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疯了。
她总是半夜惊醒过来，喊着顾长生。
见躺在身边的是他，她会恶狠狠的掐着他的脖子让他还她的儿子，骂着是他害死她的孩子，她要让他偿命。
父亲出现，及时阻止。
从那以后，顾阎罗一个人睡一个屋子，他的门被上了插销，只要睡觉都插上，防止母亲犯疯病再进来弄死他。
小小的他。
应该受父母宠爱。
却不想一个孩子失踪。
让他这一生都活在阴暗之中。
在这陌生的乡村，没有人关心他，也没有人爱他，更没有人护着他，才几岁的他每日还要担心疯批的母亲想杀他。
可是日防夜防，终还是防不了。
母亲有一天心情很好，煮了一大锅热水，笑着说要给他洗澡，那锅里的热水沸腾，冒着热气，而灶膛里的火剧烈燃烧着。
顾阎罗是小孩，不是傻子。
这滚烫的热水哪里是洗澡，分明是煮小孩，他不洗，换来母亲的愤怒，她生气的扯着他的手臂强行脱掉他的衣服。
就在她抱着他。
准备往锅里扔的时候。
热气逼近吓得顾阎罗剧烈挣扎，双腿踢在灶台上往后退，母亲力气不够，身子一偏，重重地摔倒在地。
那头，磕在石头上。
那血，染红了地面。
顾阎罗根本来不及看她怎样，捡起地上的衣服光着身子就跑出了家门，内心全是惶恐和害怕，好似有恶魔在身上追一般。
他在外躲了很多天，都没有人来找。
回到家的时候，母亲已经清醒了，她头被纱布包扎着，眼神清明，她抱着他说对不起，希望他原谅她，以后再也不会伤害她了。
可是疯子的话，怎么能信？
她犯起疯病来，不受控制。
除了晚上父亲在，白日他都需要下地干活，不可能天天守着他们，家里就跟上演了猫抓老鼠的游戏一天比一天疯狂。
顾阎罗累了，不回家了，他总是厚脸皮跑到乡里乡亲家里蹭饭，就算遭白眼，也装作没看见。
母亲很怪。
在人前从来不犯疯病。
每次他不回家，她都如贤妻良母一般温柔的来寻他，喊着顾长生的名字，将他带回家，然后反手锁上门就是对他一阵毒打输出。
没有人知道。
她母亲疯病越来越严重。
直到有一天，母亲又说他脏了，身上臭了，这样大人会不喜欢他，让他乖乖听话，她要带他去河边洗澡。
顾阎罗不想挣扎了，累了，就去了。
那天阳光明媚，还是寒冬腊月，记忆有些模糊了，只记得母亲将他头按在水里，说是他害死了她的儿子。
挣扎之间。
母亲栽进水里。
顾阎罗从河里探出脑袋，很是狼狈的坐在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耳边嗡嗡作响，嗓子干痛发不出声。
胸腔里好似被灌进不少河水，水里还有污泥让他一阵恶心，呕吐之间全身瘫软，他想爬起来都没有力气。
他就傻傻的坐在岸边，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在河里剧烈的挣扎，咕噜噜，上上下下，直到河水淹没了她的头颅。
那天，好像下雨了。
他想，她死了，就不会有人再折磨他。
谁知道下一秒，脑子突然炸开一样，从浑浑噩噩变得清明，他爬起来想要喊人救母亲，但回头，看见父亲站在不远处。
就这样，冷冷的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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