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就要选秀女?!欢颜不由有些诧异,但瞧着皇后的脸上却是一派平静,显然是早就已经知道这个消息,并且坦然接受了。
其实欢颜一直都很好奇,当初在别苑的那场诗会,林灼华究竟是不是因为知道皇上在那里,所以故意没有作出诗来。
可是若她无意进宫为后,那后来又为什么改变了主意?
只是这种疑问,欢颜也只能藏在心里,自己跟皇后又不熟,若不是像是自己跟青青和静宜这样的关系的话,这样的话是不能问出口的。
到了晌午时分,太后并没有让定安王妃和欢颜她们回去,而是留了她们一起在宫里吃饭。
按道理说,有定安王府和奕世子妃在场,皇上是不好跟她们一起用膳的,但偏偏谢安澜就正好进了宫,所以两个人也一起过来用了午膳。
欢颜看皇上和皇后两个人相处的样子,虽平平淡淡的,不见任何亲昵,但是言行举止之间却流动着一种无声的默契。看来皇上为自己选的这个皇后,还算是挺契合他的。
从皇宫出来之后,欢颜和定安王妃带着康儿一起坐了马车,谢安澜则策马护在马车的旁侧。
马车上,康儿逐个打开皇上、太后还有皇后赏他的那些东西一一来看。欢颜则跟定安王妃说着自己见了皇后之后,两个人都聊了些什么。
“我听皇后娘娘说,明年皇宫里似乎就要选秀女入宫了。”
定安王妃点了点头,“我也听太后说了,大概就是明年开春之后的事情了。”
“这么快?”皇后进宫也才不过半年,如今才刚有了身孕。
以欢颜来看,这件事的确是有些快了,但是在旁人看来,却还嫌慢了。
皇上在登基之前,本来就没有娶妻纳妾。即位之后,为了给先皇守孝,三年之内都是后宫空悬。如今虽说是娶了皇后,可后宫里只有皇后一人,到底也不是办法,皇上的后宫怎么能空荡荡的,这皇家的血脉如此单薄可怎么得了?
再加上如今皇后怀了身孕,后宫里又没有其他嫔妃可以伺候皇上,这也是万万不行的。选秀女的事情,自然是越快越好。
为了这事儿,已经有大臣上了折子,而太后也觉得是时候要选秀女充实后宫了,好在皇后如今已经怀了身孕,地位稳固,若是这一胎能生下和皇子,那也不用担心什么了。只要长子是从皇后肚子里出来的,也就不至于乱了祖宗章法。
欢颜听了之后,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道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可同为女人,想到皇后如今还怀着身孕,就要眼睁睁看着其他女人进宫来伺候自己的丈夫,这种滋味儿肯定是不好受的。
虽然皇后说出选秀女这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没有变化,可是那语气还有眼睛里的一闪而过的失落是骗不了人的。
皇后进宫半年就怀了身孕,可见她和皇上两个人的感情很不错,而且看方才在宫里一起用午膳的时候,她和皇上两个人言行之间的默契……
欢颜不由在心中暗自感叹,若非是皇上和皇后的身份的话,估计他们两个能成为一对很恩爱的夫妻。
不过既然皇后当初选了这条路,那这些事情,她应该也已经提前想到了。
……
眼见着已经是腊月底了,冉修辰和栾静宜两个也终于闲了下来。正好蒋青青因为怀了身孕,家里的事情,傅夫人一概不让她操心,只让她安心养胎。
见她在家里闷得慌,傅文清便是借口说是带青青出去散散心,禀了自己的母亲。
傅夫人一开始是不乐意的,这孩子才刚怀上,胎相还不稳,他们两个年轻人懂什么,要万一在外面磕着绊着了呢?
傅文清便又劝自己的母亲,说他已经跟奕世子妃打听过了,怀了身孕的女子一直憋闷在院子里,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还拿当初谢安澜带着欢颜离开了京城好几个月的这件事来说。
傅夫人终于被自己儿子给说服,想着那定安王府的小公子聪明伶俐的,世子妃肯定是很懂得教养的。也便终于松口答应了,可还要派几个婆子跟着,傅文清只道,到时候世子妃也会一起,她是过来人,又把小公子教养得那么好,肯定懂得如何照看青青的,叫她不用担心。
这么一番来回折腾,总算是征得了傅夫人的同意。
这日一早,傅文清便是带着蒋青青去了定安王府,才刚坐下,跟谢安澜和欢颜两个人说了没几句话,冉修辰和栾静宜两个人就到了了。
蒋青青不由笑着打趣道:“两个大忙人总算是能见到你们一面了。”
栾静宜则径直上前打量着蒋青青的肚子来,“还说我,你才是真的见不着面,怎么样?在府里可憋坏了吧?”
蒋青青心里轻叹了一口气,但有些话却不能当着傅文清的面说。
她感觉如今的自己,比以前还受拘束了,虽然不用去自己婆婆面前立规矩了。但是以前偶尔还能找个借口回趟娘家,出来逛逛什么的。但是自从被诊出喜脉之后,自己被看管得极严,连住的院子的大门都不能出了,自己倒是不用日日去给婆婆请安了,婆婆反过来每日过来看自己。
六个人聚齐了之后,也没多耽搁,三个男人各自骑了马走在前头,欢颜和蒋青青还有栾静怡三个人坐在后面的马车里,一路往城外走去。
“你婆婆竟然能允你在外面呆上两三天?”栾静宜好奇地看着蒋青青问道。
“是夫君跟母亲说的,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让母亲答应的,不过他是不会撒谎的人,既然说了,那肯定就是母亲已经答应了。”
栾静宜轻叹一口气,“傅文清这个人是还算不错,但是他那个母亲却……”青青以前是怎样的活泼的性子,嫁到傅家之后,就一直被拘束着。
“傅家是书香世家嘛,婆婆她总免不了要端着当家主母的架子,她又是那种从小就谨守规矩的大家闺秀,对自己要求很严格,对我当然也是。其实说起来,这京城里众多权贵之家,哪家的当家主母不是如此呢?好歹嫁的丈夫不错,又是我自己喜欢的,我也就知足了。”像是欢颜这样的毕竟是少数,而静宜呢……冉家的情况复杂,冉修辰的亲生母亲早就去了,冉修辰跟家里的关系又不好,那个冉夫人根本算不上她真正的婆婆,至于那个公公……她也不用放在心上,自然跟自己不同。
欢颜笑着抬手摸了摸蒋青青的脑袋,“我们青青长大了。”
蒋青青伸手便去挠欢颜,“当谁是小孩子呢?”
两个人便是笑闹成了一团。
栾静宜则明白欢颜的意思,她们三个人之中,数青青最是天真烂漫,以前在衡华苑的时候,她也是最无顾忌的,能把那些嬷嬷们气得发晕,简直小孩子心性。
现在的她比起以前来,变化简直太大了。
“好了,好了,不闹了,小心你肚子里的孩子。”
等到了庄子上安顿下来的时候,已经是近晌午了,好在庄子上的下人早早接到了消息,一早就将屋子里的炭火给烧了起来,也准备好了热水和饭菜。
吃饭的时候,谢安澜他们三个男人商量好了要去江上垂钓,欢颜听了不由打趣,“若是这样的话,那这个时候要是再下点雪就更应景了。”
结果到了当天下午,还真就飘起了雪。
蒋青青不由打趣道:“欢颜,你改天支个摊子,去给人家算命去吧。”
欢颜便是命人去送了蓑笠给他们。
栾静宜却道:“别管他们,冷了自然会回来了。”
蒋青青一边剥着花生,一边拿眼去瞄栾静宜,含笑道:“你这妇人忒狠心了,连自己的夫君都不管。”
话说起来,又很好奇,“我说你们夫妻两个平时都那么忙,回到家之后,都会说些什么啊?”
栾静宜拿起一块糕点就塞到蒋青青的嘴里,“乱打听什么?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嘿嘿,害羞了?”
蒋青青吵着要将窗户给打开,想要看雪,欢颜却不许,如今她正怀着身孕,要是染了风寒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哎呀,欢颜,怎么如今你也这么啰嗦了?这屋子里燃着炭火,暖和得我都热了,只是打开个窗子而已,哪就这么娇贵了?我以前什么样儿,你不知道?”
欢颜见她兴致正浓,也就不忍拂了她的意,吩咐琼儿将窗户给打开,又给蒋青青添了件斗篷。
三个人一起望向窗外飞舞的雪花,心头都有一种满足的感觉。
热茶端上来,三个人都是端起边喝边聊。
闲聊着,便是提到了顾珏翎。
“前阵子,我怀孕的消息不是传出去了吗?有不少人上门来祝贺,其中有一个傅家的不知道什么亲戚,就跟我打听起了翎儿,问他有没有定亲,也不知道是家里有女儿要嫁,还是替别人家的女儿打听的,想要做这个媒。”当时来的人挺多的,那个夫人又不是傅家走得近的亲戚,所以蒋青青弄不太清楚她跟傅家究竟是什么亲戚。
当时就敷衍过去了,眼下只是闲聊时偶然间想起来,跟欢颜说了这么一嘴罢了。
欢颜听了一笑,“我还当翎儿是小孩子呢,可不知不觉间,他都已经到了要议亲的年龄了。之前就有大理寺卿跟我父亲透露了这个意思,不过他要求翎儿要记在如今这顾府正室夫人的名下,祭告宗祠,扶为嫡子。”
“翎儿他不愿意吧?”栾静宜问道。这要换成了别人家的庶子,肯定觉得是天上掉馅饼了。不仅有机会能被扶为嫡子,还能娶大理寺卿家的女儿,这可是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但是她们都跟欢颜认识这么久了,很清楚顾府的状况,翎儿他应该不像被记在顾夫人的名下,也不稀罕顾府嫡子的名分。
“嗯,父亲还找了丁姨娘去说服翎儿,不过翎儿还是拒绝了。我本来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没想到那大理寺卿竟然又找到了谢安澜,我实在是想不通他们为何这样锲而不舍,我本来还想着那大理寺卿的小女儿是不是个有缺憾的,或者是性子不好,嚣张跋扈什么的。就让谢安澜去查了查,却并未查出什么,说是那大理寺卿的小女儿挺好的,并未有什么毛病。而谢安澜也说,大理寺卿方大人不是那种想要攀附权贵,趋炎附势的人。”
栾静宜点了点头,“这位大理寺卿我也见过两次,在朝中的风评不错,至于他的小女儿我是不知道……”
蒋青青忙咽下口中的点头,含糊不清地开口道:“方家的小女儿,我见过,挺好的啊,长得清秀可爱的。”
“这就奇怪了,他们为什么独独看中了翎儿?而且在被拒绝了一次之后,还不放弃?”
“这种事情也不好打听,被人戳穿了就尴尬了,要不我就自告奋勇去帮你打听了。”蒋青青道。
三个人正说着话,外面有侍女隔着帘子通禀道:“启禀世子妃,外面有人借宿,说是他们的马车坏了,想要来借宿一晚,避避风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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