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豪门悍女

公子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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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风云骤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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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到年底了,不想竟发生这样的事。

顾浅凝抱着箱子从万盛大厦里出来,那个时候已经下班很久了。季江影连带公司职员早都离开,她才将手里的东西彻底整理出眉目。抱着东西出来,放到车上去。

没想到下雪了,大厦前的那片广场静悄悄的,人语鸟不惊,只觉得跟画一样。没有人,只有雪花静静的飘落,扬扬洒洒。方感觉自在,过了今晚再走到街上,场景定会是场凄厉的重现。谩骂讽刺,戳破脊梁,跟离开时的窘状隐隐重合,才越发觉得几个月的时间都是虚度。好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中间所有的时光被压缩,缩成一个微茫的点,小到可忽略不计。

她裹紧了大衣,靠在车身上抽烟。蔻丹鲜艳,微微翘起。看着漫天的飞雪笑出声,她倒没什么可在乎,如今的顾家就好像跳梁小丑。作的越狠,死的也会越惨烈!

指腹用力,掐灭手里的烟,身体已经冻透了,想找个地方喝茶。上车的时候给季江然打电话。

“顾家的事是你做的?”

“你说哪一件?”他手上有工作,有一点儿分心,声音缓慢慵懒,越发显得这个人漫不经心:“哥哥虽然下流无耻,却也不是无所不做。你得说明白才好。”

顾浅凝提醒他:“让顾家流离失所那件事?”

季江然停下手里的动作,靠到椅背上好笑:“这个不是跟你说过了,还来问,傻了吧,傻了吧。”

“你不是说我的任何要求你都会答应。”

“只要你来我身边,要天上的星星,哥哥都会攀梯摘给你。”

顾浅凝摇头:“那个我不要。”她已经发动引擎,接着说:“顾家的事你不要插手,无论谁求你都不要再管好了。毕竟都姓顾,在这个城市总要给他们留个一席之地。”

季江然飘飘的笑起来:“我有那么闲?我招惹顾家还不是因为你。你说怎样就怎样。”

这样一点儿小事他总该信守承诺的,顾浅凝半点不担心,“啪”一声将电话挂断。

季江然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似笑非笑:“敢挂我的电话,顾浅凝,你会遭报应的。”

顾夫人没想到顾浅凝会来,顾老爷子更加没想到。

见她出现在门口吓坏了,讷讷:“浅凝……”

顾浅凝推开她,走进去。

顾老爷子在她手里吃过苦头,可比顾浅浅长记性。当即防备地提醒她:“如果你是来这里胡闹的,我会马上报警。”

到这个时候了,她还怎么闹?将风声搞大了有什么好,照样于事无补。脏水已经泼上身,跳进黄海都洗不清了。

她面无表情的坐下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顾老爷子沉吟的看她,失神的老目之中讳莫如深。

“不为什么,只是将实话说出来,让世人看清你的真面目。”他又说:“反正我现在一无所有,也没什么可怕的,就算你有那些男人,也没办法将我怎么样了。”

顾浅凝眯起眼睛,一只手紧紧的抠着沙发边缘,一直抠到里面去。喘顺一口气,只是凉凉说:“你是一无所有惨到家了,不过你还有命在。”

顾老爷盯紧她。

顾浅凝反倒笑了声,站起身说:“是我自找不快,早该想到跟你们这些人也谈不出什么,你们就是巴不得我死。不过我奉劝你,看好自己的命。将不久矣。”她声音轻飘飘的,宛如鬼魅。转过头来看到顾夫人,张着嘴巴是想跟她说话。顾浅凝已经伸手拍在她的脸上:“你可真是顾浅凝的亲妈,她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顾夫人一张脸满是慌张的愧色:“浅凝,我们也是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你们每次出卖顾浅凝,陷她于水火就会有办法了是不是?”她板着脸,冷冷道:“你们拿她的幸福换取办法,就不怕不得好死?”

顾浅凝觉得胸口那里闷得厉害,就要没办法喘气了。不得加快步子,快速走出酒店大堂。

天已经黑透,冷气如霜,吸进肺腑中如刀割一般。也有短暂的茫然,顾浅凝的人生真是糟糕透顶,要像现在这样露洞百出,处处被人算计。

生在长在这样的环境中,苦不堪言,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顾浅凝一走,顾老夫掩着嘴巴哭起来。不是一点儿感触都没有,指着顾老爷子问:“你为什么非得编造那些谎话?你明知道浅凝她从来没有勾引过你,是你对他想入非非,这些事我都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有发生过,你为什么还要这样?让她一个姑娘家怎么活?”

顾老爷子咬牙切齿,只差伸手打她。

恶狠狠的说:“我就要让她生不如死,她不是很有骨气,有本事就出去卖啊。真以为我不能将她怎么样。”呵斥她:“再替她说话你也滚出去,我会咬着这个谎言到死,让她一辈子不好过。”

顾浅凝回到家的时候已经不早了。

公寓楼下有人唤她的名字,听不太清楚,所以不确定是真的。

“穆晓黧。”

穆晓黧……这样虚幻,仿佛隔空传来。听到耳中,就只有陌生。

顾浅凝步伐顿住,站了两秒钟才回过神来转身看。雪花仍旧细碎,像剪碎的纸片,兜头往下落,迷离得人睁不开眼。天那么黑,光也十分惨淡,她的脑海里,也只剩下一片灰蒙蒙的影子。

看到一个人本来斜倚在车身上,此刻正站起身朝她走过来,身材挺拔,翩翩抢眼。其实路灯昏黄的光在这样的天气里是很微弱的却勾勒出来人华丽剔透的轮廓。

顾浅凝是个不会做梦的女人,只是有一点儿恍惚,就连《大话西游》也没有看过,却听别人说,有一个叫做至尊宝的男人是驾着七彩详云来的。然后她静默的伫立着,就仿佛有五光十色的灯光照顾进她的眼睛里,宝石一样,熠熠生辉。

薄云易看她只微仰着头看着他,伸出手指轻触她的额头。

指腹有一点儿凉,可是声音温暖:“这么傻,怎么当的高级秘书?”

在顾浅凝听来却极其讽刺,现实得不能再现实,拉下脸。她心情不好,连语气都很糟糕。

“怎么?以为我是先上床,再上位?”

薄云易怔了下,叹口气:“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浅凝摇头笑起来:“你明知道我不叫穆晓黧,我是整座城声名狼藉的顾浅凝,你以前没有听说过?”

想起来了,才觉得初时他就是在戏弄她,她家喻户晓,臭名远扬,他又是季江然的好朋友,怎么可能不认得。即便以前真的没见过,现在也该见识到了吧?而且她正好因为这个被辞退了,多么应景。

想一想,总在最狼狈的时候遇到他,连她都觉得是场闹剧。这样赶巧,让人哭笑不得。她心情不好,连说话都没法心平气和。

薄云易定定的看着她,他是认得,打第一眼就知道她是谁。可是他从来不与谣传为伍,在他看来,她就是穆晓黧。

看她鼻子都冻红了,穿的那么单薄一定很冷。不管她是否愿意,握住她的手一起放到自己的口袋里取暖,他的手很大,在外边呆得太久,也仅有微薄的温度,却很快暖起来。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什么都不相信,我只知道我是呈扬,而你是穆晓黧。你当时就是这么告诉我的,我就相信了。”

顾浅凝抽出手:“薄先生,别说笑了,这不是童话故事。”

想知道他是谁并不难,季江然身边的朋友非贤即贵,一问便知。她也早就知道了。

反正都是胡诌,扯平了。

“薄先生,我还有事,先上去了。”

薄云易在背后问她:“为什么没有赴约?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顾浅凝头也不回:“没那个必要,我们又不是朋友。”

她没有朋友,孤立无援,到现在连组织都回不了。不过她从来不会害怕,他们本来就是孤军奋战的。人出生的时候没有人陪着,死的时候更加不要指望。

而且有些人了无牵挂是好的,软肋太多只会死得更快。

薄云易就知道她是个冷漠的女人,早在初见的时候就知道,这样不容亲近,那些传言又怎么可能是真的。

他来了很长时间了,来的时候不是不犹豫,她一定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他这么久都不出现,忽然现身,会不会被置疑是来看她的笑话?薄云易做一件事还从来没有这样犹豫过,顾虑重重,总想不清自己的心意到底是怎么样的。

而且现在这个时候不容分心,他咬牙切齿等到今天。还是从东帝大厦里出来了,开车直往这里,简直没头没脑。

顾浅凝冷落了他,也不觉得失望难过,只是很心疼她。这个女人笑起来很漂亮,可是言不由衷,只一眼就能看出虚情假意。根本不是真的欢喜。

她是不会微笑的。

上官小小给他打来电话,电话里担心不已:“薄云易,都几点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薄云易手指有一点儿僵,就连声音都十分僵缓:“在路上,快到了……”

收起电话,抬头,午夜钟声快要敲响的时候,眼前的建筑物依旧灯光璀璨。顾浅凝就在哪一扇窗里他也知道,本来不知道,可是她上去的时候他一直仰头看着,只有一盏,很快亮起来了。他知道,那一定就是她。

昏黄的颜色,很温暖,跟她这个人一点儿都不一样。

薄云易感冒了,而且还是重感冒,不仅发烧,还流鼻涕,从早上就打不起精神,连一杯牛奶都喝不下,更别说其他早餐。可还是得去上班,最紧要的关头,如果稍有懈怠,就会全盘皆输。

他们蓄意待发这么久,总不能在曙光来临之前功亏一篑。

上官小小快要急死了,看他穿上西装外套就要出门。吵他:“薄云易,你不要命了?三十九度五!你还想去哪里?”

薄云易整理茶几上的文件,收到文件夹里。

没有抬头:“不工作怎么行,你不知道现在有多关键。”

“再关键也能不顾自己的死活啊。”上官小小拉住他,心疼得直想掉眼泪。不知道怎么就冻到了,昨晚回来就听他吵着发冷,看着没什么精神,就担心他生病了,却说睡一觉就好。早上一来就发现他脸色极不正常,怀疑他是生病了,拿温度计一测,吓死人。“我先陪你去医院吧,等烧褪了再去工作也不晚。否则你这样去上班,一准会晕倒过去。”

薄云易顾不上,推开她。

“小小,别闹,我真的没时间。吃点儿药就好了。”

他非要出门去工作,她也没有办法。从小到大他一次都不肯听她的,都是她围着他的屁股后面转。

劝不动他,只得给薄云易的家里打电话。薄夫人接的,听到上官小小说薄云易病了,立刻有些坐不住了。

“小小,我过去吧。你云易哥哥现在怎么样了?”

上官小小说;“伯母,你先别过来了,他现在很忙,也没时间陪你。一定又会怪我多嘴把你叫过来。你就给他打个电话劝他去医院吧,他那样子我真不放心。”

薄夫人马上就给薄云易打过去。

一看来电显示,薄云易就有些明白了。接起来,略微不耐;“妈,小小跟你说的?根本没什么事,小感冒而已。”

“小感冒会烧到快要四十度?”薄夫人担心的要命:“云易啊,你的身体又不是铁打的,工作再重要也不及身体。快去医院看看吧,否则妈妈现在就飞过去。”

薄云易阻止她:“妈,你可千万别过来,我这两天是真忙,你来了也看不到我人。行,我弄完手头上这点儿事马上去医院。”

这样一说,薄夫人总算安下心来,再三嘱咐,才把电话切断。

薄云易哪里真有时间去医院,每时每刻打的都是一场硬仗。早在第一次举牌,季江影就有了反应,在他的意料中,必然要宣布反收购。而且那个男人手段一直毒辣狠绝,反扑迅猛而强烈,即便有所准备,还是微许的措手不及。真的要是最惨烈的一场战役,只是薄云易预计,时间一定不会很长。越是惨烈的战役,胜负越容易分出,生死成败就在这两天。

总算他心里有底,所以除了辛苦并不感觉焦躁。早在几个月前就有过一次摸底试探,当时就说总有一天会用上,到底还是用上了。如今再加上季江然源源提供的那些精准资料,几乎招招致命,算是掐在了季江影的软肋上,在这次收购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不知季江然是从哪里得到的,一定在万盛安插了线人,看来还是季江影极度信任的高管,以至于要像今天这样致命,几乎等同于抹断了他的喉。

一天下来浑浑噩噩,强打起精神,身体还是觉出倦怠来。其实室内很暖,平时穿着衬衣都不会冷,今天穿着外套却一直打冷战。

服了几次感冒药,效果并不好。可是不敢没完没了的吃下去,只怕病不好,药物的副作用又上来了。

上到总裁室的时候,季江然一眼看出他不对头。从来都是神采奕奕的,即便极度疲惫,那种慵赖也不会有这样的病态。

“生病了?”

“一点儿小感冒。”攥拳咳了几声,顾不上说这个,自己都不去理会,只是不敢靠得他太紧,坐到沙发上。“二少,再有两天时间,我们和大少的斗争就要见分晓。”

季江然并不问他成败,心中似乎已经十分笃定。这几天季江影的脾气暴躁,心情也很不好。他去万盛闲逛,在大宅也遇上两次,看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可眼睛是骗不了人的,那种冰冷的色厉内荏,在季江影的身上还是很少看到。难得他也有狂燥不安的时候,对他而言却是一种喜悦的信号。

“云易,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如果不是你,我想一般人很难跟我大哥较量。”

这个他心里比谁都有数。

薄云易在工作上素来是个求稳健,讲效率的人。不到最后一刻,他不会断言。

“二少,说这样的话还维持尚早。不过二少提供的那些资料,对这次的收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季江然淡笑不语。靠到椅背上,只说:“等着吃庆功宴吧。”

两人谈了一会儿工作上的事,薄云易起身离开的时候觉得身姿微微晃了一下。抚着额角按了两下,提醒自己打起精神。

季江然提醒他:“要是身体不舒服,马上去看医生吧。”

薄云易笑了笑:“等到吃庆功宴的时候再去看不迟。”

晚上的时候季江影回大宅睡,很晚了才到。还有下人没睡,看到他回来。马上问:“少爷,您吃晚饭了吗?”

季江影本来不苟言笑,这一回的神色更是冷。抿着唇角:“不吃了。”直接去书房。

不多时,简白敲门进来。端着青粥和小菜,这么晚了还工作,晚饭一定没顾得上吃。

“江影,这段时间怎么这么忙?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事情?”

季江影顺手接过来,放到一边没有动,撑着额角说:“没什么事,年底了,一定会忙一些。”又问:“妈,你怎么还没睡?”

“听到下人说你回来了,过来看看。就猜你可能会回来,厨房里给你留着吃的,先吃点儿东西吧。”

季江影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哪有心情吃东西。上来的时候吩咐下人冲好咖啡端上来。东帝来势迅猛,像是一股致命的浪潮,连市场上的股份流通都被拉散了,多少股东惶恐张望。他的资金储备一直不如季江然雄厚,哪里真的敢正面迎敌,这个但求自保的时候压力已经十分大。还要面对银行逼仓这样那样的风险,早已焦头烂额。他知道东帝有谁在背后做推手,薄云易那个人小小年纪,做起事来不动声色,却宛如夹杂砂砾的狂风暴雨,打到身上就是刺骨疼意,不容小窥。

“放这里吧,我一会儿吃。妈,你去休息吧。”

简白站在那里没动弹,看了他一会儿,还是问:“这些天怎么总来家里住?不会跟子析闹别扭了吧?”

季江影沉着眸子,已经将电脑打开,闲闲说:“没有,很多文件都在这里,搬回去很麻烦,这几天又正好需要就来这边住了。”

简白又说:“前段时间子析跟我说她想要个孩子,我觉得是好事,你们的年纪现在要孩子正合适,你又是家里的长子……”

季江影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妈……你去休息吧,我现在没有心思想那些事,真的太忙了。”

简白看他眉头紧锁,又清楚他什么脾气。点点头:“那好吧,改天再说。你也别工作到太晚,早点儿休息。”

不放心,第二天就给安子析打电话。两人约在咖啡厅里见面。

安子析知道季江影这几天为了什么事情烦心,心知肚名,所以并不去招惹他。而且顾浅凝现在被他从公司赶出去了,对她来说如愿以偿。这些还都算不了什么,顾浅凝更悲惨的命运还在后面,想一想就觉得开心不已。

和颜悦色:“妈,你不要担心,我跟江影好好的。我支持他的工作,也理解他,他现在一心扑在公司上,我没什么意见,孩子的事情我也愿意等他想好了再说。”

简白点点头,安子析这么识大体,没法让人不满意。

而且她听说顾浅凝被季江影辞退了,这样也好。关于顾浅凝的谣言遍布全城,谁粘上了都很麻烦,而季江影这次没有半点儿袒护,当天就将人从公司赶出去了,市面上对两人的微词总算没有那么坏。

简白感叹似的说起来:“上次妈跟你说什么来着,江影不会做傻事,到什么时候你们夫妻才是一条心的。顾浅凝现在出这样的事正好让江影死心,省着他再趟这淌浑水。”

其实早上一起用餐的时候,她在餐桌上就提点到了。让季江影离得顾浅凝远一点儿,跟她粘上边没什么好,以前季江然不是没吃过苦头,她可不想每个儿子都在她的身上栽一回。

季江影不爱听,蹙着眉头不说话。

就连季铭忆也觉得烦:“他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早几年就管不了了,你说的话哪有几个真会听。”

季江影这才抬起头;“爸,妈,我知道了。不会让你们操心。”

安子析高兴的问她:“妈,江影真是这样说么?”

“妈还会骗你,所以才让你和江影好好的。等到年终这段时间忙过了,你们再要个孩子也不迟,到时候你想去哪里玩,让江影陪着你一起去散散心。”

安子析也是这样打算,不是季江影的秘书了,再忙也会比以前清闲,闲来无事的时候就会计划两人的将来。只要顾浅凝这个肉中刺一剔除,她似乎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这些年她一直跟在季江影身边对他还是了解的,烂情只是别人说,并不是真的那样。能让他动心的女人几乎从没有过,唯独这个顾浅凝总觉得两人关系隐隐扯不清,所以一直放不下心,现在她从公司离开了,也算去了她的一块心病。

回去的路上给顾浅浅打电话。

“我回头就跟二少求个情,这事虽然难办,不过我会尽全力。但是顾伯父那边一定不要松口,死死的咬住顾浅凝不要放,一旦她有好日子过了,你们顾家就会很难过,她一定会反咬的。”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一招致命,让她没有翻身的余地。没人比她更希望顾浅凝至此臭名远扬。

顾浅浅也是这样想,千恩万谢挂了电话,一心等安子析的好消息。

安下心了,才敢去找段存。好几天没有见他了,也没接到他的电话。事态平息之前她一直被困在酒店里,顾浅云说了,这事是她惹下的,要再敢出去胡闹以后真不管她。顾浅浅便有些怕了,如今终于有了眉目,喘口气,一心只想往外面跑。

段存不在家,也是,他那样的人白天怎可能什么也不干的呆在家里。顾浅浅知道他是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可偏就是喜欢。总比那些装模作样的男人强。

给段存打电话,可是他不接。最后没办法,去他常去的娱乐场所找他。段存带她来过几次,侍者也都认得她。问他:“段存在这里吧?”

侍者就把包间号告诉她。

顾浅浅找上去,门也没敲直接推门进去了。一屋子男男女女,有人在唱歌,声音杂乱而刺耳。顾浅浅适应了一下包间内的光色,才看清段存坐在一堆人中间,怀里抱着一个女人,肩膀的衣服被段存扯开了,而他正埋首在她的肩胛骨中,连顾浅浅进来都没有看到。

“段存!”

顾浅浅本来就一身大小姐脾气,生起气来没头没脑,就连顾家人都拿她没办法。气不打一处来,不管多少人在场,过去扯过女人的头发就开始撕打。“你这个狐狸精,你敢勾引我的男人……看我不打死你……”

包间内的人哗然,好些在看笑话。指着顾浅浅那样,对段存说:“你家的,行啊。”

段存这才看到顾浅浅,也不是听不出朋友语气中的讽笑,扯过顾浅浅一把甩到茶几上。瓶瓶罐罐哗啦啦碎了一地。

“你他妈的疯了,闹够了没有?滚出去。”

顾浅浅气势汹汹的又来撕打他,扯着嗓子骂:“段存,你这个混蛋,这个贱人是怎么回事?”

段存实在被她吵烦了,拉着手腕拽出去。背后朋友的哗笑声传出来,直嚷着顾浅浅是母老虎。

这里面的人哪一个不出来玩,却没一个像顾浅浅那样泼辣又较真的。

顾浅浅妆都哭花了,一到走廊就不动弹了,哭得更狠,让段存跟她说清楚。

段存跟她说什么呢?才清闲几天她就回来了,烦的不得了。

“顾浅浅,你看明白了,我就是这样的男人。你愿意跟着我,我给你钱花,让你住大房子,也承认你是我的女朋友。我跟谁玩你也别管。你要是受不了,马上走,以后别再来找我。”

“段存……”顾浅浅瞠目结舌。

段存直接打断她的话:“什么也别说,自己选。选后者马上在我面前消失。”这个女人他是真的有些受够了,长相不错的女人又不止她一个,除了这个顾浅浅实在一无事处。

顾浅浅从没在段存的脸上看到这样认真的神色,以前为了讨好,自然在般隐忍谦让,现在明显不一样了,看到他眼中浓烈翻滚的不耐烦,也有些怕了。

不等她选,段存推着她的肩膀向外。

“回家想吧,想明白再来。”

顾浅浅从会所里出来,缩到门后哭起来。

顾浅凝自打被公司辞退,几天没有出门,外面天寒地冻,流言蜚语,宛如人间地狱。本来就没有多向往,无事可做,大都在家里睡懒觉。小区里面有超市,需要什么都很方便。

可是每天财经信息会看,新闻也会关注。

财经那一块炒得最热的还属季家两兄弟,万盛和东帝的一场恶战已然到了白热化。东帝发起的攻击迅猛,明显有备而来。但万盛的反扑也不是盖的,猛烈得让东帝片刻喘不过气来。

就是这样冒险的情况下,东帝还是采取了最极端果敢的做法,可见决策人的魄力,竟完全不畏惧万盛会绝地反击一招锁命,出击的力道狠绝,宛如破釜沉舟。明显是想一鼓作气,出其不意将对手一举歼灭。

几天的时间就已收购万盛不少的股份,照这样下去,东帝不愁很快将万盛收进囊中。

顾浅凝也有些惊讶,她在万盛的时候矛盾还很松弛,季江然有事没事去五十三楼闲逛,当自家的后花园一样。哪里有撕破脸的架势,更像是别人捕风捉影的闲话,实则没有的事。不过三两天的时间,局势凶险如斯。看过之后扔到一边,一笑了之。

兄弟俩反目成仇,要闹到今天这个地步,不禁让人咂舌。

就连季江影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回要败在自己弟弟的手上。

这次季江然赌得很大,却出其不意的赌赢了。一种惨绝的念头置入心间,冷静如季江影也有一刹那的时间不能思考,如此一来,他就将整个万盛全部输掉了。

这样的打击绝对致命,季江然这一回做得滴水不露,运作已经到了极限,已然再无生机和回转的余地。以前他总能在最紧要的关头绝地反击,将对手逼退回去。这一次却没能够。是季江然太过了解他,知道他行事的手段,一早准备,一早也就有了防备。

安子析没用秘书通报,已经冲了进来。

“江影,真的出大事了?”她有一丝慌然,掌心中全是汗。背后也是冷汗涔涔,抠着桌面的指腹紧紧的。

季江影靠到椅背上,眼底散出清冷光辉,神色也是遥远而冷漠的。嘴角一动,微微的笑起来:“全盘皆输。”

安子析微微震了下,大脑中一片空白,心底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咆哮,不该是这样的。季江然答应过她,只是虚张声势,并不打算是真的将万盛收购。以他的能力和本事也不见得就真能办法。安子析当时正因为相信这样,才答应跟他结成联盟……

声音发涩:“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么?江然他是你的亲弟弟啊,怎么可能会真的对你出手。”

季江影抬眸看她:“怎么不可能?这些年我和江然明争暗斗,你不是不知道。那些比例惊人的股份什么时候被他暗中收购的,我竟然都不知道。做得一丝破绽都没有,显名册上没有,更看不出哪些人是内鬼,再加上这一次薄云易帮他收购的,万盛如何不会惨败?”

安子析有些茫然地看着他,周身寒意顿生。瞳孔灰蒙蒙的,拳头攥得很紧,心愿达成了,心底最隐秘的一处却并不觉得轻松。

有些慌张的说:“江影,我想起一件事情,你等一等。”她推门跑出去,直接下楼去了自己的办公室。

没多久又返回来,拿了一个信封上来,厚厚的一沓。

“我知道你知道这些事一定会生我的气,但是公司现在出了这样的大事,我想还是要拿给你。我是找人跟踪过她,怕她私下里跟你有联系,以前我对你真的不放心……这些都是私家侦探拍到的。你看一下,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季江影一双眼本来就生得像似浸了月影的深潭,淡淡眯起来,更加深不可测。不等安子析再说什么,他已经拎起外套出门。

安子析没有叫他,也没有追出去。而是有些虚脱的颓在那里。

她不相信万盛会跨掉,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一定不可能……安子析扶着办公桌,喃喃自语。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她想要的分明不是这个。蓦然想起什么,疯了似的夺门而出。

顾浅凝有的时候会有一种错觉,这个世界静寂无声,只有她一个人。她进进出出,做什么或是想什么,都跟鬼魅差不多。

世界不在乎她,她也不在乎整个世界。只等着季江影跟上级疏通好,抓紧时间回基地,从不认为这里的一切跟她有关系。

所以门铃响起来的时候心生恍惚,没料到会有人过来,如今满城风雨,人言可畏,季江影对她避之不及,不会上门来,除此之外还会有谁?从沙发上跳下来去开门。

才一触及到门把手,来人已经大力的推门进来。“哐当”一声巨响像要把门板都摔碎了。季江然像一只狂燥的野兽,气到极至否则不会眼眸腥红。伸手掐上顾浅凝的脖颈,动作凌厉而狠戾,顾浅凝下意识防备,可是对峙就忌讳一招半式的迟缓,已经被他钉到门板上。

到现在才见识他的真功夫,不是虚张声势,也不是花拳绣腿。里面也有“黑鹰”的影子,她并不陌生,可是,不是他的对手。

季江影掐得她透不过气来,纤细的脖颈白皙美好,转眼一圈刺目的紫痕,像一条蜿蜒爬行的蛇,丑陋不堪。

顾浅凝觉得自己快要断气了,可是不求饶,她没有这样的习惯,只是目光清冷的盯紧他,慢慢的有一些涣散。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个了解的机会都没给她,他就这样出其不意的对她下狠手。

喘息越来越费力,眼冒金星,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仿佛不胜重负。

顾浅凝将指掌垂下去,连挣扎都不。

季江影知道她有多决绝,哪怕真的掐死她……他们这些人金戈铁马,根本就不怕死。

于是渐渐放开她,可是怒火一分不减,从裤袋里掏出照片扔给她。安子析请的私家侦探,一定是花高价请来的高端。拍得很详细,几乎都要是顾浅凝和季江然的。原来他们在私下频繁接触,餐厅,酒吧,别墅,大街……他们像对情侣一样倾身交谈,神色亲昵。季江然甚至挑起她的下巴亲吻她,嘴角的笑痕温存小意,只觉得无比温柔。还有山上别墅里,窗前季江然一身闲散的居家服从背后抱着她。

长焦距拍出的画面仍旧很清析,那样详和的景致绽在耀眼的晨光里,在季江影看来讽刺至极。怎么可能没关系?

牙齿都要咬碎了:“原来是你,竟真的是你。你不是组织的叛徒,却是我的叛徒。那些重要的资料是你偷偷传送给他的是不是?”

只能是她,她是他的高级秘书,他信任她,把她当战友一样信任。所有不让别人经手的东西都交给她去整理。结果就是她在身边的这段时间,东帝力挽狂澜的将万盛收购了。如果没有人里应外合,他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办得到?!

“是你对不对?原来你的心思一直在他的身上?”季江影拳头攥紧,收缩几次,还是一巴掌挥了出去,打到顾浅凝的脸上火辣辣的疼,顾浅凝的嘴角裂开了,渗出血,可是不吭声。表情里有无谓的倦怠,可是没有恐惧。只有她自己知道不是她,可是百口莫辩。那些东西的谨慎程度她最知道,经手的人少之又少,至于季江然怎么搞到手的,她也想不明白。但是有了这些,她的嫌疑无非要是最大的。

季江影现在正在气头上,一个公司垮掉了,这对于一个素来所向披靡的男人来说,比起打击只怕会更觉得讽刺吧。怒火中烧,说什么他能听得下去?他一定被气疯了,败在自己弟弟的手上,像个天大的耻辱。

见顾浅凝不吭声,越发觉得气不可遏。她从来对他都这样冷清,连个微笑都是漫不经心的敷衍,懒得说话的时候无论他拿怎样的权势压她,她都敢不吭声。把他当洪水猛兽一样忌惮着。却肯对另外一个男人灿然微笑……季江影脑子里乱轰轰的,连自己都要搞不清楚,这样生气到底是为什么?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败北,还是这个出卖他的人是她?

季江影隐约觉察到恐惧,一种可怕的东西像隧道一样吸噬着他。那感觉是陌生的,从来没有过,所以不可知。只觉得无法撑控,有难以言喻的微妙感处,第一次这样怕,仿佛天塌地陷。

烦燥达到极至,才会不顾一切的惩罚她,紧紧抓住她的手臂按到怀里,低下头撕咬她,无法躲避,亦无法呼吸。

“你不是没有心,也会对一个男人动情么?”他想刨开来看一看,看那里生出什么诡异的东西,让她连自己的长官都要背叛。

顾浅凝剧烈的挣扎反抗,两人动起拳脚,真的打了起来。眨眼客厅内的东西碎的碎,散的散,顾浅凝看他疯了,一定不会就犯。第一次看到季江影脸上有这样的神情,像遥不可及的一幅山水画,颜色淡雅,都是墨色的。动作间,只一个清析的轮廓,却有着黑云压城城欲摧的凄惶。

她打不过他,再剧烈反抗也只是垂死挣扎。只会让他的动作更重更狠,弄疼她,甚至弄出血来,有刺骨的痛触。

季江影听说通往女人灵魂的通道是**,他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难道就因为季江然跟她睡的次数最多,她的心就要偏着他?

顾浅凝的衣服已经被他撕得粉碎,手腕上都是淤青的痕迹。哭闹都没有用,只会让他没完没了,发泄完就离开了。

她缩到被子里一直没有吭声,身体有些疼,可是懒得去洗澡。

她绝对是被人给算计了。不单是她,连季江影也被蒙在鼓里,说到底,他如今这样比她还要惨淡。

万盛本来如日中天,任谁都没想到短暂的时间就被人给收购。这样惨绝人寰的打击,对季江影这样的强者一定难以忍受,所以才给她判这样的重罪。

可是她真的没有透露任何的东西给他,季江然每次出现在她面前,与工作相关的事一点儿不会问。

太累了,眼皮越来越沉,什么都顾不上想就睡着了。

季江然似乎料到安子析会来找他。所以当前台一通报,马上让她上来。

他定然春风满面,所谓的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金融圈都知道这一仗他打得漂亮。赌大了,却赢了,运气好得没话说。

看到秘书引安子析进来,笑着站起身,一如既往的风流倜傥:“大嫂,你怎么来了?”接着摆摆手让秘书出去,亲自去给她泡茶。

安子析后知后觉,一路上想得再明白不过。明着是合伙算计顾浅凝,实则真正被算计的人是她,她被季江然当枪使唤了,致使万盛机密泄露,有机会让季江然乘虚而入,而季江影一败涂地。

“啪!”一声。

扬手打在季江然盈满笑意的脸上。她气得脸色发白,说起话来连声音都微微颤抖:“你不是说只是虚张声势,你根本没办法收购万盛,不过就是想要顾浅凝?只要让他看到你和顾浅凝足够亲密的证据,将两人成功离间,等季江影一唾弃她,你就收手么?到时候各取所需,得偿所愿么?而现在呢?”

她让顾浅凝再度声名狼藉了,又按着他最初说的,以嫉妒的名义找来侦探社的人拍到那些照片,再把那些足以撼动万盛引发惶恐的机密文件偷给他。如他所说,季江影那种泰山崩于前微然不动的人,除了万盛地动山摇。如此一来让季江影心生疑虑,牵怒顾浅凝,将她成功逼退到绝路上。那时候只要季江然一伸手,就会成为她唯一的依靠。

可结果呢?

季江影是真的牵怒顾浅凝了,季江然却没有遵守约定而是蚕食万盛,成了最大的赢家。

现在就连他们安家都一无所有了,华宇之前被万盛收购,安家所有股份都在里面,是她一生的保障和指望。如今全都没有了,成了东帝的囊中物。

“季江然,你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个对不对?你想收购万盛?”而顾浅凝只是一个很小的因素。

季江然被打了那么一下,也没有发脾气,淡然的一脸笑,扯动一下嘴角说:“大嫂,你说的很对,这些年我一直想收购万盛。却苦于没有办法。当时我说的也是实话,想硬碰硬从我大哥手里收购万盛实在太难了。所以我需要有一个人做内应,里应外合才好歼灭对吧。我找不到别人,就只能来找你。如果我不跟你那样说,你会肯跟我合作么?”

季江影的防备铜墙铁壁,除了几个忠心耿耿的人,像近他的身窃取有用资料很难。如果安子析不是被嫉妒冲昏头脑,极力想要铲除顾浅凝,是无论如何不会跟他结成同盟的。

说到底她是拿捏到了她的短处,利用了她。

安子析急火攻心,连嗓子眼都开始冒烟,动一动,撕裂般的疼。她知道季江然诡计多端,却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做。无论如何没想到他真的有本事收购万盛,赫然明白他蓄谋已久。才能算计和天衣无缝,一箭双雕。

恶狠狠的笑起来:“我实在太大意了,竟然会相信你。”安子析觉得自己就要崩溃了,她是女强人,外人面前没有哭过,这一次却抑制不住的想要掉眼泪。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已经很丢脸了,不能让季江然无休止的得意下去。“季江然,你这样卑鄙,我一定会跟你大哥说的。”

季江然坐到沙发上,双腿自然交叠,懒洋洋地眯起眸子:“大嫂,我忠劝你一句,最好不要跟我大哥说是你卖了他。他什么脾气你会不知道?我能不怕他,左右已经这样了。现在万盛没了,华宇自然也就没了。你们安家大不如前了,这个时候让他知道你就是那个内鬼,你觉得你们两个人的婚姻还有望么?”

安子析由于过份惊惧,一双眼凄厉地睁大之后盯紧他。

“我知道你是怕他知道真相,和顾浅凝的误会解开了,你就得不到了是不是?”

季江然抚着眉骨,仍旧痞气的说:“还是大嫂了解我。我真的没有看错人。”

安子析只冷冷的说:“季江然,你不会得好死的。”

季江然反倒笑了:“谢谢大嫂关心我的死活。”

安子析快速从季江然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一进电梯眼泪夺眶而出,止也止不住,她狠狠攥着手提包,像要捏出洞来。自打她不做季江影的秘书,一心一意开始算计顾浅凝,就像布入了清平世界,以为自己每一步棋都走得都很好,只等着顾浅凝不得好死。根本没有关心一下公司的运营状况,也没打电话回家里。她被这些俗事冲昏了头脑,哪里还像个理智机警的职场人。即便时间短暂,市场也一定极其动荡了,她却仿佛充耳不闻。

季江然做好了这样的万全准备,竟连她坚信的季江影都无力招架。

季江然说得对,一定不能说出去,一旦说出去,她和季江影就真的完了。

只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回家之后被季江影看出破绽,没有回家,而是一路哭着回娘家,到家的时候一双眼睛肿得跟桃核一样。

安夫人看到她进门吓了一跳,拉过来:“子析,怎么哭成这样?快来坐。”轻轻抚着背帮她顺气:“我知道万盛出事了,你这几天一定忧心坏了。家里的日子也不好过,怕你更揪心,这些天就没敢给你打电话。不过事已至此没有办法,你也要想开一些,别哭坏了身体。我相信江影一定会东山再起的,他在国外不是还有其他产业。”

安子析越发痛心得说不出话来,如果让她知道万盛是她和季江然联手摧毁的,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被她气死。

可是,到了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四肢僵冷,跟生了一场大病似的。如果要一直放在心里,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

哭了好一会儿,还是说:“妈,万盛的机密是我无心透露给季江然的,我没想到他真的用那些东西去收购万盛了……”

正好被从楼上下来的安桐听到这一句,一下气得浑身发抖,大步走过来。从来没打过安子析,她从小到大一直懂事优秀,是他们眼里的骄傲,都是掌上明珠一样的宠着。这一回却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安夫人惊叫起来,将安子析护在怀里。

“老安,你真是疯了,你怎么打女儿?”

安桐气得虚指着她:“你说我为什么打她,她糊涂啊……”安桐被气得老眼昏花,安夫人不敢让他动太大的火气,拉着他坐下。

安子析知道自己闯祸了,愣愣的捂着脸坐在那里被打也一声没吭。双目呆滞地盯着不知明的某处。

安桐这回真的气坏了,安子析什么时候做过这种没头没脑的傻事。

只问她:“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季江然跟江影一直明争暗斗你会不知道?你是季江影的老婆防他还来不及,不长脑子么?要把那些致命的东西拿给他?你当时处心积虑嫁给江影为什么。现在过够了是不是?”一阵痛心疾首,连胸口都疼了起来。仍旧说:“你再看看安家被你搞成什么样了,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了,你满意了吧?你真是糊涂!”

安子析噼里啪啦的掉眼泪,到现在也不知道该怎样了。

季江影娶她是为了什么她很清楚,绝不是单纯的喜欢。季江影一直对信息科技的相关产业有兴致,所以很早觊觎华宇。就因为她瞅准了那是唯一可以取胜的筹码,所以才战胜了顾浅凝嫁到季家。而这一切都被她一手搞砸了。

再骂下去也不是办法,总要想法子解决。

“江影知不知道这事出在你身上?”

安子析仓惶的摇头:“不知道,而且我相信季江然总不会去说。”他那个人计谋是我,却不是一点儿底线都没有,碍不着他什么事的,他不会多管闲事。

安桐总算放心一点儿,告诉她:“你不是说这事江影以为是顾浅凝做的么,那就咬死了,把责任全都推到她的头上去。要先让季家人知道,是顾浅凝出卖了公司和季江影,等到全天下皆知都指责她的时候,就算她有口也说不清楚了。而且还要尽快和江影要一个孩子,否则你们的婚姻是否有风险谁也说不准。”

安子析哭了好一阵,也有些冷静下来了。是不能躲在娘家不回去,越是这个时候才越要冷静。既然一切已经没有了,总要让季家看到她是和季江影患难与共的,这个时候才最见真情。就算安家倒下了,季家总不至于不要她。

于是拿上包去季家。

自己哭得眼睛通红,一进大宅看到简白坐在客厅里,强撑起笑。

“妈,我来看看你和爸。”

那样子任谁搭眼一瞧就是哭过了。这样大的事,季家一定都已经听说了,两兄弟闹成这样,也真是家门不幸,也只有他们自己不以为意,天天各司其职,吵着上市公司合法收购,哪里真把对方当自家人了。

“子析,过来坐,妈知道你一定很难过。江影他没事吧?”

安子析又掉了几滴眼泪,还是微微笑着;“妈,你别担心,他不会有事,我会一直陪着他。我只有担心你和爸,所以过来看看。爸他怎么样了?”

简白直叹气:“他还能怎么样,听到这件事气坏了,东西也不肯吃,在房间里躺着呢。”

安子析就说:“我上楼去看看他。”

季铭忆的卧室在三楼,安子析放下包上去。

敲了两下,推门进来,叫他:“爸,听妈说你都没有吃东西,我来看看你。”

季铭忆听安子析进来了,也才坐起身。

“这么忙怎么过来了?”

安子析说;“不放心你和妈,过来看看。如今发生这样的事,你们当老人的一定很操心。”

季铭忆知道这两个儿子从来野心勃勃,独食吃习惯了,便谁都容不下谁。但总以为亲哥俩总不至于真的闹开,没想到一出手竟是狠的。让他在人前都要抬不起头来。

晦涩的叹口气,不说话。

安子析安慰他:“爸,你就不要担心了,该吃饭还是要好好吃饭。否则你的身体垮下了,江影和江然他们一定也会很担心。”

季铭忆哼声:“他们会担心我?巴不得我死掉才是。”

安子析马上说:“爸,你不要这样说。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江影心里也很难过。谁都不想公司垮掉,亏他那么信任手下人,哪知道顾浅凝她……”像咬到了舌头,话到嘴边一下就不说了。

季铭忆听出蛛丝马迹,追问她:“你说顾浅凝怎么?”

安子析想了一下,才勉强的说:“顾浅凝到江影身边来,无论做他的情人,还是秘书,其实都是为了江然。万盛那些资料就是她偷去给江然的,结果万盛真的被东帝收购了。”

季铭忆有几秒钟的呆怔,没想到这事全是因为一个女人。本来闹到这里已经够不堪了,如果真是这样,真将季家的颜面丢尽了。

“你打电话让江影马上回来,我要把这事问清楚。”

安子析一听要对质,还是有几分慌。

劝他:“爸,还是算了,江影的心里现在也很乱。再说这事怨不得他,谁知道顾浅凝是那种人。”

季铭忆不依,既然她不打,他自己打。为了防惊扰房间里的电话拆掉了,只能下楼去打。他颤巍巍的从床上下来,身体已经不负重荷,每走一步微微颤。

“我一定要问清楚,让江影把顾浅凝也叫来,问问他们这是唱得哪一出,就不嫌丢人么……”他倒不觉得顾浅凝真的是那样不知廉耻的人,中间或许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安子析跟他出了房间,已然慌了神,如果几个人真的凑到一起,依他们那种不羁的性情便不知要说出什么话来。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只觉得没有比这再可怕的事情了。仿佛着了魔,伸手一推,季铭忆没有站稳,身体蓦然前倾,从楼梯上滚落下去。旋转式的楼梯,一落到底。

她捂着嘴巴尖叫:“爸……”

简白和大宅的下人都听到了,朝楼梯上看过去,季铭忆已经晕死过去。

管家手忙脚乱打电话叫救护车。

简白抱着季铭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怎么经得起这样的摔碰。本来简白有一些迷信,给他卜卦的时候就说这一年是他的一道坎,闯不闯得过都有得说。便彻底慌了手脚,让人把季江影和季江然一起叫回来。

去医院的路上,安子析陪着,一直慌慌然的掉眼泪,满是自责的说;“都是我的错,早知这样我就给顾浅凝打一通电话了……知道爸在气头上不宜走动,却没有拉住他。才出了这样的事……”

简白泪眼婆娑的抬头,目光一丝凌厉:“什么顾浅凝?”

安子析还是哭着说;“爸知道万盛被收购是因为顾浅凝是内鬼,所以很生气,就想叫她来问清楚,没想到……”

简白更气了,不想顾浅凝真的是个祸水,把他们季家搅得这样不宁。

季江影和季江然接到电话马上赶到医院去,季铭忆正在抢救室抢救。

季江影问简白:“妈,爸他怎么会突然晕过去?”

简白伤心欲绝:“你们从来不让你爸省心,现在又闹出这样的笑话,不是就想成心气死他?还有顾浅凝那个害人精,要不是她,你爸怎么可能一气之下站不稳从楼梯上摔下去?”

季江影木然地眯起眼睛,并不说话。

季江然过来扶着简白坐到医院走廊的椅子上:“妈,我们的事自己心里有数。这个时候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看爸怎么样吧?”

情况很不好,抢救了很长时间,那扇门才打开。

医院最好的专家,仍是说:“这回老爷子血压猛然上来了,再摔这么一下,或许要永远这么睡着了。”

一句话,宛如晴天霹雳,简白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季江然抱住她,叫医生过去抢救,顿时又忙乱成一团。

等一切稳定下来,季江然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透了。他在停车场抽了一根烟,摸出电话给薄云易打过去。今天工作彻底接近卫生的,约好一起吃庆功宴,没想到发生这些事,忙到现在时间已经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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