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冷了之后，程登登不住城西了。
“反正要打车上下班，还不如直接打回家。”程登登是这么跟陆露解释的。
陆露无情拆穿她：“你这话自己都不信吧。我看你是怕见到姜森。”
所以，当程登登校对完小西给的资料，将中午食堂发生的一切告诉陆露时，陆露的一句话是：“这不会是你们分手后第一次见面吧？”
程登登想了想，告诉她是第二次。
而听完第一次的情形时，陆露表示十分同情姜森。
程登登不服。
【你同情他干嘛？不应该同情我吗？】
陆露：【被甩的是他，而且还被你甩完一次又一次。我凭什么同情你？】
程登登持续不服。
【就凭我是你姐妹！而且他已经有新女朋友了，他也不稀罕你的同情。】
陆露发了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程登登：【？】
陆露：【其实你就是没放下吧。现在你考试也结束了，要不要回头是岸？】
明知道陆露看不见自己的动作，但程登登还是下意识摇了摇头。
程登登：【初试而已，后面还有复试。如果运气不错，我还有三年的学习，而且他已经有新恋情了，我们对彼此都不重要。】
陆露：【看样子你初试考得还不错？】
程登登表示勉勉强强吧。
以陆露对她的了解，程登登已经十拿九稳。
陆露：【等你好消息。】
程登登：【好的。晚上一起过圣诞节吗？】
陆露：【不，我跟男朋友一起过。】
坐在办公室的程登登被硬塞了一口狗粮。
程登登：【这大概是你谈过时间最长的一段恋爱了吧，周昱真牛。】
陆露：【可能因为周昱牛真吧】
对于陆露一言不合就开车的说话风格程登登已经见怪不怪了。
程登登：【真不想听懂】
两人嘻嘻哈哈聊到下班。
-
像往常一样，程登登先在办公室打好车，车到楼下时她才下去。
她看了眼手机，白色车，车牌后四位998。正是面前的这辆车。
她想也没想地拉开车门坐上去，温热的气息包裹着她，让她格外放松。
心里寻思着，这车座椅真舒服。
“您好，尾号0566.”她头也不抬地对驾驶座报出自己的手机尾号。
司机没有出声亦没有发动汽车。
程登登疑惑地抬头望去，她的手机铃声适时响起。
她一脸震惊地看着前面的人，怔怔地说：“阿……阿姨好。”
驾驶座的人正是半年多未见的徐晚意。
“登登你好呀。”徐晚意双眼微弯，笑得真诚。
她指了指程登登手机，“你要不要先接电话？”
程登登在她侧身的瞬间看见了方向盘中间的圆形logo，刚冒出苗头的“徐晚意怎么开始跑滴滴了”便被掐灭。
没人会开这么贵的车跑滴滴，肯定是自己上错了车。
电话接通后，她的猜想被证实。
“您好，我已经到了你的定位这里，我打着双闪，你人呢？”
程登登回头望了一眼，车后真的有一辆开着双闪的白色车。
“不好意思，我马上到。”
她挂断电话，又向徐晚意道歉：“不好意思阿姨，我上错车了。我先下车了。”
徐晚意随手按了车门按钮，没有回答程登登。
程登登伸手去拉车门，却发现门被锁上了。
“阿姨？可以帮我解下锁吗？”程登登小声询问。
“今天是姜森生日，我刚好有空，过来接他吃个饭。”徐晚意答非所问。
“祝他生日快乐。”程登登不觉得徐晚意是一个会说废话的人，但她急着下车，“阿姨，可以帮我解下锁吗？”
她再一次催促。
徐晚意看了看后视镜道，“你可以自己跟他说。好了。”
程登登听到解锁声，道了声“谢谢”，伸手去拉车门。
她的手刚触及到车把手，门从外面被拉开。
抬头间，她再一次见到了姜森。
后者对于在这个场合见到程登登的震惊程度比程登登刚刚见到徐晚意不遑多让。
他望向她，原本堆积在心间灰烬似乎有春风拂过，燃起一小团红色的火焰。那火焰一直燃到他眼里，在寒冷的冬夜让人格外留恋。
她在车内，他在车外。相顾无言。
徐晚意低头看手机，假装什么也不知道。
程登登的手机铃声唤醒了程登登的意识。
“不好意思，我上错车了。麻烦让我下去。”她对他说。
他眼中的火焰熄灭了。
他侧开身，让程登登出来。
程登登从车里出来，与彻骨的寒意撞了个满怀。
她紧了紧身上的羊羔毛外套。
“生日快乐姜森。”她望着他道。
他知道她很冷。
压抑着拥抱她的冲动，他轻声回应：“谢谢。”
-
程登登快步跑到网约车上后，姜森才坐进徐晚意的汽车。
徐晚意的车一路跟着程登登坐的车驶出园区。
她看了看前面的车牌，状似无意地说：“一个是SA998，一个是，明明差这么多，居然也能上错车。”
姜森望着道路两旁的街灯，嗯了一声。随后补充道：“她有时候很迷糊。”
徐晚意笑着用手指敲了敲方向盘：“我觉得这说明你们有缘分。”
姜森不说话了。
有缘分吗？再多的缘分也救不了无情的人。
她不爱他。
徐晚意透过车内后视镜看着自己的儿子，有种过来人的轻松，却又带着为人母的心疼。
知道两个孩子分手是在中秋节前一个礼拜，本想约着两家聚一聚，顺便把定亲提上日程。
视频接通，吴美兰却叹着气说：“两人一个多月前就分手了，你还不知道吗？”
一瞬间，徐晚意有种被噎了一下的感觉，不知是为自家儿子的隐瞒，还是别家女儿的坦率。
又或者，是为了两个年轻人的分开。
感情这件事，爱得多的那个注定多吃苦。
她是过来人，明显看得出来自家儿子放不下。
原本以为程登登是因为其他原因分手，从吴美兰那里旁敲侧击一番后，倒也明白了几分。
因自尊心憋着的一口气最怕锲而不舍的温暖。
再看看今晚这短短几分钟的情形，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望着姜森沉默不语的侧脸，她当即做了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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