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意味深长的看了昭阳一眼，道：“昭阳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护着你，护着母妃。看守漪兰殿的人，都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允许，不会有人闯进来的，母妃也不要怪父皇会褫夺你的权利，若非如此，太子不会善罢甘休，父皇是想要保护母妃。”
昭阳眉头紧皱，道：“既然一切都是父皇算计好的，那父皇有没有说要如何处置太子和娉婷？”
莫离的眉头比昭阳皱的更加厉害，许久才轻声道：“父皇目前还没有说，父皇只说……凤氏一族根深蒂固，太子党羽众多，皇后这些年也暗中蓄积了不少朋党，加上边疆屡遭进犯，这时间，只怕是要一些时日了，委屈母妃了。”
皇贵妃原本就是豁达之人，听着莫离如此说，知道皇上没事，她心里也就没有那么担心了，反而安慰莫离道：“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母妃没事。对了，寻儿怎么样了？”
一提到凤千寻，昭阳也马上就跟了上来，急急忙忙的道：“对，千寻怎么样了？她的伤要不要紧，她身上的毒到底能不能解？”
一见昭阳心急火燎的就将凤千寻的情况都说了出来，莫离嗔怪的看了昭阳一眼，不悦道：“你不这么嘴快会如何？”
昭阳这才反应了过来，有些扭捏的看了看皇贵妃那目瞪口呆格外担心的样子，才明白了过来，想要改口，却已经更来不及了，只能打着哈哈的道：“嘿嘿，嘿嘿，千寻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对吧，皇兄？”
昭阳话音还未落下，皇贵妃就急急忙忙的道：“离儿，寻儿受伤了？这是真的吗？为何之前你和本宫说的是寻儿没事，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有些累，所以才没有来给本宫请安的吗？却不想，不仅仅是有事，还受了伤，中了毒这么严重？”
昨夜皇上遇刺，皇贵妃心里担心，没有休息好，今儿个更是遇到了褫夺权利这些事情，整个人看上去就有些萎靡，再听着说凤千寻这边的事情，就更加着急了，心急火燎的看着莫离，眉目中都带着一抹急切的道：“快说话啊，到底是怎么样了？不要欺瞒本宫！”
眼瞧着事情的真相已经被昭阳心直口快的说了出来，莫离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道：“不敢有瞒母妃，寻儿的确受伤了，中毒了。不过她的伤口当时就有秦怡帮忙处理了，所以真的不严重。这一点，昭阳也可以作证。”
方才惹祸了的昭阳这一次赶紧的点头，眼睛瞪得大大的，再也不敢胡说八道了。
皇贵妃根本不疑有其它，心头也算是松了一口气的道：“那毒呢？”
莫离刚想要说话，皇贵妃就瞥了莫离一眼，道：“你闭嘴，本宫要听昭阳说。”
“额……”昭阳瞬间就有些傻了，不知道要怎么和皇贵妃说才恰当，想了许久，才试探着道：“当时还是很凶险的，那些刺客刀上带着的毒，千寻没有让我们知道，还指挥着我们将被刺客打熄了的篝火点了起来，才晕了过去。实际上，我们都没有想到，千寻能撑的了这么久。秦怡不顾自身安危为千寻吸出了毒素。秦怡说了，那体内的余毒不容易消除，却也不能对她的身体构成太大的伤害了。只要安心养着就没事了。母后不要担心。”
皇贵妃何等聪慧，自然知道昭阳这是故意的把事情往轻的那边去说，冷哼了一声就看着莫离，道：“离儿，你说。”
莫离忙打起精神道：“母后真的不必担心，正如昭阳所说的那样，一切都好，养着就好了。今儿个我已经送去了许多补品，瞧着她精神头也不错，想必很快就会没事了。”
皇贵妃冷笑着看着莫离，道：“离儿，不管花费什么样的代价，也一定要让寻儿好起来。本宫看中她这个儿媳妇了，换了旁人，本宫都不喜欢，明白吗？”
莫离张口笑着想要说些什么，皇贵妃就厉声打断了莫离的话，道：“不要和本宫说什么她很好，她没事之类的话。不要这样忽悠本宫。她到底有没有事，本宫心里多少还是明白的。秦怡擅长处理刀伤，本宫相信她的伤口的确是不会有大碍，可是对于毒，秦怡并不擅长，若非十分严重，你也不会愁眉不展，离儿，从小到大，你都是一个没有表情的人，自从有了寻儿，你才如同正常人一样会微笑，会皱眉，除了寻儿，没有人能让你愁眉深锁！”
面对皇贵妃如此直白而且犀利的话，莫离竟然找不到反驳的话语，只能苦笑道：“母妃英明。事情的确有些棘手，不过，也不至于毫无希望。”
“看来，对方是一定要置寻儿于死地。”听着莫离坦白了，皇贵妃脸上反而是有了几分释然的笑容，道：“本宫相信你。”
对于皇贵妃的态度，莫离也有几分诧异，不过不管怎么样，皇贵妃肯如此说，也就一定是相信莫离的了，莫离忙道：“不知道母妃是否听说过上古皇族的毒中之王？”
皇贵妃诧异的看了莫离一眼，半晌，才道：“上古皇族已经隐世多年，毒中之王更是千年难得一见，难道说，寻儿身边有上古皇族的皇子？还是培育出了毒中之王的皇子？”
皇贵妃如此的敏锐，倒是让莫离惊讶万分，忙不迭的点头道：“正是，母妃是如何得知的？”
皇贵妃的脸色陡然浮现出一抹潮红，用力扣着昭阳的手，认真的看着莫离，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口气道：“离儿，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让那个皇子救寻儿，本宫愿意将本宫所有的体己给他，换取寻儿一命！”
昭阳诧异道：“那上古皇族的皇子，果真如此厉害吗？”
皇贵妃嗔怪道：“你这孩子，平素不爱读古书，不知道本宫也不怪你。这用毒解毒的能力，上古皇族认第二，可不会有人敢认第一。上古皇族的皇子，根本就是一个毒人！号称这个世界上没有他解不开的毒。”
说完，皇贵妃又一脸殷切的看着莫离，眸光中的期许简直是让莫离不忍直视的道：“离儿，告诉本宫，那个皇子和寻儿是什么关系。可有利用寻儿中毒的事情要挟于你？”
皇贵妃的一系列问题让莫离哭笑不得，几乎是苦笑着看着皇贵妃，道：“母妃，您想到哪里去了？”
昭阳也是一瞬间就明白了皇贵妃此话的含义，一本正经的瞪着莫离，严词厉色的道：“皇兄，昭阳觉得，母妃说的十分在理，上古皇族的皇子必定是人中龙凤，万一发生什么事情，你可是要后悔莫及的。还是要放在心上的比较好。千寻那么优秀的姑娘，可不能因此而成为了别人的嫂嫂。”
莫离无奈的看着昭阳，瞥了她一眼，挥了挥手，带着几分不耐烦的道：“去去去，一边儿玩儿去。你这是还嫌我不够烦，想要添乱是不是？”
昭阳撅着嘴还没有来得及抗议，皇贵妃就颇为认同的看了莫离一眼，然后道：“本宫也十分认同昭阳的话，离儿，你还是稍微注意一下那个所谓的皇子吧。”
莫离无奈之下只能举着双手投降道：“母妃，昭阳，你们能不能别一天到晚就担心这些事情啊？就算是不相信那个所谓的皇子，最起码也要给寻儿足够的信任对不对？难道说，你们连带着寻儿也不相信了吗？”
看着莫离那义愤填膺的样子，昭阳有些不服气的嘟囔道：“谁不相信千寻了，我这明显的就是不相信那个什么狗屁皇子好不好？母妃都说那上古皇族隐世了，都不知道他还出来蹦跶个什么劲儿。”
莫离无语了，瞪了昭阳一眼，道：“那上古皇族的皇子，你也是认识的，胡说些什么？”
昭阳不可思议的看着莫离，皱眉道：“皇兄，我可不记得我认识的人里面有什么皇子了。你别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在母妃面前替你打掩护。门儿都没有。”
昭阳一边说，还一边往皇贵妃的身边靠了靠，那样子，好像莫离果真是在撒谎一样。
皇贵妃倒是有几分相信莫离的话，道：“那上古皇族的皇子，可是你身边出现的那个神秘的萧姓军师？”
皇贵妃话音一落，昭阳就哈哈大笑了起来，直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还夸张的擦了擦，才道：“萧翎？母妃您是在说萧翎吗？母妃您就别逗了，萧翎怎么可能是上古皇族的皇子呢……”
昭阳言语间就瞥见了莫离那看着白痴一样的眼神，活像一口老血含在胸口的那种憋屈的感觉瞬间升腾而起，不可置信的道：“果真是萧翎吗？”
莫离也不理会昭阳，目光对上皇贵妃的目光，点头道：“母妃所料不差，的确是萧军师。”
皇贵妃点头笑道：“本宫就说，是什么样的人，才能拒绝朝廷给出的高官厚禄选择成为你身边的一个军师。原来是上古皇族之人，如此就想得通了。这么说来，上古皇族是准备出世？”
皇贵妃对上古皇族的熟悉程度让莫离有几分惊讶，随即摇头笑道：“上古皇族既然已经隐世，那就不会轻易的出世。这一次上古皇族只是想要针对上古皇族的叛徒做出一些处理罢了。而寻儿，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上古皇族的皇子和公主，结下了不解之缘，更是将萧翎引荐给了儿臣。因着许多利益都可以相互结合，萧翎这才成为了儿臣的军师。与其说是军师，还不如说是相互利用，相互依靠。只是，之前母妃说的也很在理，萧翎对寻儿，的确是有几分不同。不过，儿臣相信寻儿，也请母妃相信寻儿。”
不管皇贵妃和昭阳是因着什么促使她们说出了这番话，莫离都不希望她们对凤千寻有任何的误解。
皇贵妃也没有想到自己随口说出来的一句话竟然逼近事情的真相，目瞪口呆的同时也为莫离能有萧翎的帮助而庆幸。
皇贵妃知道，若萧翎选择合作的对象是太子，莫离要赢得这一战，会十分的艰难。
也正是因为如此，皇贵妃才对莫离有几分担心。
莫离再三保证之后，皇贵妃和昭阳才罢休了，放他离开。
这个时候，素夕快步的走了进来，对着皇贵妃和昭阳福了一福，见了礼，略带紧张的道：“启禀娘娘，皇太后的銮驾已经进京了，各宫各院的主子们都已经赶过去了，娘娘您看？”
皇贵妃抬手示意素夕停止说下去，单手撑着下巴，歪着头看了看昭阳，微笑道：“昭阳，本宫不方便出去迎接皇太后。你作为长公主，还是应该去迎一迎的。”
昭阳冷哼了一声，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撒娇道：“才不要去。凭什么让我去迎她？母妃当我不知道吗？皇祖母的心头只有皇后和娉婷，就算是昭阳去了，皇祖母的眼睛也看不见昭阳。那昭阳还不如不去了。”
昭阳一边说，一边气鼓鼓的看着皇贵妃，其实在说出那一番话的同时，昭阳已经做好了去迎接太后的准备。
皇贵妃微笑着摇头叹息道：“你这孩子，果真是任性的很。有人说，你是被本宫宠坏了的，如今瞧着，倒是果真有几分像。看来本宫到底不应该太过于宠爱你了。”
皇贵妃虽如此说，可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却是掩饰不住，眼角眉梢的宠溺也丝毫未减。
昭阳也是聪慧无比的姑娘，只一瞬间就明白了皇贵妃的意思，一蹦三尺高的跳了起来，抱着皇贵妃的胳膊摇晃着，撒娇道：“母妃的意思是说，昭阳不必去迎接皇祖母了吗？”
皇贵妃含笑点头，修长的涂着蔻丹的手指点在了昭阳挺翘的鼻尖，道：“你啊你，就会在本宫面前撒娇。不愿意去，就不去。在别人的眼睛里，本宫的昭阳不值一提。可是在本宫的眼里和心里，本宫的昭阳可是本宫最为珍爱的宝贝。本宫都不舍得大声说上一句，呵斥一句，又哪里舍得你去受旁人的委屈呢？即便那个人是皇太后。”
皇贵妃如此说，昭阳的心头如同升腾起了一颗暖暖的小太阳一样的感动，吸了吸鼻涕，带着几分鼻音的哼了哼，往皇贵妃的怀中拱了拱，笑道：“母妃，昭阳就知道，母妃是最好的了，最心疼昭阳的了。”
看着昭阳如同小猪一样的在自己身边拱来拱去，皇贵妃的心里到底是心疼的，叹了口气，道：“既然知道母妃是最心疼你的了。那母妃接下来说的话，你可都要听明白了，然后按照母妃说的话去做，好不好？”
想着不必去受皇太后的气，也不必看到皇后和娉婷那嚣张的脸，昭阳的心情就变得格外的好，嘿嘿的点头笑道：“嗯嗯，母妃您吩咐吧。昭阳都听母妃的。”
“从现在开始，你病了，病的很严重，明白吗？”皇贵妃的眸间浮现出一抹浓重的心疼，抬手摸了摸昭阳乌黑亮丽的头发，含笑道：“只有这样，才能让你免于责罚。湖心亭对于赤炎的意义，不仅仅是圣祖皇帝对圣祖皇太后的哀思之情……”
“母妃……”皇贵妃的话还没有说完，昭阳的意识就变得模糊了起来，连带着看皇贵妃的样子也都模糊了起来……
皇贵妃抬手将昭阳的头摁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柔声道：“乖孩子，睡吧，睡吧，快快睡吧，等你睡醒了，一切都会好了……”
素夕在皇贵妃身边这么多年数了，自然知道皇贵妃有能使人深度催眠的本事，垂首道：“娘娘这是准备出手吗？”
皇贵妃凌厉的目光如同刀子一样射向素夕，厉声道：“什么出手？出什么手？胡说些什么？还不快将公主扶进去？”
素夕快速将昭阳扶进去了之后，快步走了出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颤抖着声音道：“娘娘，求救吧，向他求救吧。告诉他二皇子的真实身份，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来救你们母子三人的！”
素夕话音还未落下，皇贵妃的巴掌就已经落在了素夕的脸上，气的浑身发抖的道：“素夕，你可还将本宫这个主子放在眼睛里？你可还认为本宫是你的主子？”
素夕叩头道：“皇贵妃是奴婢的主子，奴婢片刻都不敢忘记。可奴婢更加不敢忘记的是，主子是如何拼了性命的将二皇子生了下来，又是如何含辛茹苦的将二皇子抚育成人。如今，二皇子已经是威震天下的靖王殿下，英姿勃发，颇有当年他的风范。孩子都已经长大成人，那作为父亲的人还从未付出过什么。二皇子也不知道自己的生父到底是谁，还为了保护敌国的疆域浴血奋战。娘娘，您觉得这对于二皇子来说公平吗？”
素夕飞快的抬头，看了看皇贵妃那已经呆滞的脸，痛声道：“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也无法改变他是二皇子亲生父亲的事实。娘娘不可以这样残忍的剥夺他们骨肉相聚的机会。况且如今的形式，不仅仅是对娘娘不利，还对二皇子不利。娘娘想要让二皇子一辈子都认贼作父吗？”
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素夕紧张的跪伏在了地上，心情格外的忐忑。
快二十年了，她终于将自己心头潜藏了多年的秘密和盘托出，只觉得无比的轻松，即便下一瞬间等待着她的是人头落地，她也无怨无悔。
只有素夕自己才知道，那些年，他的眼睛里只有皇贵妃，而素夕的眼睛里，只有他。
若非如此，高傲如同素夕，也不会心甘情愿的陪着皇贵妃远走他乡，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苦心孤诣的帮着皇贵妃从一个普通的妃嫔，成为了掌管后宫的皇贵妃。
许久没有动静，素夕抬头看了看，就看见皇贵妃满脸泪痕的坐在原地，手中摩挲着手腕儿上从未取下来的那一枚紫玉镯。
察觉到了素夕的目光，才苦笑了下，弯腰伸手道：“素夕，起来吧。”
素夕抬眼，直勾勾的看着皇贵妃，一改平日里的温柔恭顺，不依不饶的道：“娘娘心头有了决断了吗？”
皇贵妃皱眉道：“素夕，你这是在威胁本宫吗？”
素夕敛眸，低声道：“素夕不敢，素夕只是在想，若有朝一日，父子战场上相见，因着不知道对方的身份而互相残杀，那应该是何等的让人心酸心痛！”
皇贵妃浑身一震，脸色也随之变得惨白了起来，嘴唇轻轻的颤抖着，道：“不会的，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的。本宫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发生。”
素夕唇角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容，带着几分认真的道：“若事情果真发生了，娘娘又有什么能力去阻止呢？所以，现在最好的法子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告诉靖王殿下真相。靖王殿下手中握着十万精兵，若里应外合之下，一定能化解眼前的难题。”
皇贵妃的情绪有些崩溃，用力捏着紫玉镯，颤抖着声音道：“你让本宫想一想，想一想……”
素夕沉重的松了一口气，道：“娘娘三思，留给娘娘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奴婢不打扰娘娘了，奴婢告退。”
素夕走后，皇贵妃的身体已经软倒在了座位上，如同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连带着容颜也瞬间就老了好几岁。
素夕口中提到的“他”，那是她此生最大的秘密……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这个秘密还会被翻出来。
如同她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心，鲜血淋漓的被剖开，供万人围观指点……
当初是为了保护还是一个胚芽的莫离，她背井离乡的来到了这个他永远也不会踏足的地方。
难道如今，还是为了保护莫离，她又要回到他的身边吗？
尽管听说，这样多年一来，他的身边从未有过女人，可她的心，还是过不了当年的那一个坎。
当年的一幕一幕都在皇贵妃眼前呈现，恍若昨日一般的清楚。
连带着他额头上带着的紫水晶的抹额，她都记得是用什么质地的绸缎绣着什么样的图案。
素夕再次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槿若就一脸恭顺的走了进来，屈膝道：“奴婢给皇贵妃请安，皇贵妃吉祥。”
皇贵妃抬眼，勉强道：“是皇后派你来宣本宫的吗？”
槿若眼观鼻鼻观口的摇头道：“回皇贵妃的话，皇太后回宫，已经去探望过皇上了，此刻正由皇后娘娘陪着在慈宁宫，皇太后说了，许久没有见到皇贵妃娘娘和昭阳公主，有请皇贵妃娘娘带着昭阳公主前往慈宁宫一见。”
皇贵妃淡淡带头道：“昭阳病重，沉睡不醒，只怕是无法觐见皇太后了。且容本宫梳洗片刻，随后就去。”
槿若讶声道：“昭阳公主病了？奴婢怎么没有听说？”
皇贵妃冷哼了一声道：“槿若姑姑乃坤宁宫的姑姑，什么时候本宫漪兰殿的事情也轮得到槿若姑姑来过问了吗？”
槿若恭敬屈膝道：“娘娘严重了，皇太后挂念昭阳公主，吩咐奴婢务必请了公主过去，不由得多此一问。既然公主病重，不方便觐见，那就请皇贵妃快些吧，奴婢只能给皇贵妃一刻钟的时间。”
槿若说完，看也不看皇贵妃一眼就昂首挺胸的走了出去，她身后跟着的那两个嬷嬷也跟着出去了，亦步亦趋。
大殿的门沉重的关上之后，素夕疾步走到皇贵妃身边，道：“娘娘！”
皇贵妃瞥了素夕一眼，有些疲惫的揉了揉额头，将紫玉镯取了下来，塞入素夕的手中，道：“素夕，替本宫好好照顾昭阳。若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就带着昭阳和镯子去找莫离，你们三人一并逃吧，去找他。希望，他能看在你痴心于他二十几年的份儿上，给你一个名分。”
紫玉镯入手的瞬间，素夕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就炸开了，不可思议的抓着皇贵妃的手，疾声道：“娘娘！那你呢？你怎么办？”
皇贵妃脸上浮现出了一抹凄惶的笑容，柔声道：“不管怎么说，皇上给了本宫独一无二的宠爱，也让本宫成为了这后宫之中最为尊贵的女人。还给了本宫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儿。本宫，已经是赤炎国皇宫里面的皇贵妃了。此生此世，若非国破身死不得出宫。所以，你就代替本宫照顾昭阳和莫离。若他问起本宫，就告诉他本宫已经死了。在生下莫离之后，就已经死了。”
素夕惊慌失措的抓着皇贵妃，疾声道：“当初他给奴婢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娘娘一生一世，如今娘娘不去，让奴婢去，娘娘以为，奴婢有几分把握能在他的手下捡回一条命？”
一直以来，素夕都以为，她埋藏于心底的小秘密只有她一个人才知道。
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暴露在了皇贵妃面前，还让她惦记了如此之久。
甚至，打算以一死来成全自己。
“他不会杀你的。”皇贵妃意味深长的看着素夕，微微一笑，带着几分解脱的道：“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纠葛，也是时候划上句号了。”
皇贵妃说完，轻轻推了推素夕，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和发髻，再进去看了看熟睡的昭阳。
素夕亦步亦趋的跟在皇贵妃身后，口中焦急道：“娘娘不可以冲动，这件事一定会有转机的，不会就这样到了死胡同的。”
看着皇贵妃不说话，素夕着急的道：“娘娘，让奴婢代替您去吧。您趁机出宫，一切都还有转机。”
“素夕，照顾好昭阳，这是本宫的命令。什么时候，你也敢违抗本宫的命令了？”皇贵妃的口气是严厉的，可眼角眉梢却是浓重的关怀。
素夕深深吸了一口气，快步上前拦住了皇贵妃，疾声道：“娘娘，奴婢陪着娘娘去慈宁宫。这么多年，不管再大的风浪，奴婢都陪着娘娘，这一次，也让奴婢陪着娘娘，好吗？”
皇贵妃诧异的看了素夕一眼，道：“你不怕回不来了吗？”
素夕粲然一笑，道：“奴婢孑然一身，有什么可怕的呢？若一定要说奴婢有什么害怕的，那就是害怕皇贵妃的疏离和冷漠。自从奴婢到皇贵妃身边的那一刻开始，皇贵妃就是奴婢最亲的人了，不管在皇贵妃的心目中，奴婢究竟是什么身份，奴婢都把皇贵妃当成自己的主子，唯一的主子。”
素夕不是一个煽情的人，如今却是说的皇贵妃眸框泛红，执了素夕的手，感动哽咽道：“素夕，本宫要谢谢你，谢谢你这样信任本宫，将你所有的信任都给了本宫。”
不等素夕开口，皇贵妃就已经主动的握着素夕的手，道：“到了赤炎的这么多年，若没有你陪着本宫，本宫只怕早就撑不下去了。对于本宫来说，你早已经不算是本宫的奴婢，而是本宫的姐妹了。既然你都愿意陪着本宫，那本宫，又怎么忍心让你失望？”
素夕大喜过望的看着皇贵妃，脸上浮现出感动而欣喜的笑容，道：“娘娘这样说，是同意奴婢跟着去慈宁宫吗？”
皇贵妃嗔怪的看了素夕一眼，笑道：“我若是不同意你去，你能撒手吗？”
素夕有些尴尬的看着自己手中紧紧抓着的衣袖，忙松开了手，赶紧的帮着皇贵妃将衣袖都抚平了，嘿嘿笑道：“娘娘如此这般言说，奴婢也就放心了。公主这边，宫人们自然会照顾着。奴婢替娘娘打扮一番再过去。”
素夕一边说，一边将紫玉镯再次套在了皇贵妃的手上，拉着皇贵妃坐在了梳妆台边上。
-本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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