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豪门悍女

公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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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0)这样已经很便宜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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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子析还有事,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好好休息就先回去了。

路上给季江影打电话,问他:“你在哪里呢?”

“家里。”

还能去哪里,他现在最多的时候就是呆在家里。公司不需要去,就算还有产业,也是在国外,如今这里一堆的乱摊子,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前几天还会呆在医院里,现在季铭忆确定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了,便出院回大宅修养。而他跟季江然现在是太阳底下的死对头,连昔日的‘相见欢’都没有了。又怎么会有事没事回大宅去。

安子析说:“你晚上饭还没吃吧?这么晚上,在家里等着我,我回家给你做点儿夜宵。”

季江影淡淡说:“算了,我马上出门。”

“去哪里?”

季江影有些不耐烦:“酒吧。”

安子析不再问,只是嘱咐他:“要是喝了酒,不要自己开车。”

挂断电话,把车打到路边停下。撑着方向盘想事情。季江影去的那几家酒吧她都知道,那是个讲究的男人,不会什么乌烟瘴气的场合都去。所以就那固定的两家,包间也都是每天为他预留的。

如今她认定顾浅凝是个强大的对手,就算现在顾浅凝还不知道顾家的事是她在背后怂恿。但万一日后真有了交手的机会,她不能像顾家一样被她击垮,没了回转的余地。

所以她和季江影一定要有一个孩子,让防备变得无懈可击。

都说心情不好的人容易喝醉,现在季江影每天心情阴郁,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候了。

开车去酒吧,打听之后季江影果然来了,早她一步上了楼。

随后跟上去,没有进包间,在同一层的楼梯口站了一会儿,有侍者端着酒上来,一眼认出拉菲传奇系列的一种。

叫住他:“这个是给大少的吧?”季江影时而就喜欢喝这个,口感圆润,被他赞过爽口。

侍者点点头。

安子析左右看了看,这一层楼都是雅间,时间又已经很晚了,这一刻很安静,没有人走动。她做事干脆,直接给他开天价:“五万,将里面加一点儿东西。不过你不用担心,保证是对身体无害的,我是他的老婆。”

侍者看出来了,所以毕恭毕敬。听她这样说,甚至能想出来是加什么料。

安子析也不觉得不好意思,看他难为的摇头,笑了笑:“十万。”

侍者犹豫,他们一年服务生做下来,也赚不到多少钱。这对于一个工薪阶层来说的确是天大的诱惑了。可是不能没有顾及,毕竟里面的人是季江影。

安子析提醒他:“他是我老公,我总不至于害他。真要是出人命的事,你肯定会揭发我,我没必要自讨苦吃。情调你懂么?一点儿调情剂而已。”她说得很大方,这件事只是因为对方是季江影所以很难办。现在这世道什么事没有,就有人专门玩这样的把戏,闺/房/情/调,谁管得着呢。由其是酒吧这种地方,他们每天在这里,一定见得多了。“放心,大少也会很开心的,我只是想给他一点儿惊喜和刺激,你结婚了吧?该懂得的。”

抵御不了这样的诱惑,真的妥协下来。

安子析不会傻到加猛料,甚至不会让季江影觉察得出,只会比醉酒反应强烈一点点,到时候真的发生什么,季江影也绝对想不到这上面来。

酒后男人的欲望照平时强一些,又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季江影今天喝的很多,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空腹喝,又喝得急。后劲很强,上来的时候是觉得自己有一些醉了,头脑昏眩,松了领带扣子透气。拿起手机看了几次,只想打电话,最后总是扔到一边,喝得也更加猛烈。

喝光了,又要侍者再开。最后真是醉了,正好安子析的电话打过来。

问他:“是在极乐酒吧吗?”

季江影“嗯”了声。

安子析说:“我去找你。”估计着时间推门进来,包间内灯光极暗,季江影坐在沙发上一个颓废高大的轮廓,侧影俊美,宛然一副伤神的模样。

过去夺过他手里的杯子。

“喝了那么多,别喝了。太晚了,我就怕你喝多不能开车,不放心过来接你。”

其实她想好了,就算季江影异常精明,过后洞察出什么,她也不会感觉害怕。他们是夫妻,做亲密的事不是理所应的?

贴着他坐过来:“怎么喝这么多,我们回家吧。”

她软软的靠着他,身上有女人清新的脂粉味。

季江影侧首看她,晃了晃脑袋,窒息的感觉仍旧不能驱散,总觉得晕晕沉沉的。眼睛有一些明亮,抬起手曲指抚上她的脸颊。心里有一个地方痒痒的,如同有一只手在轻轻的抓。不等辨别出是怎样一种情愫的时候,已经低头吻住她。

安子析愣了下,并不热切,嘴唇凉凉的,玉石一般,散着一种冷香。她觉得迷醉,即便没有喝酒。闭上眼睛。

季江影将她按下去。呼吸渐渐重了一点儿,气息喷薄到她的脸上。顿了下,忽然挣扎着放开,离着她咫尺打量,眼睛淡淡眯起来。

安子析正陶醉,冷下场,怔怔的看他。

“江影……”

季江影还是推开她,坐起身。摇了摇头,力求自己保持清醒:“我喝醉了。”拿上外套向外走,无论安子析怎么喊他,一路不回头的走了出去。

安子析扯上领口的衣服,起身追赶他。

季江影已经提上车,直接上了路。

她驾车在后面追他,可是没办法,季江影的车子性能本身就比她的好,再刻意开快开,很快将她甩得远远的。不过她认清了那车开去的方向,所以心里一寒,几乎咬牙切齿的恨起来。

狠踩油门跟上去。

结果没有开出多远,前面一片混乱,明显是出了车祸,有车子撞到路边的护拦上,整个撞散了冲了出去,警车和救护车都赶来这里。安子析透过挡风玻璃认真看,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全身冷汗涔涔。她认出来了,那是季江影的车子。

接着电话响了,是警察打来的,在季江影的通话录里翻出她的。她不是最近被拔打的,前面还有几个,是相同的号码,可是打过之后处在关机状态,才打到她这里来。

安子析全身僵麻,几乎发不出声音,颤巍巍的说:“我已经到了……”

捂着嘴巴走下来。冷风呼呼的吹着,大衣忘记穿,直接站在马路中央,单薄的身体都要被风给吹透了。

季江影已经被警察从车里救了出来,头部撞破了,有血顺着额角流下来,触目惊心的。

安子析定定的看着,呼吸越来越困难,死死的按着胸口,唯怕下一秒心脏就跳出来了。

季江影被抬上救护车,警察认出她,问了几句,让她陪着一起去医院。

安子析在车上握着他的手,季江影的手很冷,可是她的比他的还要冷,冰凉冰凉的,恐慌不已……想着他醒来了,一定会要了她的命。

坐在那里噼里啪啦的掉眼泪。

直到季江影被推去抢救的时候,她才慢慢的冷静下来。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要慌,不要慌……”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镇定。

经化验得知季江影喝了酒,除此之外体内还有其他药物成份,跟他整个人神智不清有很大关系。初步怀疑是催情剂的一种,俱体的要等化验结果出来再说,量上却足以使一个人失去理智。

这样驾车上路一定是很危险的,对此警方已经备了案,等到季江影醒来还要做近一步调查。如果确定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投放的,案件的性质就发生了变化。

对此在医院的走廊里寻问了安子析几句。

安子析手掌紧攥,白着脸摇头。

“我不知道他发生什么了,等我过去的时候他就已经喝多了。而且他要离开,我没有拉得住他。”

她矢口否认,而季江影现在也没有醒来,药物加上酒精的作用,估计要睡到明天早上,索性除了一些皮外伤,没有伤到筋骨。警方也只能作罢,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情况离开了,一切都等季江影醒来再说。

安子析无论如何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如果真的查下去,不愁东窗事发。警察只要到酒吧里简单的问一下,马上就会查到她的头上来。

晦涩不已,她为此还花费了大把的积蓄,以为赌这一把很值得的,定然可以成事。她现在能怀上的几率很大,所以愿意下血本,就算怀不上,她总有其他的法子。没想到……

安子析是个做事周全,手段决绝的女人。

料想之外的纰漏让人沮丧,可是没有办法。她驾车去季家,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简白了,她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

她有信心说服简白,让她把这次的事件压下去,息事宁人。

折腾到那个时候,早已到了后半夜,再没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安子析这个时间过去不早不晚,吓坏了简白,听到下人说安子析在楼下等她。穿她衣服下来,慌的不得了,老远就问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客厅内没有下人。

安子析先没说话,曲膝跪下了。

接着声俱泪下:“妈,这次你一定要原谅我,是我想的不周到,我做了,我对不起江影……”她哭得楚楚可怜。

上来就认错,这让简白更加心里没底。扶着她:“你先起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倒是说啊。”

安子析才说:“江影出了一点儿小事故事。不过,妈你别担心,就是蹭破了一点儿皮,没伤到骨头,医生说睡一觉就没事了。我一直在医院陪着他,确定没事我才过来的。”

简白提口气:“好好的,怎么会伤到呢?”

安子析就是这样聪明,不停的往自己身上揽责任,又都说得有惊无险。

“都怪我,是我太心急了,一直想给季家生个孩子。就在他的酒里加了少量的催情剂,我只是想要个孩子,没有别的意思……妈,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害自己的丈夫啊。没想到江影不肯,跑出去了,结果开车碰到护拦,蹭破了皮。妈,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那么着急的,就算想给季家续香火,也不能这样。”看了简白一眼,又跪下:“妈,这次我真是太糊涂了,是我对不起江影。幸好伤得不重,否则我这辈子都会恨死我自己。”

总算没什么大事,可简白还是要说她:“子析,你平时挺机灵的一个孩子,这种事怎么能用这种法子呢,你们是夫妻,完全没必要这样的。既然江影没什么大事,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能再这样了。”

她叹气,把安子析拉起来。

安子析抹着眼泪,一腔的委屈与无奈。

越发显得可怜:“可是……妈,你不知道从结婚到现在江影从来没跟我同床睡过。我也是没办法……”

简白睁大眼睛,不可思议:“你说什么?你说江影不跟你过夫妻生活?”

安子析忍着泪,点头。

“就是因为他不肯,所以我才没有办法,逼不得已做这样的傻事。妈,但凡我有一点儿法子,也不会做这种事,你是了解我的。”

简白又惊又气,就算季江影因此受伤,也无从怪起了。

安子析看着她,又说:“妈,医院化验出他身体里的药物成份了,警方立了案,等江影醒来会查下去。妈,你帮帮我,我也是逼不得已。如果让江影知道这是我的主意,他一定不会原谅我。”

简白安慰她:“不会的,你们夫妻一场……”

安子析仍旧拉着她:“妈,他一定不会原谅我。不管我的初衷是什么,他都不会。妈,你帮我这一次吧,不要让他以为这是我的主意。江影是个孝顺的孩子,他总不会怪你。”

简白听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想了想,只说:“好吧,等他醒来问起的时候,你就让他来找我。不过以后再不能做这样的傻事了。”

安子析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一颗心尘埃落定。从季家出来,开车去医院。

顾浅凝几乎一夜没睡,吃了粥薄云易还是不消停,拉着她去夜间的场子喝酒看歌舞,在这个不夜城里只要想玩,时时刻刻都可以不安份。到了那个时候的歌舞升平,顾浅凝还是头一次看。大家有说有唱,有玩有笑,倒也十分开心,一点儿都不觉得困乏。就这样折腾了一整晚,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四五点了。薄云易说:“去看日出吧。”

顾浅凝只差哭着求他,叫苦连天:“薄云易,你行了,生命不是用来这么挥霍的。何必执着的须尽欢不可呢。”

薄云易拉着她的手腕。

“反正已经折腾到这时候了,不如可着这一个晚上挥霍。不是时时刻刻都能碰上我这种舍命陪君子的主,你就没事偷着乐吧。”

顾浅凝硬被他拉着上车,结果上粘到座位就睡着了,说是看日出,他并没有叫醒她。

车内一直很暖和,身上盖着他的外套,睡得很舒服。等到顾浅凝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机场了。

看环境觉得怪异,困奄奄的,不想动脑子去想,直接问他:“这是哪里?”

薄云易告诉她:“机场。”

顾浅凝眯着眼睛发懵。

“来机场做什么?”

薄云易伸过手来弹她的脑袋:“傻了吧,不是说要跟我去京都,时间随我订。我订了,就是今天早上七点的航班,时间马上就到了。”

顾浅凝睁大眼睛,只感觉跟做梦一样,而这黄粱一梦还没有醒来。他没跟她说是今天早上的航班,她甚至什么都没来得及收拾,连出院手续都没有办,就被他喊着说进去吧,上官小小已经准备好一切在里面等着他们了。而她仍旧傻傻的坐在那里没动弹,不可思议的盯紧他。

真的感觉一切都太玄幻,太过措手不及了,竟真的跟场大逃亡似的,让所有人都没防备,包括当事人自己。薄云易做事这样妥贴周到的人,这回怎么任性的像个小孩子。

他便不怀疑她说的只是玩笑话,并不是真的打算跟他离开?或许等到真要走的时候她就改变注意了,告诉他,她不过随便说说?

顾浅凝说:“呈扬,你疯了。”

证件,钱,这些都怎么办?

薄云易问她:“带身份证了吗?”

顾浅凝点头,就在随身的包里,这种东西平时经常用得到,几乎每个人都是随身必带。

薄云易笑着:“足够了,有了它就是一卡通,我保你做什么都畅通无阻。”

顾浅凝还有闲心同他开玩笑,没心没肺的样子:“真这么神通广大。”

薄云易半开玩笑的说:“你也不去京都打听打听,咱怎么也是那里的爷,你跟着我混,就算是个黑户,也保你一世长安。”

顾浅凝下巴扬起来:“既然这样好,那就走啊。”

那样子仿佛是,管他呢,去他的钱,去他的卡,去他的三千烦恼,滚滚红尘……对于闯荡四方这种事,她似乎一点儿也不心生畏惧,哪里都可随遇而安。

她竟然是这个模样,让他觉得,跟任何人都是不同的。有一种孤勇,就胆敢在狂风大作的尘世中开成一朵花。

何其难得。

薄云易飘飘的笑起来:“你这个样子真是很容易被骗。”

“你是在骗我?”

薄云易挑了挑眉:“你是可以无条件信任我,但别人一定要防着,不是每个人小学的思想品德都学得像我一样好,可不能这样轻易相信别人的话,由其是男人。你师傅有没有告诉过你,尘世间的男人都是豺狼虎豹,遇见了千万要躲开?”

“我师傅是结婚狂,对我们的尊尊教诲是遇到了男人,逮到好的一定要先下手为强,宁可错掠万千,也不放过一个。”

“呦。”薄云易又开始贫:“看不出,是个高僧,你的师傅还挺痴男怨女,老奸巨猾。你精华学到几分了,我这样的合你胃口么?要不要立刻把我拿下?”

顾浅凝笑了笑:“京都的爷,不敢肆意轻薄。”

“实在看不出,还挺高风亮节。”抬腕看时间:“我们真该下车了,想睡去飞机上睡。”

“那你的车怎么办?”

“不用管,有人给开回去。”

果然是爷,御驾亲征都带着自己的坐骑。

上官小小看到两人进来,拿着包几步迎过来。抱怨薄云易:“你怎么回事?怎么到现在才来,我以为你不回去了呢。”

看向顾浅凝,眼光暗了下,跟她打招呼:“浅凝,你好。”

“你好,小小。给你们添麻烦了。”

上官小小拉着她:“不麻烦,正好我们家里就我自己一个孩子,到了京都你就跟我一起住吧,我一直想有个姐姐。”

薄云易斜眸睨她:“我们家又不是没有房间,为什么去你那里住?”

“我不是没有兄弟姐妹么,让浅凝跟我作伴怎么了。”

“我也没有兄弟姐妹,就想要个妹妹,怎么了?”

“薄云易,你胡搅蛮缠。”

“你还蛮不讲理呢。”

顾浅凝登机之后就开始瞌睡,一句话没有说,只听上官小小在那里叽叽喳喳的和薄云易说这说那,说那个叔叔多么不容易帮他们搞到票,说她等他的时候都快急死了……那是个话唠,性格又活泼,说起话来滔滔不绝。

薄云易在她的脑袋上弹了下。

“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让我睡一会儿,困死了。再吵我就让他们把窗子打开你跳下去吧。”

上官小小就斥责他:“谁让你大晚上的到处乱跑,不回酒店好好睡觉。”扯着他问:“你们昨天晚上到底去哪儿了?”

薄云易把头歪到一边来,离得她远一点儿。

告诉她:“别闹了。”才说:“医院。”

上官小小“切”了一声:“骗鬼去吧,你要是那么喜欢医院,自己住院的时候别每天有事没事偷偷往外跑啊。”

薄云易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她。

上官小小瞪了他一眼,叫也不理她,最后戴上耳机听音乐。

有人来接机,见到薄云易之后恭敬的叫他少爷。接着接过几人手里的行李拿到车上去。

上官小小自己家来人接了,在机场和他们告别。上车前望着薄云易说:“我收拾好东西就去找你们。”

薄云易家有警卫,可见来头有多大。

从里到外,竟然密布着岗哨。这样的阵势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薄云易有点儿尴尬,只怕顾浅凝多想,转首看她:“不要被这样的阵势吓到,虚张声势的,我爸顶多算个高官,不是权力大,就是忙。”

顾浅凝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静静打量整个院落的环境。不是没多大,而是权力滔天。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守卫太严密了,除了警卫,四处都是监控录相,还养着凶神恶煞的大狼狗。只是那狗被训养得很好,见到自家的人出入,温顺的爬在那里叫也不叫。

不过薄云易告诉她:“一个人的时候离那两只畜生远一点儿,凶着呢。”

顾浅凝点点头。

下人见到薄云易回来,都围上来打招呼。不停打量顾浅凝,老管家忍不住乐呵呵的:“老爷和夫人要是回来了,一定很高兴。少爷还没带女孩子回来过。”

薄云易脱下外套扔到一边,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管家说:“都是这一两天回来,说是要在家里过年的。”

薄云易点点头,让下人去给顾浅凝准备房间。

“他们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很好相处,不用拘束。我爸妈也不难说话,平时都不太在家,难得过年回来,估计也不会呆很久。”他那意思是,他们仍旧很是自由自在。

带顾浅凝上楼休息。

跟他的房间在同一楼层,其实不用准备,每天都有人打扫,一尘不染,一切都是才将换过的没人住过,随时可供入住。

“给你们家添麻烦了。”顾浅凝进了房间说。

薄云易扭过头骂她傻。

一上午都美滋滋的,说话的时候眼角眉梢都是笑,越发显得春风和绚。

顾浅凝白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薄云易咧开嘴角,露出八颗牙齿,洁白而整齐,极标准的灿然一笑。

“因为终于把你骗回来了啊。”

顾浅凝的心里总是闷闷的,仿佛透不过气来。笑也笑不出,盯着他动了一下嘴角。

“就怕你会后悔把我骗回来。”

薄云易靠到门框上,操起手:“怎么会,我还从来没做过让自己后悔的事,这一次更不会。”立起身:“先洗个澡休息一下吧,开饭了我叫你。下午带你去买几身衣服。”

她一件衣服也没带,连个换洗的都没有。

薄云易想了下:“衣柜里的衣服都是新的,你先捡一件穿。一会儿有下人上来,把你衣服的尺码告诉她,她会先去帮你买一身应急。不过别指望符合你的品味。”

顾浅凝点点头。

“好。”

床很大,把自己摔到上面不想动弹。望关天花板大脑有一刹那的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就跟花屏的电视机,嗡嗡的响着。

躺得时间不短,指尖动了动,触角一样,摩擦着柔软的被面,心里面却一团坚硬,跟冻结起来的一般。

到底还是来了。

最后心中讷讷的,也只剩这一句。

盲目的站起身走到窗前,庭院深深,有旧时庄院的感觉,只不过建筑物都是很现代的,从进来时的角度看,就有点儿像欧洲盛行一时的城堡建筑。没有那样奢华,还是有中式的味道,只是繁复。

顾浅凝看了好一会儿,眼睛淡淡眯起来,如同检测系统一样扫描。

直到房门被人敲响,下人很周到的来问她衣服的尺码。

她才缓过神来,唤进,并把那些告诉她。

薄家的下人非常好相处,个个看到她都会笑着打招呼,脸上的笑容发自内心的友善。让人感觉这一家子的氛围都很温馨,十分和绚。

简白一早上就过来了,看到安子析守在床前。

一进门问她:“怎么样了?”

安子析马上过来扶着她坐下。

“还在睡着,我问过医生了,说没事,醒来就好了。妈,你就放心吧。”

简白在床前打量他,头上缠着纱布,也看不到伤到什么程度,不过其他地方倒是完好,不禁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一直守在这里?去休息一下吧。”

安子析摇头:“妈,我没事,我想等江影醒来。”

简白点点头:“也好,其他的事不用担心,江影一定会看到你的用心,也就不会怪你了。”

但安子析仍有一丝担心,事情不到最后一刻她都静不下来,所以坐立难安。

季江然半晌午的时候来医院,去顾浅凝的病房,发现床上没有人。

把看护叫过来,指着问:“人呢?”

看护说:“不知道啊,一晚上没回来,从昨天去法院开庭到现在都没见到人。”

季江然眯起眸子,脾气一下大气来:“一晚上没回来你不吭声?我请你们这些白痴是干什么的?养大爷呢是吧?”

看护缩了一下脖子,讷讷:“我以为浅凝小姐或许回家了,或许跟你在一起,就没方便问。”

季江然咬着牙龈冷笑,会跟他在一起?她就差将他切碎了喂狗。点着看护的脑门子:“不长脑子是吧?把人给我搞丢了,你给我等着。”

他从病房里走出来,冷着脸去找医生。只说顾浅凝莫名其妙就不见了,不过没有办出院手续,猜她一定还会回来,让季江然放心。

季江然出手打了医生,跟他爆粗口:“你他妈的当我是傻子,还是当她是hellokitty?有什么事是那个疯女人做不出来的?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看我不把你们医院平了,都给我滚回家里喝西北风。”

季江然这个笑面虎发脾气了,医生被打了两下,声也不敢吭。季江然这些天就阴郁的不得了,他最在乎那张皮面,可是被顾浅凝抓得不戴墨镜门都出不了门,一道道的口子触目惊心,他就猜她是故意的,装疯卖傻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如今一胜诉就消失不见了,以前是潜逃,现在都有了私奔的魄力,这神精一病变,果然就不一样了,整个人都精神了。

他第一个想到薄云易,这些天顾浅凝忙着装疯卖傻公报私仇,正事基本都是薄云易帮她打理的。打电话问酒店,得知薄云易和上官小小真的已经离开了,今天早上六点多退的房。咬牙切齿恨起来,真的是走了。

可是不能这么公然的打电话问薄云易,他们是有交情的,直接撕破开不明智,还要从长计议。

从楼上下来,碰到安子析。

摘掉眼镜“咦”了声,嘻皮笑脸,可是心情不好,越发显得阴阳怪气。

“嫂子嘿,你怎么在这里?来看医生?”

安子析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季江然了,懒得看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没想到季江然一伸手拉住她:“别走啊,问你话呢。来看病?精神病变还是心理病变?”扫了眼她的肚子,哧哧笑起来:“不会怀孕了吧?我要当二叔了?”

安子析甩开他的手,实在有些受够他。

“你别碰我,我来看病人,你管得着么?”

“季江影?”

安子析抬眸。

季江然微微一笑:“一想就是他,你这人天生蛇蝎心肠,除了季江影,还没见你真正的关心过什么人。”又问:“他怎么了?”

安子析被他云淡风轻的一句话气得半死,没好气:“受伤了,怎么了。”

季江然掏出一根烟叼到嘴里,从口袋里摸火柴。

有护士走过恰好看到,提醒他:“医院不能抽烟。”

季江然漂亮的眉毛一折,迷离着一双桃花眸子叫苦:“美女,不抽烟我会死掉的。你们这里不是行医救人?”

小护士脸一红,竟然不肯再说他,走开了。

季江然楚楚可怜的表情一收,邪魅的扯动嘴角笑出声。那样的坏坯子,宛然一副祸国殃民的模样。

低头将烟点着,吐了一口烟圈别有用心的说话。

“老大倒下了,而顾浅凝溜走了,他还不知道吧?”

安子析怔了下:“你说顾浅凝离开了?”

“不是正合你心思……”季江然漫条斯理地眯起眸子:“死女人,把我的脸毁掉了,真要讨不到老婆了,她倒一走了之。”

安子析哼了声:“那你就抓回来啊。不过若真抓回来了,不见得是谁的。”

“依大嫂的意思,是任她远走天涯,省着回来了,给你添堵,让你没法高枕无忧呗?”

安子析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她什么意思他一定知道,说再多都是多余。

季江然飘飘的笑起来:“不过我偏要她回来呢,她把我抓成这样,不负责像话么?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是吧,嫂子?”

没说去看看季江影直接出了住院部。

从医院出来,油门踩到最大,那辆布加迪威龙撒欢似的跑起来。连撞了几个红灯,街面上已经微有混乱。后面有交警追赶,他自镜中看到,眨眼甩得无影无踪。出了四环停下来,跳下车,烦燥得甩上车门,转首又补了一脚。

心中憋闷到极至,季江然觉得自己要疯了。心中一个地方针扎似的疼起来,火烧火燎。他抚上自己的胸口,从没哪一次这样过。仿佛在他的灵魂和内心深处有一块任何人看不到的隐痛,不为人知。时至今日,已是溃烂不堪。

交警由远及近停下来。

看到闲靠在车身上的季江然,神色一转,还是走上来。

超速加闯红灯,还有之前造成的混乱局面,可能要麻烦他一下。

季江然已经换上招牌式的微笑和表情,永远半是真心半是假意。

拉下墨镜说:“这次就算了吧,我在家里跟老婆闹别扭,被挠得已经很惨了,哥几个就别找我晦气了行么。”

他的眼眸有一点儿深邃,玩笑是真的,脾气却不像是假的。

交警恭敬的唤他:“二少……”就是他这张脸很麻烦,到哪里都知道他是季江然。所以想扯个谎简直不比登天还难。

季江然倒笑了:“怎么?要把我车拖走?好啊,你们开车把我送回去吧。”

哪里有人真敢动他的车,最后只嘱咐他下次注意,见他渐渐冷了脸,没再多说就离开了。

安子析站在走廊里愣了一会儿神,才上楼去。电梯徐徐上升的时候还在想,就算季江影醒来,也一定不会告诉他顾浅凝离开了。那个女人装疯卖傻,把所有人搅和得一团糟,她巴不得她永远不要回来,最好死在外面。

站在走廊里愣了一会儿神,回病房时,看到医生从里面出来,说季江影已经醒来了。而且药物成份的化验结果也出来了,除了催/情剂,还有其他成份,是一种迷药,跟催/情剂系数两类,完全是用来迷惑理智的,仅需少量就可以迷倒一头牛,更别说一个人了。

安子析的脸白得跟纸一样,大脑瞬间空白,仅看到医生的嘴巴一张一合,什么都听不清了。

怎么可能?药物是她亲手放到酒里去的,只有少量的催/情药物,怎么会有其他药物成份?

不,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伸手拉住医生的胳膊,瞳孔张得极大,拼命摇头,激动的说:“不可能,一定不可能,是你们化验错了。你们再仔细验一验,怎么可能有其他成份呢?”

医生安抚她的情绪:“少奶奶,我们知道你很担心大少,可是,我们仔细检验过了,不会有错。这么严重的事,我们随口乱说,也是要负责任的。”

安子析调整了一下情绪,攥紧拳头给自己打气。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简白说过了会替她将事扛下来,不看僧面看佛面,季江影一定不会将事情闹大的。

她慌慌张张的想。

一进门,看到季江影靠在床头坐着。简白不在,病房里只有他一人,静得可怕。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强烈得仿要跳出来。还是极力的扯出一个安然又欣慰的笑:“江影,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季江影坐在那里,眼眸像夜空下寂寥的深海,她的心莫明惶恐的怕起来,跳露了一拍。

岂不知自己一脸的笑有多拙劣。

问他:“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季江影仍旧淡淡的看着她,只说:“警方已经去极乐酒吧调查昨天晚上的事情了,如果调查出是谁做的手脚,这种有蓄谋的故意伤害,休想逃过法律的制裁。”

安子析面如死灰,指腹僵麻的动了动,已经冷透了。

怔了下,没有马上接话。她现在的脑子凌乱不堪,已经没太有办法思考,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胡言乱语。唯怕说错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后路给断掉了。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谨慎小心,否则只会害苦自己。

轻咬了下唇角,很疼,抬眼问他:“查出来了,你真的不打算善罢甘休?”

季江影唇角浮出一丝清冷的笑,淡淡吐字:“公事公办。”

服法收监么?

把她送到法庭上,让她去坐大牢?一切来得还真是快,怎么都有一种措手不及,天塌地陷的感觉呢。

安子析的喉咙苦涩,一张口都像能呕出血来。

“要是我说是妈让我这么做的呢?没人想要伤害你,只不过她想让我给你生个孩子,你也会将我们送到监狱里去吗?”

季江影狭而长的眸子即刻变得锋利无比,像刀子一样划破她的心口。而他俊颜冷硬,仿佛无坚不摧的盯紧她:“我妈会让你往我的酒里下那种东西么?迷乱我的心智,看着我去死?真的是我妈她让你那么做的?”

安子析嘴巴张了张,干涩的发不出声音。

季江影眯起眸子:“你以为拿我妈出来当挡箭牌就会相安无事?警察只要一调查,不愁真相大白于天下。到时候是我妈那么做的,还是你做的,马上一清二楚。”

安子析的瞳孔张到无限大,连神色都有一丝恍惚,顿时很多事都想不明白。甚至不知是怎么演变到现在这种局面的。总觉得是被人给算计了,事情原本不是这样的……那些东西不是她加进去的,到头来却要为别人背黑锅。那么,到底是谁想要陷害她?

时间衔接天衣无缝,中间除了她和季江影有接触根本没有第三人。药也是她自己加进去的,瓶子开启之前封存完好,绝对是没有开过封的。再看着侍者送进去……那个侍者?安子析摇了摇头,当即否定他,不可能是他。开一扇门进包间,且不说他是否有做案时间。就是从女人的第六感出发,都觉得不会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她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心机本来就称不上浅薄。思萦片刻,被一束光似的惊恐蓦然袭中,就跟利箭一样齐齐射来,眨眼万箭穿心。

如果不是她,那么,就只能是他了。

安子析目瞪口呆的望向季江影,眼光发散,目无焦距的盯紧他,自心底里发出声音:“你做的对不对?那药是你自己吃下去的,你将计就计陷害我?”

她也实在不傻,很快就将来龙去脉想明白了。只是不理解:“为什么呢?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季江影冷冷扫了她一眼,十分嫌恶的说:“是我做的又怎么样?我没想到时至今日你会跟季江然联手,反过头来出卖我。你做了惊人之举,我不回馈得狠一点儿,如何对得起你?”

安子析真的是傻眼了。

垂死挣扎一般:“那个内鬼不是我,你不是已经调查清楚了,是顾浅凝。是顾浅凝跟季江然联手,一起算计了你。就算你喜欢她,讨厌我,你也不能这么样的冤枉我。”

“我冤枉你?”季江影的声音里有隐约的笑声,依稀是冷峻的模样:“你真当我是傻子,会信了你的话?你不觉得那种陷害的手法太拙劣了,万盛才一说出了内鬼,你就正好将那些照片拿到我面前来,看似是很好的证据,会不会太凑巧又确凿了?怎么看都像是隐害,不是么?我从一开始就不信你的话,反倒是从你说出口的那一刹那,我就对你有所怀疑了。如果不是这样,那个内鬼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是你。真若是你,也没什么说不通。我书房的钥匙你想拿到可比顾浅凝容易得多。而且她知道的许多机密文件你不见得就没有接手过。你的嫌疑怎么都不比别人小。”

他的每一句话都凌厉得像刀子,刀刀扎在她的心尖上,肝肠寸断,血肉模糊。

安子析张着嘴巴想要分辨,她的初衷不是那样的,如他所说,她从来没想过要出卖他,她从来没有那样想过。她不过被冲昏了头脑,失去理智,才会被季江然钻了空子。又知道没有用,整个万盛集团都已经不在了,他不会仅凭她的三言两语就能饶恕她。

吸了吸鼻子,泪眼婆娑,颌首问他:“既然一切打一开始你就不相信是顾浅凝做的,为什么不说出来?”

他明明已经将帐记到了顾浅凝的头上啊。

“你为什么信她,就不肯信我?”安子析见他不言不语,再次诘问出声。

季江影漫条斯理:“我相信她,自然有信她的道理。”越是满含铁血情怀的人,越不会轻言背叛。

“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你就认准了是我想要出卖你,绝情的这样对我是不是?”

季江影只是说:“跟一个万盛比起来,让你做几年牢已经很便宜你了。”

看吧,他总是这样狠戾,哪里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她早就知道的,又总像看不清。于是傻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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