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辰此时闻言怒上心头，喝骂道：“好好好，你老人家可以逛教坊司，可以赠送人家娘子小诗，玩高兴了还可以花钱打赏佳人。如此随心所欲，皆因为你高人一等？
“张口闭口的，一口一个卑微，一口一个不配，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花银子来这里为了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你一边温香软玉在怀，上下其手。一边姿态摆的高高在上，骂人卑贱。你是真的豁得出那张老脸。”
围观人群中一阵嘈杂之声，众人纷纷对着褚老夫子指指点点。
褚文曲不以为意的说道：“呵呵呵……老夫都八十岁了，我朝有国法，普通百姓七十五岁以上老者，百无禁忌。何况老夫这么大岁数了，一把老骨头还在继续教书育人，老夫有功于社稷。
“来此享受一下温柔乡，有何不可啊？老夫就是脱光了当众与沉香娘子敦伦，都是对其的一种恩宠，传出去那也是一段佳话啊！”
陆少辰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明目张胆的搞两套标准，心中很是不忿。
遂开口说道：“你看不惯别人流芳千古，好！那小子也送你一首佳作吧！我相信后世自会有人评判。苏兄，研墨！”
“好！”
陆少辰走到书案前，洋洋洒洒写下了四句诗：
教坊司夜赠褚老夫子
“十八娘子八十郎，
苍苍白发对红妆。
鸳鸯被里成双夜，
一树梨花压海棠。”
陆少辰吹了吹墨迹，递给苏承之说道：“苏兄，大声念！然后赠予褚老夫子。”
“好嘞！”
苏承之念完，围观群众大都捂着嘴偷笑，许多别的院跑来看热闹的侍女和当家娘子们，躲在人群中偷偷骂着：“老不修，臭不要脸！”
“这下子，褚老爷子是真的名垂千古了，他老人家可能无所谓，就是不知道儿女以后还有没有脸出门见人。哈哈哈……”
“太过瘾了，这公子叫什么来着？”
“陆少辰。”
“对对对，那首明月夜赠闻烟，只怕就是他作的。”
“还用只怕吗？肯定是他作的哎！”
“果然英雄所见略同！”
“过奖！过奖！”
苏承之送上诗作，递到褚文曲手中，这老不羞竟然连声叫好，摇头晃脑的大声读了好几遍，这才说道：“这诗老夫甚是喜欢。回去一定装裱好了挂书房里。之前那首必定是你作的无疑。你这个后辈，言辞犀利，头脑灵活，更难得还有如此诗才。
“你跟着内庭混，屈才了。老夫退一步，你今日只要承认那首诗，不是赠予闻烟娘子的，此诗老夫愿意花千两黄金买下。并且替你文坛扬名，将此诗传唱崇宁。如何？”
人群之中又是一阵骚动，已经不是窃窃私语了，都在明目张胆的议论。
“千两黄金啊！买一首诗而已！这生意太划得来了。啧啧……”
“这小子随便做一首诗，千两黄金到手了。这褚老夫子不会骗人吧？”
“不会！你可以说这老不羞品行不端，但你不能怀疑他说的不算。鸿儒书院广场上有什么你可知道？”
“有什么？”
“一言九鼎都不知道，你也没读过书啊！”
“我杀猪的。”
“杀猪的来得起教坊司？”
“我家每年杀一万多头猪。”
“失敬失敬！”
“承让承让！”
陆少辰冷笑道：“哼哼，道不同，不相为谋！”
褚文曲闻言接着说道：“老夫家中养了不少貌美如花的歌姬，其中年芳二八的不少。老夫回去挑出八名美貌的处子，容貌身段绝不输与此地的当家娘子。
“外加黄金两千两。条件还是那个条件，换你当堂说一句此诗不是赠予闻烟娘子的。明日一早，最迟不过辰时，钱财和美人必定如数送到你府上。如何？”
这次围观的人群寂寂无声，真是针掉地上都能听见，所有人都在等着陆少辰的回答。苏承之更是紧握的拳头，紧张的掌心都出汗了。
陆少辰还是摇了摇头：“陆某虽贪财、好色，可不做违背良心之事。”
“好～”
人群中听到陆少辰断然回绝之后，这才爆发出欢呼声。好多小娘子，把手绢都抛了过来。喝彩声不绝于耳！
褚文曲想了想，再次说道：“老夫虽不在朝廷为官，但身为三朝帝师，门生子弟遍布天下。今日愿意与王大学士联名保举你入朝为官。自此以后，你可以鲜衣怒马，光宗耀祖。老夫再赠予你十六名美貌处子，黄金三千两。换你一句此诗不是赠予闻烟娘子的。你若不信老夫的话，可向王大人证实，如何？”
王守仁走上前两步，说道：“老夫愿意与褚老夫子联名做保。”
连蒋大义在一旁都看傻了，他差点就替陆少辰答应了。
这是天大的福分啊！
呼啦一下，围观人群就炸开了，说什么的都有，很多人都喊着快快答应啊！三千两黄金、十六名美貌的处子，最主要的是可以入朝为官，那是八辈子修不来的福分啊！祖坟不是冒青烟了，都炸了！还犹豫什么呢！
这会儿围观的所有小娘子们，却是都已经不再出声了，事已至此，有人已经开始暗自垂泪。场中的所有人都认为陆少辰必定会答应，就是不当场答应，只怕也会找台阶下了。
苏承之眼见陆少辰良久不语，额头青筋爆出，就要走上前去。赵南天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
褚老夫子笑着说道：“老夫与王大人的话。你都听见了吧？你初来乍到，尚且不知我二人的份量。小子，条件真的给你开到头了，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娼妓，得罪我们二人？老夫与王大人要不是不忍我崇宁文坛声誉受损，断然不会如此迁就你。你可要仔细想想后果！”
威逼利诱，典型的胡萝卜加大棒政策。围观群众此时连大气都不敢喘了。所有人都在盯着大厅之中的陆少辰。
陆少辰爽朗的一笑，说道：“陆某一界山野闲散人，只知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非我所愿之事，任尔东西南北风，难改陆某其志。
“众位兄台做个见证，那明月夜赠闻烟，确是陆某所作，陆某在此证实，此诗就是今日赠予闻烟娘子，并无他用！
“教坊司之中多是苦命儿女，可她们也是人生爹娘养的，如若有枝可依，谁又愿颠沛流离？咱们大好男儿，岂能为了五斗米折腰。”
“好！”
“说的太好了！”
“我敬你是条汉子！”
“哈哈哈……过瘾啊……”
“陆公子，看这里，奴家叫明月……”
“妈呀！我突然想嫁人了！”
“陆公子，我要给你生个孩子……”
鼓掌声如潮，围观人群在疯狂的呼喊。更有那泼辣的，胸围子都快扔到陆少辰脸上了。
这一夜，闻烟小筑人满为患，水泄不通，所有人久久不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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