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曾经有一个人这样一声不吭和别人走了，离开了你，你会恨他吗？”
苏牧没有想到欧尚会突然这样假设地问，但是这个问题也着实让她沉默了。
她在心里面问自己，会吗？答案无疑是肯定的，会，而且会恨之入骨吧。
苏牧没有说话，欧尚似乎已经从她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你看，所以，他现在这样，不是没有道理的。”
沉默了良久，苏牧再次开口，“我知道，只是我好像还没有做好准备。”
“没关系的，这些不急，感情上越急，往往就越没有好的结果，首先你自己要想明白，然后再决定，未来的路要怎么走。”欧尚宽慰道。
欧尚走后，苏牧走到病房的窗台前看着窗外，此时夕阳已经落山，天空渐渐变得灰暗起来。
他刚才说的那些话在苏牧的脑海中转了又转，苏牧感觉自己好像隐隐抓住了一些东西，却又好像什么都抓不住。
的确，她现在有些急了，以至于她自己都没有想清楚下一步要怎么走，就开始手忙脚乱了。
正如欧尚所说，她自己还没有打算接下来要如何，就这样找了秦少凌，说清楚了又有什么意义呢，如果自己终究不能给的答案，最后这些行为也只会给对方带来更大的伤害吧。
公司上上下下都是忙碌的人，他们的步伐从未停下来。眼看着快要进入年末，大家也就更加忙了。
秦少凌则更加不例外了，作为一个本身将工作就看的很重的人，他此刻也正在办公室里面翻阅文件。虽然文件叠起来像是一座小山，但对于他来说却是日常。
电脑还在闪着信息，他的一天还未开始就被塞满了各种会议行程。郑秘书进去报告了一下行程，秦少凌全程都没有抬起头来。
只是在结尾的时候说了声知道，郑秘书便也离开了。他走之前还特意细心关注了一下秦少凌的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他一边将茶包放进杯子里，一边想着秦少凌大概是已经不把前几天那件事情放在心里了。前几天，苏牧的到来其实也让他大吃了一惊。
之前他听说过苏牧与秦少凌闹得很僵，随后便出国了。秦少凌还曾经因为要追赶她，在路途上出了车祸。
在那之后，再也没有听到关于她的消息了。现在苏牧的忽然出现，倒是让所有的事情都像是乱了套似的。
好不容易秦少凌才刚从她的阴影中走出来，又或者说只是他做的很好的表面功夫，让大家觉得他终于有些起色了。
“郑秘书？”秦少凌还是头一次见他愣住的时间那么长，他扭了扭戴在左手的手表。郑秘书听到了之后马上反应过来，然后跟在秦少凌的背后去开会了。
因为临近年末，有很多大的合作都接踵而来。看着秦少凌站在上面认真的讲解着公司的合作，这是不得不让人敬佩的。
可是出了会议室的秦少凌，双手撑在洗手台上，疼痛从太阳穴传来。他紧闭着眼睛，却也没能稍微缓解。
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自己刚出车祸住院的那段时光，那也许将会是秦少凌最为颓废的时候了。自从秦少凌好起来之后，他就发誓自己要将那段回忆深深的埋藏。
只是老天爷却常常跟他开玩笑，让苏牧再次闯入他的生活。他的心里已经不明白自己对苏牧的真实感受。他最清楚的是，他对苏牧，不再会有爱了。
时间总是过去的很快，转眼又到了下班时间。秦少凌从抽屉里面拿出了药，随意喝了两三口水，便继续工作。
遇见苏牧之前，秦少凌本就是个工作狂。遇见了她之后，这一切繁忙的公务看起来都像是秦少凌为了躲避些什么才做的。
而在另外一边的苏牧，同样是心里不好受。苏牧在那家公司上班的时间不长，所以年末的工作也只是简单的总结一下。
这就意味着，苏牧会有更多的时间静下来。若是不知道关于秦少凌的那些事情还好，现在的她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
“苏牧，你还杵在这里干嘛？下班了已经。”坐在苏牧身边的同事因为要修改一些文件，所以留下来了。
可是等她完成了之后，却发现苏牧坐在她的座位上发呆。苏牧的思绪被打扰了之后，她便也没有设么心思再呆在那里。
简单收拾了一下桌面，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包便离开了。她走出公司的大门，一股寒风吹来，苏牧马上紧了紧自己的外套。
今天的苏牧格外的沉默，她不想坐地铁，所以她选择步行回家。她忽然想起自己回国也有一段时间，从刚开始的寻职被拒，到现在自己已经能够很好的融合进公司里面的生活。
好像也遇见了意料之中会遇见的人，是秦少凌。与之前脑海里一直回忆的样子，存在一些偏差。
同时也听说了很多关于秦少凌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否是自己想要听到的样子。苏牧在一间水果店门口停留下来，她刚想伸手去挑几个苹果。
忽然间口袋中的电话响起来了，“喂？吃饭了吗？”苏牧听见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好像自从上次跟欧尚聊起了秦少凌，自己与他之间的关系也就有所缓和了。
苏牧挂断电话之后。还是继续挑选水果。直到欧尚的车停在了水果店的门口，“上车吧。”欧尚看见苏牧身穿着一条棉裙，然后外面披着一件厚厚的外套。
欧尚拉下车窗的时候，才真实的感受到外面的温度。苏牧关上门的那一刻，也带来了一阵寒意。
“怎么会突然间找我吃饭？”欧尚看了眼好奇的苏牧，他觉得她好像什么都没有变，那么她对秦少凌是否也是这样的。
欧尚也不得而知，“想去吃点热乎乎的东西。”他并没有回答苏牧的问题，而是开始了另外一个新的话题。
苏牧见欧尚这样，也没有办法，只好先将眼睛转向车窗外的风景。到了餐厅之后，他们面对面的坐下了，却相对无言。
身旁坐满了宾客，他们聊天的声音掺杂在一块，刚好可以解决苏牧和欧尚之间的尴尬。欧尚点完餐之后，他也可能意识到这样不好。
“其实我找你出来也不是为了什么事情，只是想让你暂时放松一下，我感觉你好像为少凌的事情把自己弄的紧张过头了。”欧尚可能察觉出了苏牧的不自然，所以才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
苏牧本来还以为欧尚会说什么，她也算是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也渐渐的缓和了下来，“下次表情不要再那么严肃了，你这样我更紧张。”苏牧微笑着说出口。
欧尚听完了之后也微笑着，共进了晚餐之后，欧尚将她像往常那样送到楼下。苏牧本来解开了安全带准备下车。
却在那个时候停顿了一下，“不管怎样，还是得说谢谢你。”苏牧说完之后，还没有等欧尚回答自己便离开了。
欧尚坐在主驾驶座，看着苏牧离开的背影。有那么几秒的恍惚，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苏牧。那个时候的他们也是这样相处的，一直都是很和谐的样子。
欧尚扬起了嘴角，他知道事情一定会越来越好的。看着苏牧的背影消失了之后，他便也驾车离开了。
回到家之后，打开了灯。
苏牧将头发束起来了，走进浴室里面洗漱。她看着满是水蒸气的镜子里面的自己，好像并不快乐。苏牧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究竟为了什么。
她脑海里面渐渐的浮现出了秦少凌的名字，但是苏牧总是压抑住刚开始的萌芽。苏牧拿着水杯倒水的时候，一不小心碰倒了水杯。
然后热水溅到了她的脚上，一丝疼痛感使她往后退了退。在开冷水冲洗脚的时候，才得以缓解了皮肤发烫的感觉。
苏牧坐在沙发上，她想象着秦少凌发生车祸的样子。也许比现在的疼痛感还要大好几十倍，每每想到这里，她的心就揪着疼。
如果当时她把话说清楚，也不会造成这样的下场。她从桌子上把手机拿过来，在搜索框按下了那一串熟悉的号码。
正是在这样子的信息化时代，还能够记住号码的人才显得特殊起来。苏牧也不清楚秦少凌有没有更换号码，她尝试着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好久不见。”苏牧在屏幕上敲完了这句话，然后就摁下了发送。她就转身去书桌整理文件去了，但是现在苏牧的心思完全就不在工作上。
每隔一段时间，她就想按亮手机屏幕，看看信息是否有回应。很巧的是，基本上每一次都是失望告终。
苏牧叹了一口气，她带着手机上了床。她终究是逃不开辗转反侧的，无论秦少凌有没有反应，她都知道自己会失眠的。
但是也就是这样子的无眠，在某一刻也抵挡不住困意，苏牧渐渐的睡去了。
次日，伴随着每日的闹铃，苏牧从睡梦中醒来。大概是晚上熬夜的原因，她觉得脑袋有些沉重。
苏牧刚到办公室的时候，就收到了新的文件。她便立马投身于工作当中，其实她压根就没有忘记那条信息的事情。
但是现在也只能够依靠繁忙的工作不断的充实自己，暂时不要去想那件事情。工作休息片刻，还接到了齐琰的电话。
回国之后，他对苏牧的关心从来就没有间断过。仔细想想，他们一起也经历了很多事情，其实齐琰的想法苏牧也懂得。
齐琰也明白苏牧的态度，他愿意陪在苏牧的身边，哪怕现在的她还无法接受自己。苏牧有的时候也觉得对齐琰愧疚，但是那也不可能成为爱情的开始。
“注意身体，我很快就会回国去看你。”苏牧在电话这头简单的说了句嗯，他们便挂断了电话。
苏牧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将手机放在另外一旁。她不想自己因为信息的缘故，而影响眼前的工作。
下班之后，大家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办公室。苏牧坚持的敲定了最后一幅设计稿才离开，她站在一个人的电梯里，也仿佛已经习惯了。
好像从一开始，自己就是不合群的作息时间。她又开始担心自己的晚饭，想起了很多与现在毫无关系的故事。
苏牧摇了摇头，然后随便在家附近找了一间餐厅。
她随意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坐下了，然后点了个简餐。在等餐的时候，她开始环顾这家餐厅的风格。
大抵是职业病，她每到一家店就会认真的分析它的风格。其实设计师有很多的灵感都源于生活，苏牧随身携带着一个小本子，她会将自己的想法记下来。
“秦总，那几份文件都已经整理好了放在桌上了。”餐厅的门被推开，紧随而来的是熟悉的声音。
苏牧的座位刚好对着门，她抬起头来正好看见了郑秘书的身影一晃而过。这时候，她的心跳没有原因的加速起来。
凡是碰上与过去的事情相关的人和事，现在都能轻易的在苏牧的心里泛起涟漪。
郑秘书坐在另外一边的位置，而且是背对着苏牧，所以他没有发现苏牧跟他在同一个地方。
苏牧心想，这样也好，他们之间碰面也是只剩尴尬了吧。
苏牧的那一餐，究竟在嘴里是什么味道她已经不记得了。她在越过郑秘书的时候，内心有个声音让她停下脚步，但是她没有。
她不知道郑秘书会不会认出她的背影，然后内心又会有怎样的心情。苏牧在水果店挑了点葡萄，便急匆匆的回家了。
回到家后，将身上的东西都放好便去洗漱了。出来之后，她给自己泡了杯牛奶。
一边喝牛奶一边整理剩下的设计稿，她还是像以前一样，没完成一个合作就会留下当时的设计原稿。现在已经不知不觉中，就积累了这么多了。
苏牧整理完也已经是深夜了，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房间。对于熬夜，已经是常事了。
她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苏牧伸手去掏手机，按亮屏幕之后，也是什么动静都没有。
苏牧有些失落，她知道秦少凌直到现在也没有回自己的信息。本来想给秦少凌找工作忙之类的借口，可是也已经过去了一天了。
也许秦少凌看到了信息，只是不想回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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