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琰自然也看见了秦少凌的存在，她又联想到苏牧进了餐厅之后的反常表现，心里大概也明白了许多。
只是她只是看破，并没有说破，毕竟齐琰也不知道如何去跟苏牧说起秦少凌。
看着苏牧心不在焉和如坐针毡，齐琰也不知道有什么方法能够缓解这样的局面。终于，一顿饭的功夫过去了，其实也只不过是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但是对于苏牧来说，这半个小时比任何时候都要让她觉得难熬许多。
期间，她甚至不敢抬起头来，生怕看到了方穗眼神中那胜利的表情。
事情都到了这个地步，她还能有什么想法呢，看来秦少凌的确是和方穗开始了一段新的感情吧。
想到这里，苏牧便觉得黯然失魂。但是论立场，她却是最没有资格对她们这段感情指指点点的人。
吃完饭后，苏牧并不打算在这里多待一秒钟，所幸齐琰也看出了苏牧的窘迫，在苏牧放下餐具没多久之后，齐琰便提议道，“要不我们去别地地方转转？”
苏牧对此提议自然是再同意不过了，连忙点了点头，拿起身旁的包包便准备和齐琰一起离开。
因为她们这一桌和秦少凌那一桌只隔了一条走廊的距离，要从这边到门口，苏牧不可避免地要从秦少凌身边路过。
她只能够强装淡定，在心里不断暗示自己，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再见，不过都是陌生人罢了。
苏牧站在了齐琰的右边，只为了避免和她们打照面。只是有些时候，似乎越想避开什么，就越是避不开。比如在经过秦少凌和方穗那一桌的时候，苏牧只听到身后传来一道再熟悉不过，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齐先生，这么巧，你也来这里吃饭？”
苏牧只觉得在听到秦少凌的声音的时候，她的心跳仿佛都漏了一拍，这下恐怕是不停下也难了，她又要如何面对秦少凌呢？她不知道。
齐琰感觉到氛围的凝固，但是既然秦少凌开口了，他自然得停下来和秦少凌打个照面，“是好巧啊，秦先生。”
秦少凌脸上表情淡淡的，但是怎么也看不出笑意，方穗在此时开口了，“原来苏牧和齐先生认识呀？”
原本默默站在一旁的苏牧此时被方穗提起，好一阵尴尬，她抬起头来，只见秦少凌和方穗似乎都在等着她的反应。
苏牧的嘴唇动了动，一句话还没有来得及从嘴巴里说出来，便感觉到肩膀被人轻轻的揽住，她被齐琰带到了怀里。
苏牧感到一阵惊讶，刚想要推开起眼的时候，只见头顶传来一道让她觉得安稳的声音：“是，我们不但认识，关系还不浅呢。”
齐琰这话说得可以说是一点都不隐晦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苏牧只默默地呆在齐琰的怀里，她也没有去看秦少凌脸上的表情，但是却听见他几不可闻地笑了笑，嘲讽地说道，“恭喜。”
如果语言是伤害人的利器的话，那么秦少凌的这恭喜二字，此刻可以说是在苏牧的心上狠狠的画了几百刀。
她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人简简单单的这么两个字，可以将她的心伤得如此千疮百孔。
齐琰能够明显感觉到怀里苏牧在不断地颤抖，他知道此时她的情绪一定很不好，所以并没有再和秦少凌方穗多说，便带着苏牧离开了餐厅。
上了车以后，齐琰本来想提议到带苏牧去别的地方走走，也好散散心，缓解缓解心情，但是苏牧只是嘴唇苍白，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用了，我现在只想回去，麻烦你送我回去吧，谢谢了。”
说完这句话后，无论齐琰再说些什么，苏牧都没有再开口回答，只是将头靠在车窗上，双眼无神地看着车窗外的夜景。
齐琰看了一下苏牧这样的样子，也别无他法，只好将她送了回去，齐琰将苏牧送到她的住处，目送着她上了楼，便将车子开走了。
苏牧在包里翻翻找找，似乎怎么都找不到钥匙。她找得满头大汗，终于连双手都感到非常无力，她绝望地将包随手扔在地上，身体靠着门缓缓地滑了下来，就这样坐在了地上。
她将双腿屈起，把脸埋在了自己的臂弯里，许久许久，苏牧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站起来的力气。她觉得自己可能今晚要睡在这里了。
正在她恍恍惚惚的时候，突然，一道强硬的力量将她的手扯了起来，让她整个人也带了起来。
苏牧没有反应过来，她看见眼前的这个人是秦少凌，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但是秦少凌眼中的红血丝和他紧抿着的下巴，凌厉的表情，这一切都在告诉着她，这不是梦。
“你刚才不是很开心吗？”秦少凌冷冷地道。
苏牧没有说话，此刻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滩烂泥一样，面无表情地看着秦少林。
秦少凌刚想要开口，却看见两行眼泪默默地从苏牧的眼眶里流了出来，他有片刻的怔愣，捏起苏牧的下巴说：“为什么要哭？为什么要哭呢？嗯？”
苏牧依旧是沉默着没有回答，只是眼泪流得更凶了。
他知道自己此刻是非常疯狂的，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他只想将苏牧苏牧狠狠地占有，这些天的压抑让秦少凌非常的不好受，他已经尽量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
但是他发现这一切的努力，在看见苏牧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破功了。
“把钥匙给我。”
大概是接近秋季，昨天晚上没有留意关好的窗户，一直在那里不断的透进凉凉的风。苏牧的两只手臂从被子外面收进了里面。
秦少凌并没有睁开眼睛，他只是浅浅的睡着。他环抱住苏牧的双臂越来越紧，秦少凌现在嗅到的苏牧的味道是熟悉的，他不舍得放开。
本以为这一切会一直维持，苏牧却将秦少凌的手拿开了。然后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便消失在房间里。这是秦少凌可以预料到的，毕竟她是被自己逼成这个样子，他现在还有什么理由要求她别走。
他双手按住了太阳穴，是昨天的酒的后劲太强了。按压了好久，也才勉强可以站立起来。秦少凌身上耷拉着一件白色衬衫，他发现苏牧正在厨房里面忙活。
秦少凌洗漱完之后，便坐在饭桌上。过了没多久，苏牧将一碗醒酒汤放在他的面前，“喝掉它，这样才会比较舒服。”她说完之后就径直的走向了客厅的沙发，背对着秦少凌坐下了。
苏牧明明是这般温柔的语气，但秦少凌从中却感受到了她的冷漠。换做从前，指不定还会窝在他的怀里撒个娇，现在却只是几句简单的对话。
她打开了客厅里面的电视，将声音调到了一定的程度，好似是在掩饰。虽然苏牧是在盯着电视屏幕，但是很明显的就是她在出神。
这已经是时隔了多久的相处，她也算不清楚了。她想他们都很清楚的事实就是，他们之间已经回不去了。苏牧想到这里，心里猛地一酸，她这时低头才发现自己微微发红的手腕。这就是昨晚的战利品吧。
苏牧就知道自己斗不过秦少凌，才选择了妥协。她现在很迷茫，关于爱的一切，究竟意义何在。若是只是用那些手段去霸占她，那她宁愿选择放弃。
秦少凌在水槽里放下了碗，他就站在苏牧的身后，很奇怪的是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靠近。他走到苏牧面前，然后蹲下来和她对视。
他想去握住苏牧的手的时候，却被她躲开了。秦少凌也眼尖的发现了她手腕上的伤，“对不起，昨天晚上是我太冲动了。”他也很心疼，除了抱歉也说不出别的话。
秦少凌看着他眼前的苏牧，却发现她将脸别向了另外一边。就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之后，“你可以离我远点吗？我有点不舒服。”苏牧的声音很轻同时也很致命。
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字，却足以将秦少凌击败。秦少凌别无选择，他只好先坐到了另外一张沙发上，他的眼神依旧追随着她。
“苏牧，我觉得也许使我们之间出现问题了，我想冷静的好好谈。”秦少凌现在成为了被动的那一方，为了不让苏牧对他产生更多厌恶的情绪，他只好先低头。
苏牧却冷笑起来，“秦少凌，这就是你的方式吗？伤害我来换取你想要的发泄是吗？”她心里也大致清楚，秦少凌要不是忍耐太久，是不会如此冲动的。
她心里明白秦少凌为什么会喝酒，但是她再也不想去承认了。苏牧只觉得现在她很疲惫，只想要快点结束这一切。
“我不是这种意思，你可不可以听我解释。”秦少凌也被再次刺激到了，他不免的又增加了好几个分贝。
苏牧拿起水杯喝了几口水，“算了吧。我们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没什么好解释的。”秦少凌双手握拳，任凭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
他第一次见苏牧这个样子，但是这次他的确不占上风。都怪他昨晚太冲动，现在事情才会以落得这种下场。
“我们之间，连基本的信任都不存在不是吗？”苏牧越过秦少凌，他还是想赌最后一把的拉住她的手。
很快秦少凌又放开了，因为他发现了苏牧皱紧了眉头。苏牧将落地窗关上，然后一个人坐在阳台上发呆。
秦少凌见此状，多少也懂得了苏牧的意思。他换好衣服之后，准备离开苏牧家，他发现她从头至尾都没有转过头来看他一眼。
也许这就是他应得的结局吧，他转身离开了，顺手稍上了门。苏牧听见了关门声之后，她才是真正的放松下来了。
她感觉到鼻尖一酸，只好抬起头，一直在强忍。就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迟早会走到这一步的。
这一切不过是在她还没有防备的时候发生了，所以她才会这么难过。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因为泪水变得模糊的视线，但还是看见了来电显示是齐琰。他问苏牧这一天的安排，刚好有个会议在苏牧家附近开，想要跟她一起吃个晚饭。
“我晚上可能没什么时间。”苏牧故作平静的回答，她不想让齐琰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没想到齐琰竟然一直追问，她便只好坦白说自己要去医院里照顾母亲。
这个回答让齐琰有些意外，之前苏牧从来都没有跟自己提过她母亲生病的事情。他顿了顿，“那我晚上开车送你去医院吧。”
苏牧想反正也顺路，便答应了。齐琰并没有挂断电话，“你声音怎么怪怪的？要照顾好自己。”苏牧也很吃惊，对于齐琰说的话。
“知道了。”苏牧挂断了电话，她的心情好像有种莫名的感觉。
苏牧在阳台上呆坐了一段时间，她便摇了摇头，想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她知道总有一些事情在慢慢的改变，比如现在她想要在快速的清除掉秦少凌出现过的痕迹。
她站在房间里面，然后将被单被子全都换了下来。也不清楚是为什么，竟然会有一刻的舒爽。苏牧打开衣橱，里面还放着秦少凌的几件之前留下来的衬衫。
她将它们取下来的时候，还是可以嗅到那种只属于秦少凌的味道。只是苏牧却再也不像之前一样，视它们为珍宝。
苏牧还将之前为秦少凌准备好的杯子和餐具，也统统都清理掉了。她也有过那么一刻放空，问自己，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吗？
面对着曾经也出现过秦少凌气息的一个地方，真的全都要被清除了吗？她苦笑了一下，然后继续收拾。
收拾的差不多之后，苏牧看了眼时间，也快到了和齐琰约定好的时间。她便去浴室里面洗漱了一番，换上了一件衬衫，才勉强遮住了手腕上的伤痕。
即使将房子里面，所有关于秦少凌的东西都清除掉。手上的伤痕总有一天也会褪去，可是秦少凌给过苏牧的所有却永远都消除不掉。
苏牧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只不过是在逃避罢了，她不想去面对秦少凌，也不想去面对那一段已经伤痕累累的关系。
她在出门前平复好了自己的心情，走出门便看见齐琰站在车外已经等候多时的样子。在齐琰见到苏牧的那一刻，他微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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