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走到凌归澈的面前，望着他启唇无声道“师尊，我心不改，死而无憾……”
下一瞬他径直飞了出去，凌归澈自始至终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林远泽被凌霜贯穿后，如同一片落叶被抛了出去，重重落地溅起尘埃。
朱厌适时关了水镜，一个片段就足以让他们联想出接下来的事。
林远泽落地后吐的血，更是将那一片都染红，凌归澈终于站不住了，手一松和凌霜一起倒了下去，安珉锡连忙伸出手扶着他。
林远泽也顾不得胸口处的伤，挣扎抬起头看向凌归澈，看见他只是虚弱的躺在安珉锡怀里，并没有吐血才渐渐放下心来。
只是他的心最终还是放不下来，蛊虫自爆毫无声息，等他反应过来，身上的魔气已经朝着四周蔓延开来。
叶启更是目光如炬的盯着他，随时准备拔剑，宋长风也脸色复杂的看着他，一手按在配剑上。
林远泽看着他们如临大敌的样子，自嘲的笑笑，他们最终还是走到末路，他双手撑地慢慢找了个，勉强没那么痛的姿势坐着。
看着他们轻声道“杀了我吧，只给你们这一次机会……我决不反抗”
凌归澈的身体，本就如同风中残烛脆弱不堪，如今又接二连三的遭遇打击，整个人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是听见林远泽自暴自弃的说出那句话时，他还是拉着安珉锡道
“不行，珉锡别对他动手……”
说着他挣脱开安珉锡的手，手脚并用的往林远泽那边爬，叶启见状皱着眉弯腰拉他，却被他拍开。
凌宗主看着这一切，他也渐渐觉得这事不简单，林远泽虽然嘴上疾言厉色，可他除了最初的那一剑，再没动过手。
他站在凌归澈的身后，将那一切看的清清楚楚，他没感受到归澈身上的灵力波动，林远泽是自己飞出去的，只是这一切是为什么。
凌归澈终于爬到林远泽面前，心口处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可比之前还要疼上数万倍。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满是鲜血的手，轻抚上他的脸颊，声音沙哑
“远泽，你怎么了，很疼吧！师尊不想伤……”
林远泽眼睛里面是血一般的红，他缱绻的看着凌归澈的模样，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师尊，彻底，回不去了。
凌归澈抹去林远泽的眼泪，他苍白的脸上沾着师尊的血，一双眼睛里，是此前从未有过的冷漠。
“师尊？你可不是我的师尊，我早已出师，仙君若是想杀我，不必如此惺惺作态，叫我恶心……”
凌归澈闻言瞳孔震颤，他不敢相信林远泽会说出这样的话，心头好似堵了千斤重的巨石，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他闭了闭眼，余光却瞟到了刘砚书焦急的脸色，想起了那晚枫树林中看到的幻境，沙哑的声音也大了几分。
“是东海秘境是不是，我们看见的都是真的，你真的为了我挡下了那……”
“凌归澈，别做梦了……你简直愚不可及，我可不是替你挡，那人本就是我安排的，甚至连你晕倒也是我一手促成的。
这一切只是为了拿到魔蛊成为魔尊而已，与你没有半分关系，别太自以为是了。”
林远泽打断他的话，眼睛死死盯着他的背影，说出的话令在场之人纷纷蹙眉。
凌归澈恍若未觉一般，执拗的挡在他们身前，从着凌宗主道“宗主，远泽是有隐情的，事情尚未查清，不如……”
林远泽不等他说完，抬手召出破晓，指着叶启道“你们若是不动手，我可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叶启闻言也拔出自己的剑，就在两方剑拔弩张之时，凌归澈转过身，抓住破晓，望着林远泽的眼睛里盈满水雾。
尽管林远泽字字句句都是嫌恶，他也不愿相信那是他的肺腑之言，如今看他一味的寻死，脸色也微变。
“远泽，别胡闹了，乖一点，和我回去……”
林远泽听着他师尊哪怕在他说出那样伤人的话后，仍旧是轻声哄他的话，眼泪又漫上眼眶，他闭了闭眼，咬紧牙关，生怕自己放松后就答应了师尊。
“凌归澈！你听不懂我的话吗？一定要我亲自杀了你，才能清醒过来吗？别和我一味的纠缠不休了，我可没时间陪你演戏。”
林远泽突然大喝一声，随后站起身一把将凌归澈拉起，将破晓架在他的脖颈前，眼中夺眶而出的眼泪，硬生生被他逼了回去。
“既然你一味的打断我的话，不如就用你的血祭我魔尊之位……”
凌归澈一动不动，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轻声开口道“远泽，是我不好，我不是一个好师尊，听话和师尊回去好吗？”
林远泽闻言哈哈笑了起来，手却掐上了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说
“和你回去，你不就是想杀了我吗？不自量力，靠什么杀我？靠这些年的岁数吗？”
凌归澈闻言心头一震，原来林远泽一直都嫌弃他修为不佳，这一系列的话落在他的耳中，如同被雷电当头劈下，他顿觉头晕目眩。
愣了半晌他干涩的开口道“不，不是，我想带你回家而已，我会想办法……”
林远泽深吸一口气，看着安珉锡气的通红的脸，他何尝不知道这句话有多伤他师尊的心，他说这句话时硬生生将牙都咬碎了，现在嘴里满是血味。
林远泽还未说话，就听见凌归澈低声道“我不知道你一直介意此事，是我不好，不配做你的师尊，远泽，别闹了，回家吧。”
安珉锡站在他面前痛心疾首道“归澈，你还想着他，一个狼心狗肺的家伙，等我帮你打死他，咱们再收他十个八个的徒弟，哪一个不比他好……”
凌归澈看着安珉锡，摇摇头，声音轻飘飘的道“不用了，哪一个都不是他，我说过，只收这一个徒弟。”
宋长风往前走了几步，看着林远泽道“既然你想打一场，那么就放开小师叔，我和你打。”
凌宗主看向一旁的莫忘，冷声道“真的要放虎归山嘛？趁他羽翼未丰，我今日就送他一程……”
莫忘转着佛珠，看着眼前的一幕，古井无波般说道“天书里有仙魔大战，就算今日杀了林远泽，仙魔大战也会开启，那时就更不知道魔尊是谁了。”
林远泽闻言，觉得好笑一般，转头吐掉嘴里的血“你们一起上，最好杀了我，否则……”
说着他动了动手，凌归澈感受到脖颈上虚握的手，不死心的转过头，然而在林远泽的眼中，只看见了畅快和笑意。
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从一开始就错得离谱。
凌归澈闭了闭眼，早已蓄起的泪珠顺着脸颊流下，滴在林远泽的手上，烫的他瑟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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