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发生之后，杜畅就休学在家再也没外出过，李佳雪便天天浑浑噩噩勉强继续待在学校学习，可她的态度和精神状况明显下降了很多，每天早上睁眼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想下课，想离开，想回去陪着杜畅，脑子里一大半的地方塞的都是有关杜畅的事情，所以才会有了艾笑和李佳雪第一次碰面时着急忙慌的样子。
也是从那一次开始，李佳雪发现自己能依托这块黑曜石去看到一些她从来没看过的灵异的东西。
比如说艾笑身上笼罩着的一层，和她身上一样的雾状保护层，唯一不同的，他只是单纯的淡蓝色，而艾笑什么颜色都好像掺杂了一点，是混着的类似彩虹的颜色，散发着柔和，最外围还包裹着一层闪耀的金色的光。
真好，这也是天生的幸运儿吗？
为什么这份运气就没有降临到杜畅身上呢？
随着之后的机缘巧合，她们两个分配到了同一组策划，李佳雪发现了艾笑的‘秘密’，她在做一些大概，与鬼怪之类有关的行当。
那种行当的名字，可能是叫——除妖师。
在艾笑的身边还有一个男人，金色的光更为浓厚，亮的刺眼，好几次李佳雪都心存幻想，认为这个陌生男人可能有能力去救救杜畅，可每一次她想要去靠近的时候，胸口上挂着的那块石头都会给她重重的一击，将她整个心肺都险些冻裂，最严重的的一次甚至让她吐出了一口黑血。
黑曜石在阻止她去找艾笑以及艾笑身边的那个男人。
李佳雪离开了学校，她没办法压抑自己的愧疚，也没办法舍弃对杜畅的感情，她放弃了她以前设想的东西，开启了另外一条路。
她必须每时每刻的与杜畅为伴才能安心，不然，她害怕突然，就失去了。
她要陪着杜畅，直到他被根治为止。
安平艾笑两人根据影子鬼给的地址，找到了那家店面，他们过去的时候，大部分位置已经坐满了，老板娘正在最里屋为客人点单。
一进门的右边的角落，被书架围了四分之三的地方有一张桌子，桌子上坐着一个男孩。
几乎是一眼看过去，安平就感受到了来自那个角落里，从男孩身上散发出来的源源不断的邪气，从五脏六腑渗透出来，带着股快要腐烂的恶臭味。
男孩独自一人背对着他们，电脑页面上加载出来的是一张布满压抑底色的图片，一眼看过去就让人浑身不舒服。
安平微微抬起了手，挡在了艾笑前方，两人装作是这里的顾客向男孩走了过去。
“不好意思，这边没有位子了，不介意的话，我们能和你拼个桌吗？”
杜畅扶了扶眼镜，下意识把视线放在了艾笑身上，他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
“抱歉，”安平注意到了这点，侧身挡住了艾笑，“不好意思，是不太方便对吧？”
“不，当然方便。”杜畅将电脑往自己这边挪了挪，然后和善地笑了笑，便不再用那种宛如看见了熟人的眼神看着艾笑了。
艾笑看着这个看起来只有初中生年纪大小的男孩，心里涌上了一股莫名的诡异感，在哪见过，性格和举动都神似一个存在在她记忆中的人。
她托着个脑袋，一边快速用手机打字与安平交流，一边时不时地偷瞄着男孩。
——你认识他吗？
安平瞥见了艾笑那不安分的眼神，在解释完他为什么要拉着她做过来后，就打出了他的疑问。
——不……应该是不认识的……
艾笑发完消息后，就又再一次狐疑地往上看了一眼。
——他的年纪与外表不符，五脏六腑乃至灵魂都被压缩，目前还看不出缘由。
艾笑偷瞄了一眼信息，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震惊且毫不避讳地看着男孩。
“杜畅？”
砰——
艾笑话音刚落，盘子就在她耳边砸了个大响。
“艾笑？”李佳雪难掩心中各种复杂的情绪，心脏持续的刺痛告诉她这一切都是真的，“是你对吗？艾笑，会计班的那个，艾笑？”
李佳雪忍着疼痛，左手死死握着黑曜石，右手越过杜畅与安平，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艾笑，“是我，我是李佳雪！”
“艾笑……”杜畅这才明白他的熟悉感从哪而来，他抓着李佳雪的腰身，想让她站起来，可无论他怎么拖拉，李佳雪都丝毫不动，用几乎乞求的眼神和姿态紧盯着艾笑。
“佳佳，老同学而已。”杜畅稚嫩的声音刺激着李佳雪的耳膜，内因加上外因，她更加用力了，怎么都不肯松手。
“打烊了……打烊了！”李佳雪缓了一会儿神，颤抖着对着里屋的所有人大喊大叫着，破音的尖锐刺耳的不行，“今天全部免费！离开！离开！！！”
“喂喂喂，”艾笑尴尬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李佳雪的手滚烫的，全是汗，握着她的手，宛如要把她烧起来一样，“我记得你，我真的记得你，你冷静点啊这位宝贝儿……”
被轰走的顾客一批又一批，都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着他们这边，艾笑觉得自己确实是快要神经病了。
“差不多得了，你弄疼她了。”安平在李佳雪擒住艾笑的手腕时也立刻握紧了她的，在中途甚至下了狠力，可李佳雪依旧没放手，安平感知到了源源不断的混杂力从她的身体里传了过来，他看着那个从她衣服里掉落出来的吊坠，声音低沉，“你在被反噬，再不松手，你就等着被压迫吐血吧。”
“佳佳！”杜畅听着安平有些威胁的语气，脸色都沉了下去，“佳佳你听话，先放手，有事我们商——李佳雪？！”
杜畅话都没来得及说完，李佳雪就如安平所说的，直接吐了一大口血出来，把杜畅吓得整个人都僵住了。
“别叫了！”艾笑看着那一口浓血沾在自己的手臂上，整个人都麻了，好不容易克制住了自己，没有残忍地一把把她推开。
她与安平对视了一眼，立刻反抓住李佳雪，压制着她不让她乱动，安平即可取出了银水球，将其完全化为了水状，包裹住了那块黑曜石。
李佳雪就在这时候突然整个身子都剧烈地抖动了一下，胸膛往上拱，四肢肌肉绷紧，仿佛上空有个东西在抓着她往上拉扯。
“佳佳！”
杜畅下意识想要抱住她，将她拉回来，艾笑直接对他吼了一句，“别踏马的乱动！”
艾笑将胳膊肘压在了李佳雪的腹部，后背压着她的双腿，得用力又不能光使蛮劲，否则会伤到她，这种力度本来就难掌控，这还来了个好心办坏事儿的。
“安平！”
“三十秒。”
安平皱着眉盯着那颗黑曜石，眼底深沉的可以。
这不仅仅是一块自带纯净灵力的石头，它里面有一颗被染黑了一半的舍利子，这舍利子——
安平双手包住一直在起波动的银水球，硬生生将血吞回了肚子，“得道高僧的东西，怎么会被困在这里。”
水球的波动总算是停住了，李佳雪也恢复了平静。
安平和艾笑万万没有想到，不过是抱着侥幸心态来探一下，居然能碰见这样的事情。
两人带着杜畅，一起将李佳雪抱进了店里的休息室，将她放在了床上。
黑曜石隐约间有快要裂开的痕迹，在外面的光壁上增添了两道划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杜畅握紧了昏迷不醒的李佳雪的手，有些慌张地问着艾笑，“你知道佳佳为什么……会这样吗？”
“我怎么能知道？”
艾笑将外套脱了下来，语气有些冲。
梦里面也没有说过会是这样的情况。
“你是什么情况，你真的是杜畅？那个和我一个学校的杜畅？”艾笑将头发捋到了后面，显得有些焦躁的样子，“你是怎么……发生什么了……”
杜畅低下了头，沉默地看着李佳雪，没有吭声。
艾笑的右眼皮跳了两下，吐出了一口浊气，冷笑一声，眼看着就要撸起袖子做什么了。
安平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将她的袖口翻上来了一些，把那一点点的血迹挡住。
“你是沾上了什么脏东西才这样的对吗？她，是不是也沾上了，但因为那块石头什么事都没有。”
杜畅眼里瞬间像是发生了十级地震，崩塌了，他话都说不清楚的，结结巴巴地问，“你是……”
“我是除妖师，你的这件事，能具体和我说说吗？也许我能帮你。”
“除……除妖师？”
杜畅扶了扶眼镜，将震惊的情绪硬是压了下去，不安地抚摸着李佳雪的手背，还是有点犹豫不决。
“佳雪为什么会那样，”杜畅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这些前因后果，他不敢确定这些事情能不能告诉眼前的两个人，毕竟——这不是一件能随意说出去的小事，而且佳佳在看见艾笑的时候，情绪居然那么激动甚至于不知道为什么像是魔怔了一样，自从经历了发生在他身上的这件事以后，他对于这些灵力的东西有种莫名的排斥与提防，“她……吐血，还死死抓着你不放，你们之间又发生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艾笑看了一眼紧皱着眉头，眼珠子还在不停打转，睡不安稳的李佳雪，一口郁结没法吐，“我比你更好奇她为什么会这样好吗？”
“从大学的时候就是，看我的眼神总是掺杂了很多奇怪的情感。”
艾笑心情不愉地拉着安平的手，不太乐意再与那个‘孩子’交流。
“她带着的那块黑曜石有邪气，是鬼怪沾染上的，里面还有一颗得道高僧的舍利子，两者混合在一起，所以带着鬼怪邪气的那一部分可能对身为除妖师的我们有所提防，才会让李佳雪这么不正常。”
“而另外的舍利子的部分又有着一定的保护作用，才会让你变成这样，而她平安无事。”
“邪气？！”杜畅抓着李佳雪的手下意识紧了紧，“不是辐射力……什么的吗？”
“那是嘛玩意儿？”
艾笑没忍住插了句嘴，“所以你是觉得用科学的方法解释，把这个称为辐射力？”
“亲爱的，您可真可爱，”艾笑站出来端详了一会儿杜畅的表情和动作，笑了，“你就一直拿这个来骗自己的？你明明有对这些事情有怀疑的吧……”
“快把具体的事情告诉我们，也许还有救。”艾笑拉扯着安平的手，一把坐在了床上，将眼药水滴进了眼睛，再看了一眼杜畅，“我天……”
杜畅整个人都变得黑乎乎的，从头发丝儿到脚尖儿都是不详的气。
“你时间不多了。”安平用很平静的态度说着对杜畅来说相当残忍的话，“即使你现在还是个初中生的状态，但没几天，你会加速死亡。”
安平松开了艾笑的手，隔着空气在杜畅身上比划了一番。
“就只有这里，还算有点干净了。”
他指了指杜畅胸口的地方，轻轻一点，对杜畅来说像是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告诉他们……也许还有希望……”
李佳雪醒了，在昏迷的时候也听到了几人的对话，“他们能救你的……他们能的……”
“佳佳？”
李佳雪的眼睛布满了红血丝，太阳穴处还有青筋暴起，显得很不舒服。
“你单独和我们出来，”安平也看到了李佳雪状态的不对，主动提出，“李佳雪都这么说了，你就一五一十地告诉我们吧。”
“没错，可别耽误时间。”艾笑看了一眼李佳雪，匆忙的，也不管杜畅答不答应，直接一把扛着他出去了，临走前安平对着李佳雪说了一句，“还是不舒服就握着你那块黑曜石，心静调息，过一会儿就没事了，别出来，不然会更严重。”
李佳雪看着安平身上依旧围绕着闪耀的金光，含着泪点了点头，颤抖地说了一声，“谢谢。”
等安平艾笑把事情了解完了之后就沉默了。
这种石头带着的邪气不应该有这么浓厚，安平艾笑本来以为他们是不是撞见了什么东西，可万万没想到是一块石头，糟糕的是他们只能听杜畅的描述，但看不到实物的照片。
安平甚至拿出了古鬼存录，想探探是否与古鬼有关，这么强力的邪气近身，是需要很强的力量的。
可是古鬼存录半分反应也没有。
这就奇怪了。
“会不会与结界有关，”艾笑轻声在安平的耳朵旁说道，“我的梦，大多与古鬼和结界有关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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