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着烟看着坐着的姑娘，她根本不敢看万语，一直低着头不说话。
万语恨铁不成钢地吐出一口烟，“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那个姑娘抬头看着她，又看看门口。
“别看了，Rock去录像了。你就给我说，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万语的语气有些重，再加上她本来就凶，吓得姑娘更不敢说话了。
“小万，你干什么……跟审犯人一样。她就谈了个恋爱，又不是做错什么了。”皈千言推开万语，让她到一边去。
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跟姑娘面对面。“她平时说话就是这样，没别的意思。我叫皈千言，您怎么称呼啊？”
“我叫米暧。”
“不用看小万，她一般不打人。”皈千言温柔一笑，“米小姐在读书吗？”
米暧点头，“刚从韩国留学回来。”
“跟Rock确定关系了吗？”皈千言问。“哦，当然如果您不想说可以不说的，我们都是Rock的朋友，如果您跟Rock是男女朋友的话，那我们也算是朋友……”
“他说是跟我谈恋爱的。”米暧低头扣着手指。“我们已经好了一个月了……我是他的粉丝，管理一个大站，然后我给他发私信他就回我了......”
弹了弹烟灰，万语震惊：“妈的，他回你私信？”
“嗯。”米暧点头。“我们先加了微信，之后就见面了......他问我愿不愿当他的女朋友，我对他是认真的。”
万语刚准备说话，被皈千言眼神制止了。
“好的。那您在这儿等Rock吧，他等录完就会回来了。我们先走喽。”皈千言冲万语招招手，“回去啦。”
叼着烟，万语一脸不爽。
“万总！！”米暧突然喊住了万语。
万语不耐烦地扭头。
米暧鼓起勇气问：“能不能告诉我，芮琪琪和乔威威到底是不是真姐妹？她到底是不是乔威威杀的？”
妈的......问你妈的剧透呢......
“不知道————”万语大喊，胸口堵得慌。
皈千言搂着她把她往外推，“不知道就不知道，你喊什么啊......”
“怎么这么暴躁。没必要的。”皈千言把万语摁在吸烟区坐好。“Rock跟谁谈恋爱始终是他的事，咱们也管不着......”
万语的烟抽完了，她把烟头扔进灭烟沙，臭着脸在玩吊着的绿萝叶子。看她情绪不会激动了，皈千言坐下说：“Rock是成年人了，他在做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咱们不要干涉，也没权利干涉。”他看着万语把绿萝的叶子拍到一边，强压着怒气对他说：“对啊，他是成年人但有些事情要想想后果吧？干什么不好他操————”
“嘘嘘嘘——————”
“艹粉......”万语四处看看，压低了声音。皈千言做了个无奈的表情，“也不能这么说。那是谈恋爱......”
“说什么恋爱啊？Rock在此之前认识她吗？不认识吧？不就看她长得好看吗？打着谈恋爱的旗号，行不义之事。啧啧啧......”万语想再抽一根烟，被皈千言摁住了手。“你之前跟Sam不也是吗？为什么这么双标？”
这一下万语可是要好好掰扯掰扯了，她掐着腰说：“我跟阿末顶多算互睡！我们已经为谈恋爱的事复出代价了，当时我说了，我们会被粉丝杀头；你现在上网看看，给《2033》打差评的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阿末的粉丝。再说了，Rock跟粉头谈恋爱你知道会有多大的代价吗？他的粉丝肯定会断崖式的崩盘————你想啊，同为粉丝，凭什么你可以跟idol谈恋爱，我们还要打榜在底层，要你你受得了？”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把皈千言打的不知该怎么回。
“......我不追星。”皈千言刚想点烟，鲁胖来了。
“万总，哥叫你进去。”
万语猛地站起来就往休息室跑，皈千言紧紧跟着她。
“那个粉丝呢？”万语进去一看米暧已经走了，她靠着化妆台质问丁煦。丁煦还没卸妆，他把工作人员都赶出去了。
“小胖你先出去盯着，别让其他人进来。”丁煦交代完鲁胖，转而对万语说：“我已经让她回去了。”
万语抱着臂面对丁煦，皈千言在旁边小声说：“好好说，别激动......”他实在不想掺和这种事，也不好先走。
“哥，我听那个粉丝说，你跟她已经发展一个月了？”
丁煦点头，“嗯。”
“嗯个屁啊。你到底还想不想东山再起了？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点起色，你作什么死啊？你知道跟粉丝谈恋爱是要杀头的吗？”万语上去气鼓鼓地看着丁煦，丁煦只是低头不说话。
把他推到椅子上，万语说：“她今天在门口，公然跟保安说她有朋友在里面，让保安放她进来。敢这么来看你录节目，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啊？”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做？”丁煦终于开口了。
万语眯起眼睛，嘴微张，被他弄得无语了一下。“当然是分手了！你如果不想要事业了，你就尽情谈恋爱！”
“我不明白————”丁煦压抑的脾气也爆发了，但他不会跟万语吼着吵，只是语气加重了不少。“我就是谈个恋爱怎么就事业毁了？这帮人如果是真的喜欢我，根本不会因为我跟谁谈恋爱而离开的！我也从来没卖过什么男友人设，我只想好好做音乐！”
“你跟我说管用吗？现在外面早就变了！如果你没有这张脸，你要复出多少努力别人才会看到你的才华你知道吗？！粉丝喜欢你很大一部分是把自己代入到了女友的位置，她们把梦想寄托在你身上你就得对得起这份梦想啊！‘你我本无缘，全靠我花钱’这句话总听说过吧？你把她们的梦打碎了，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万语现在真是想化身奥特曼把他痛打一顿。
“小语我不是idol啊！”丁煦站了起来，他看起来也是气得不行，情绪也被带着激动了起来。“可能你跟Sam在粉丝身上吃了亏，所以就怕我出事。但我一没卖过人设二没炒作过，我也快三十了，不能恋爱吗？”
“你他妈提沉末干什么？本质都不一样，至少我们说出去还有点德行，你艹粉有公德心吗？！”万语跟人吵架从来不拐弯抹角，一般都一针见血。
“你说话好伤人啊，我怎么没公德心了？”丁煦实在想不通这怎么跟人品道德扯上关系了。
万语说：“你谈恋爱隐瞒什么隐瞒啊？我上个月问你的时候你跟我坦白了吗？我们是不是好朋友？说好无欺骗没有秘密呢？你牛逼，你现在就发微博，现在就公开，别怂————”
“你————”丁煦被万语气得好几次语塞，“我没告诉你不就是怕你不同意吗？”
“我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我是你朋友又不是你妈！只是我提醒你，我现在跟你打工呢老板大人，如果你一个不冷静把我们这一船人都带沟里了，你怎么还？！就算是我们不值钱，那你呢？我比任何人想让你名扬万里大富大贵，你不能就这么把船开到阴沟里！”
皈千言看万语气得不轻，再跟丁煦吵下去也不是办法。他起身平静地说：“解决问题别吵架。Rock，小万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她有时候说话挺不计后果的，然后回家再后悔，你别往心里去。大家都冷静冷静吧。我这就带小万回家。”他拉着万语往外走，万语转头对丁煦说：“好啊，那哥你今后的事情我再也不管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当年你就是这样，我让你不要跟尹慕瞳在一起，你非要跟尹慕瞳在一起————”
“万语————”丁煦大声呵斥着她的名字，皈千言连忙把万语拉了出来。万语彻底戳到了他难受的地方。
“行了，你不要说了，你出来，出来————”皈千言半拉半拖把万语拽了出来。丁煦站在后面大口喘气。
鲁胖在外面拦着，不少人听到两人在吵架，都围在休息室外。他们不知道万语和丁煦在吵什么，但都能感受到两人的失控。
皈千言微微低头，有些尴尬。这毕竟是自己的单位，围观的也是自己的同事。
“我们先走了。鲁先生快些带Rock回去休息吧。”皈千言交代鲁胖，在围观人群的注视下拉着万语进了电梯。
一静下来，万语的怒气也渐渐消散了。
“你呀。”皈千言忍不住说：“有时候发起火来只顾自己过瘾，这让人非常难过。让你爱的人难过对你有什么好。”
万语知道丁煦生气了，也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扒开了丁煦的伤口。
皈千言把摩托车停到了收费的停车场，他看万语的状态不好，决定自己开车。
小万童鞋安静下来的时候看起来挺吓人的，特别是生气的时候，让阴冷的气场里夹杂几分病娇感。但皈千言很清楚，她就是小朋友闹脾气。
“你在车上等我一下。”皈千言把车停在路边。万语没接话，靠在椅背上接着发呆。
她有时候的确是不对啊啊啊啊啊————
丁煦对自己这么好，她是怎样说出这些伤人的话的......
心里又崩溃又难受。她比谁都知道，被伤害过的心就不可能再愈合了。
“嘶————”脸上一冰，她下意识地一缩脖子。
皈千言拿着一杯白桃星冰乐冲她扎了眨眼。“喝吧。”
“谢谢......”万语接过饮料喝了一口。“千言你刚才是去买星巴克的啊。”好吧，好吧，是又多喜欢他了一点点。
“心情好点了吗？”皈千言开着车，万语趴在车窗上喝饮料，看着城市的夜景。
“我太过分了。”万语突然蹦出了这么一句话。“明天我去给Rock哥跪下道歉，他会不会原谅我？”
皈千言忍着笑：“你不用跪下吧？好好道歉的话，他会原谅你的。Rock不是刻薄的人，他也不是真的生你的气。”
“......唉。”万语吸着饮料，冰冰凉凉的刺激让她清醒了许多。
“不过......”皈千言看着前方，“小万，我多一个嘴。如果你不想说就算......”
“啊，没。你什么都可以问，我对你没什么不能说的。”万语看着外面的的华灯大厦，城市白天浮躁晚上冰冷，但却让人莫名着迷。
皈千言问：“你提到的那个名字，是叫......尹慕瞳对吧？我好像以前听过这个名字？好像以前是个演员吧？还是模特？”
“如果你关注法治在线，那这个名字你绝对熟悉。当年Rock哥出事的时候，就是去那个趴里找的她。尹慕瞳就是一个捞女......不对，捞女都是抬举她，她就是一个，whore。”万语比了个中指。
“喂喂，这个词太脏了。”皈千言皱眉，“啧”了一声。车子听到了地下停车场，皈千言和万语下车。
万语喝着饮料拉住皈千言的手，“那没别的词了。Rock认识她的时候是十七岁，她比Rock大五岁，两个人在蹦迪的时候认识的。十七岁的时候也只是认识，当时她在夜场骗组局老男人的钱，在一次清查的时候，她不小心带走了Rock的钱包。”
“这么硬核的认识？”皈千言忍不住一笑。万语鼓嘴，皈千言低头换鞋，顺便把她的鞋给换了。
“然后呢？”皈千言进浴室放水，万语坐在马桶上看着他放水。“然后我就在我爸的游艇上看到尹慕瞳了，我就知道她是个婊子。”
“等会儿————”皈千言脱掉衣服扔到脏衣娄里，“你当时几岁？”
“十四。”万语也把衣服像投篮一样扔进了脏衣娄里。
皈千言坐进浴缸跟万语面对面，“你十四就去游艇了？”
“对啊......哎，我是去找我爸送我回家的。没发生什么————这不是重点！！我当时就跟Rock哥说了，Rock也跟我说他不会跟尹慕瞳交往，他们只是朋友巴拉巴拉......后来尹慕瞳就经Rock引荐出道拍杂志了。呵呵呵，我当时就不乐意了，Rock跟我说尹慕瞳有男友，他不会跟她在一起什么的。然后我们就逐渐疏远了，当我在杂志上看到Rock跟尹慕瞳的牵手照片的时候，我恨不得打出一套大招。又过了几年，我们在一场时尚活动碰上了，他当时的女伴就是尹慕瞳。当时Rock二十岁，我问他什么时候跟尹慕瞳交往的，他刚交往不久。我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是从这次见面之后，他就出事了。反正他当时也没回应这个绯闻，粉丝也就糊里糊涂过了。结果他之后去那个游艇上找尹慕瞳的时候，就出事了————”万语翻了一个大白眼，皈千言有些吃惊。他接着问：“所以Rock当年被黑那么惨，也有他脱粉的粉丝在胡闹吧？”
“你真的超级无敌聪明。”万语趴在浴缸上，像一只懒懒的小豹猫。她的样子又野又奶，让皈千言轻笑了一声。“那你也不用这么骂人家啊。”
“那是我没告诉你，在她跟Rock交往的期间，她一直都有陪别的男人出游，逛街来换钱换东西，把Rock整个人都给绿透了，她出道也是为了更好的钓到有钱人。就那个趴，她因为那个趴被抓了，她不但卖肉还嗑药，兼职拉皮条。今年还在蹲监狱。而且她一直隐瞒我哥她有一个儿子，是她十七岁的时候生的，一直被她养在老家。被抓了才坦白。知道为什么Rock在乔建洪面前一直抬不起头吗？就是因为这个女人，他被圈子里嘲笑了两三年。很多当时的死敌都笑掉大牙了。他在恋爱上吃过亏，竟然还不听劝。”万语说。
皈千言叹气：“这是你我都控制不了的事，明天找他好好说说吧。我现在明白为什么他反应这么大了。”
万语撇嘴。
洗完澡之后，万语去化妆间吹头发，皈千言在卫生间刮胡子。
他刻意看了看门外，吹风机的声音还在轰轰作响。
「皈制作，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钱晓雯发了微信，皈千言刮胡的动作停了下来。
他回复道：「你怎么了？」
那边立刻秒回：「我现在真的走投无路了！网上那些人捅到我的公司，我父母那儿去了，我真的想死！」
回复给她了一个地址。
「你应该去找让你做这些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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