的力道吓了一跳,猛然从椅子上跳起。她调转身体,慌『乱』地把脆弱和难过收敛殆尽,用一抹牵强的笑和勉强拉扯起来的冷淡粉饰太平:“我只是有点累了。汐语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和妈妈的!”

林汐语没有戳破颜槿的谎言:“我只是想告诉你,冰箱里有吃的,你不饿吗?”

不提到食物还好,一提起来两个人肚子里都是一串咕噜声。两个人对视彼此,脸颊微红,却一起笑了起来。

冰柜里配有茶点和饮料、饮用水,竟然都没被人动过。一顿狼吞虎咽,单纯的茶点配清水,也吃得两个人心满意足。肚子里有了东西,困倦感更强,吃到后半顿林汐语居然边吃边点头犯困。颜槿眼皮虽然也重逾千金,看着林汐语难得的『迷』糊样却笑得直打嗝,跟导师反目和被人丢进牢笼的郁闷感终于消退了些。

这一层的休息室是两室一厅的格局,颜槿把人扶进母亲隔壁的卧室里。林汐语大概是真的累得太厉害,刚一沾枕头,就沉沉睡去。

颜槿撑着眼皮,眷恋地抚『摸』林汐语摊在枕头上如流云似的黑发,好一会后才直起腰,从卧室柜子里拿出备用的被子枕头,退出卧室。

沙发上脏衣服坐过的垫子连同带血的衣服都被林汐语包起来放到没人的房间锁死了。颜槿把寝具在沙发上铺好,却没直接睡下去,用冷水擦了把脸,走出门外。

大半的房间都亮着绿灯,静候主人。颜槿逐一走进去,把每个房间的茶点和饮水都丢进手里床单扎成的布袋里,直把所有房间都搜刮干净,手里才拖着两大包,走回自己住的房间。

那些不怎么好吃的包装食物在角落叠成一座小山,颜槿抖抖空空如也的两个布袋,终于像只守护财宝的龙,心满意足地在食物前的沙发上躺了下来。

只有饿过的人才知道食物的珍贵,只有充足的食物才能保障人的体力。

她也要活着,带着家人和林汐语,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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