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素笑着道：“这就叫做眼缘。
合得来，才是最重要的，若是带个看不惯的徒弟，那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钱多多笑着赞同，“我倒是比你更希望明悟能够答应。
等他学成了，肯定不会像你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制药。
他看着就是个勤快的孩子。”
严素也是很赞同。
不过她也知道明悟从小在寺里长大。
让他离开寺里，还是有些难度。
能不能成，都看明悟的选择。
“既如此，我们就在江兴县多留几日？”
孙六娘问道。
严素便看向盛景年，“你们的安排呢？”
盛景年道：“这是赵兄的管辖范围，虽然是个偏下的中县，倒也管理的井井有条。
我们明日去种甘蔗的农户家瞧瞧，便没什么事。”
说到这，他就看向严素道：“要不，我跟衙役推迟一天去农户家里，明日陪你们一起去寺里？”
严素摇头道：“无妨，既然你们约了明日去，便明日去吧，想来农户听到有衙门的人来，肯定都早早准备了。
何须让他们又提心吊胆一日。”
种甘蔗的田地，若不是县城衙役带着，盛景年等人还真的看不着。
这算是江兴县的特产，若是有幸，成了贡品。
赵响和江兴县都能有好的发展。
“明日让白术跟着去瞧瞧吧。
我让白前赶马车就成。”
对于平日守在院子比较经常的白前，盛景年有些不放心。
“让成木跟着你们吧。
白术跟着我，刚好也能干成木的活。”
严素听着，点头应下，没有推辞。
白薇端了今日山中摘的枇杷上来。
“若不是出门，这个时候在百花谷最爽快。
不热，山上还有不少的果子。”
钱多多给孙六娘剥了一颗枇杷，忍不住感叹道。
孙六娘笑着接过，“也不想想我们是为了谁，大夏天的赶路。”
钱多多听着，也有些近乡情怯。
从江兴县出发，按着他们的计划，经过两个县城，便能进江南道。
盛景年看着有些畏缩的钱多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害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跟着你去讨公道。
肯定能满载而归。”
钱多多小声道：“家里的钱财留给长房，都是我大哥的。”
严素笑着道：“就你大哥三番五次的想害你，也该他出出血。”
钱多多听着，也觉得应该如此。
“多谢你们。”
他真诚的道谢。
严素笑着道：“何须客气，我们也是喜欢热闹的。
到时候别因为我们看你家热闹而生气。”
钱多多笑着道：“才不会，笑话的也是我大哥。”
孙六娘点头道：“这样的状态才是正确的。”
一行人说着话，赏着月，很是惬意。
等到小家伙等人听白术说完回来，才散开。
翌日，小家伙早早起来，也不练剑，就让她爹带她上街去了，吃了早食，又买了不少的礼物。
回来的时候，严素正好起床。盛景年带着李遂和温和煦，跟严素等人一起出城门才分开。
寺里的明悟正在功德殿，和昨日介绍他跟着去山上的师兄大眼瞪小眼。
“明悟呀，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怎么能错过呢？
师傅和方丈都赞同你还俗学医术去。”
明悟也很纠结。
“可是严施主不是江兴县人，我若是走了，都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
“严施主看着就是好说话的人。
你若是想回来看看师傅、师兄们，她肯定会同意。
这寺里已经建成几十年，想来以后都还会在。
你还怕找不到我们。”
明悟纠结了许久，才说道：“可是，师兄，你昨日不就是为了让我认草药，能采了给小师侄们用吗？
我若是离开，你们便又不会采药了。”
“严施主给的画稿，很是详细，我们上山也能认出来的，无需担心。”
话虽如此。
明悟还是摇摆不定。
严素等人一到寺里，就被守着门口的明悟迎去见方丈和明悟的师傅。
寺庙的后院是个小的学堂，做完早课的孩子们便在这里学习。
方丈和师傅就是在院子里的凉亭等着严素等人。
严素等人昨日都没经过此处。
此时跟着明悟进来，才看到两间教室里都坐着不少的孩子，估计应该有近百人。
有的孩子还留着头发，有的孩子则是光头。
明悟解释道：“有一些是山下的小施主上课。”
教室里的孩子听到门口的动静，还往外看了两眼，就收回了视线。
倒是小家伙更是好奇。
“娘亲，好多小哥哥在上课呀。”
明悟笑着道：“小砚想去听课吗？若是想，小僧陪你去。”
小家伙显然是心动的。
严素交代了一句：“去听课，可不能捣乱，知道吗？”
小家伙连连点头。
明悟便带着严素等人去见了方丈和师傅。
他则带着小家伙去了一个教室，从后门进去，坐在了最后一桌。
凉亭里。
方丈和明悟的师傅和严素等人见过礼，才又坐下。
方丈年纪应该很大，都能看到发白的眉毛。
想来是常年锻炼，看着很是精神。
明悟的师傅，是个瘦高和善的和尚。
“严施主，昨日听明悟说起，您想带他学医？是一定要他还俗吗？”
严素笑着点头。
她解释道：“若是只是认些草药，治疗一些简单的风寒、发热，便是不还俗也无妨。
但若是想学的全面，便免不了涉及一些荤物。
就如女子养颜的阿胶，便是驴皮熬制。”
两位师傅听着，面露难受，似乎有些接受不了。
但也知道了为什么严素会要求明悟若是跟着她必须还俗。
两位师傅原本想着，若是能跟严素商量着，若是能让明悟跟着严素，还能修行，那就最好。
此时听着严素的解释，便知道明悟若是想学医，便只能还俗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了对方的想法。
他们都是想明悟能过的好，若是明悟跟佛门无缘，那也只有放手。
“既如此，贫僧同意明悟还俗，在此，就拜托严施主。
对明悟多有照顾。”
方丈说完，他与明悟师傅便起身，对着严素双手合十，躬身行了个大礼。
严素阻止不及，先起身避过了两人的大礼。
“明悟若是认了我这个师傅，我便有责任，二位师傅放心。”
严素见到两位师傅同意，想来是没有问题。
不过还是问了一句，“明悟也同意吗？”
毕竟若是跟着他，就要离开这从小长大的寺里。
方丈和明悟师傅对视一眼。
最后还是明悟师傅回答：“孩子还小，有些不愿离开，不过贫僧会好好与他说道。”
严素想了想道：“还是我来与他说吧。”
严素虽然想收徒，但还是想收个心甘情愿的徒弟。
明悟师傅还想说什么。
就被方丈阻止了。
“也好，那就麻烦严施主。”
严素便去喊明悟，孙六娘跟上，留下钱多多跟两位师傅说话。
也是方便钱多多透露一些她们的消息给两位师傅。
当然，也只是说是雍州人。
明悟见到后门的严素，便知道是来寻他。
小家伙还不愿意出去，他便交代了前面的一个小孩坐到了小家伙的旁边，照顾着小家伙，自己出来了。
严素交代门口的白芷和白芍看着点小家伙，若是捣蛋就带出来。
她和孙六娘便和明悟一起出了院子，往安静的后山走去。
“明悟，你的方丈和师傅都愿意你还俗，你可愿意跟着我？”
明悟听着，有些被抛弃的落寞，低着头，久久没有说话。
“我，我……”
他欲言又止，想学医术是真的，不想离开寺里也是真的。
他从小在寺里长大，也是被寺里的师兄们照顾长大的，总觉得自己也有责任照顾现在的小师侄们。
严素见此，便叹了口气。
“若是不想离开，我也不勉强。”
“严施主，对不住……”
明悟说话的声音里都带着哭腔。
孙六娘笑着打圆场，“好了，不想离开，就不想离开。
严施主是个好说话的，她也想到了你可能不会离开寺里，还给你带了医书，你先好好自学。
若是那天你想认真学医了，还能来寻严施主。
又不是非得现在二选一。”
明悟听到孙六娘的话，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严素。
他以为他拒绝了，严施主肯定会失望。
他以后再没机会学医术。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机会。
他抬手将眼眶中的眼泪擦掉。
“多谢严施主，我肯定会认真学习的。”
严素笑着道：“希望我们以后还有成为师徒的缘分。”
严素便是先拿医书吊着明悟，等他学了，便会更想学的精进。
明悟狠狠点头。
“走吧，回去吧，跟你师傅和方丈说好。
趁着今日大晴天，咱们再去后山寻寻草药。”
明悟连连应下。
等回到了院中。
两位师傅听说了明悟的选择，不免有些为他可惜。
不过在看到白薇送过来的几本医书。
倒也释然。
“严施主，贫僧多喊几个小僧跟你们上山采药。
寺里没有什么好东西能送的，也只有后山的一些草药能为施主所用。”
这算是严素送书的答谢。
严素倒也没有拒绝。
这样明悟收着也安心。
小家伙听了一会课，便觉得无聊。
明悟进去询问她的时候，立马就表示也要上山。
连带着她周围几个听到的小孩，也想上山，被明悟压制了。
此次上山的，还多了明悟的三个师兄。
师傅还给准备了干粮。
严素今日本就打算再上山，准备的就充分了些。
带着药锄和药篓子。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山。
还遇到了一些上山采蘑菇，采野菜的村民。
“明悟小师傅，你们这是要去寻什么？”
明悟笑着道：“小僧陪着施主上山去寻草药。”
一个村民笑着道：“那可要去深山里，记得上回阿大还寻到一棵人参。
卖了还去寺里捐了一两银子的那次。
想来是卖了不少的钱。”
村民语气中都是满满的羡慕。
他瞧着这一行人非富即贵，便歇了刚刚想着跟着一起去的想法。
“明悟小师傅快去吧，走这条路，进山更快，今日阿大他们才走过，没有露水了。”
明悟谢过，带着小家伙先往村民指着的那条路走去。
路上还遇到了先前村民说的阿大。
是个老实的汉子。
想来也是，不然都该是闷声发大财，而不是得了人参，村里的都知道。
还去捐了香油钱。
他热心的跟明悟道：“小师傅，我就是在半山那棵大枣树不远处发现的人参，不过再找就没瞧见了。
那可有不少的草药，你们去瞧瞧。”
明悟谢过后，带着人往前，村民也渐渐少了。
严素已经给了明悟医书，也不用介绍简单的草药。
一行人都只挖名贵的。
昨日下午，时间紧，走的是另一边，倒是没来枣树下。
今日到了，严素等人望着这棵苍天大枣树，都觉得不可思议。
明悟的一个师兄介绍道：“方丈说，这棵枣树，可是比他年纪都大。”
他才说完话，就直接登着树干，攀爬上去。
不一会儿，就摘了一把枣子下来。
“这枣子虽然小，不过还是很甜的。
树长的高，也就小僧等人会些武功的才爬的上去摘一些。
平日里，都是鸟雀，松鼠等动物吃的。”
成木看着这僧人的武功，都想替主子收了当护卫。
不过看着自家主母收徒弟都得对方心甘情愿，便打消了念头。
他最先上前去接过小枣。
“确实甜，就是小了些，核还有些大，吃不到多少肉。”
严素也吃了一颗。
确实，果肉太少了。
“倒是可以晒一些，煮粥的时候加点。能温养脾胃。”
明悟的三位师傅听说了，也都看向树上的小枣，想着明日再上山来摘。
严素在这周围，发现了不少的草药。
就连人参也发现了一颗。
应该有着五十多年头。
她认真的挖了出来。
明悟看着觉得很神奇。
“这枣树吸引了不少的鸟类过来，鸟类前头吃过的草药种子都排在了这附近，才长出了这许多的草药。”
明悟等人将一路发现草药的地方都记下。
更是将这棵枣树看成一棵宝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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