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泽收起破晓，思索着破晓到底有何种能力，将几位护法都治的服服帖帖。
冷鸢应该是魔族不假，玄折让她给我下蛊，她竟然还懂得利用我自己上钩，魔族果然狡猾。
他虽有些生气，更多的则是庆幸，他们的目标一开始就不是师尊。
林远泽正打算离开，朱厌又说“尊上，只要你催动魔蛊，成为魔尊，我们就会出现，属下们随时准备着恭迎尊上……”
林远泽不耐烦的看他一眼，声音也多了几分厌烦
“你就是来说废话的吗？”
朱厌拿出几本书，双手奉上“尊上，属下是来给你送书的，这里的书都是如何利用魔气的，而且诛神在手可以将走火入魔的魔气，也转化为自己所用，这些都是……”
林远泽伸出手拿了过来，随即绕开他走了，朱厌还能听见风中飘荡的一句“啰嗦”
林远泽走出客栈，顺着人流离开了小镇，身后朱厌的眸光闪动着，他要找那位谈谈了，尊上一颗心都扑在修真界，于他们而言并非好事。
林远泽趁着没人用灵力赶回家，刚到家门口就看见师尊站在漫天黄沙中，孤独又寂寥。
“师尊，怎么出来了，你身体不好别吹着了。”
林远泽轻轻牵着人，踩着稀碎的沙砾回了家，他明显感受到凌归澈的身体越来越差。
之前手只是有些凉，现在比之寒冬腊月的冰霜也差不多。
凌归澈笑笑，思绪万千“哪有那么脆弱，我就算没了灵力也还是天生仙体呢……”
凌归澈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体，自从和苍溪那一战后，灵脉受损现在已经慢慢枯竭到，打坐也没有什么用了。
他的身体或许撑不到仙魔大战了，每每行走坐卧间感觉身体轻飘飘，只是他从来不说，表现出来的也是和一般无二。
看着着急的徒弟，他颇感欣慰，就算他仙逝了，林远泽也能撑起修真界的未来，和叶启他们一起，做整个修真界的骄傲。
凌归澈从不怕死，相比凡人百年的岁数，他已经活的够长了，只是遗憾颇多。
转头想想，人生在世遗憾是必不可少的。
林远泽拿出集市上买的小东西，一一摆在凌归澈面前邀功般的说
“师尊，你看这些可喜欢……”
凌归澈看着桌上的七零八碎，笑着道“喜欢，你买的都喜欢，今日正好阳光明媚，不如出去放风筝吧。”
林远泽点点头，忽而想到没有风筝，兴冲冲的要出门去做一个，凌归澈笑着让他慢点。
转头咳出一口血来，其实早在南浔镇，他就时常感觉喉头腥甜，只是当时忍得住，现在却未必了。
林远泽拿着风筝回来时，凌归澈正在打坐，他笑着将风筝放在一旁，也坐在他身边安静修炼起来。
等他再次睁开眼一看，天色已晚，屋外传来一道道鞭炮声和孩童的嬉戏声。
凌归澈走出门看见林远泽将风筝高高放飞在天空，一根绳子系在门边。
“师尊，你看风筝。”
凌归澈笑笑道“你还真是……说到做到。”
林远泽拿出几根烟花，放在凌归澈手中，声音缱绻温柔
“师尊，你看过烟花，可还没自己放过呢，要不要试试……”
凌归澈笑着拿上烟花，钻进孩子堆里去，回过头看他，眼中星光流转，笑的畅快
“想不想看烟花……”
林远泽点点头还没说话，那群孩子们便嚷嚷着
“要看，要看……”
凌归澈摸了摸孩子们的头，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声音大了一些道
“想看的话，要叫哥哥……”
孩子们纷纷围在他身边，奶声奶气的喊到“哥哥……哥哥，要看烟花……”
林远泽感受到凌归澈的视线，嘴角的笑愈发浓起来，他师尊这是记着，昨天晚上他说自己是哥哥的事呢。
他声音不大，在孩子们的吵闹声中不值一提，却还是被凌归澈敏锐的捕捉到
“归澈哥哥……想看烟花”
凌归澈看着林远泽含笑的模样和说话的口型，加上耳边的轻声呢喃，笑的开怀
“好，哥哥给你放烟花……”
接着凌归澈叫那群小家伙离远些，把烟花全都摆在地上，顺手接过林远泽递过来的树枝，点燃烟花。
在孩子们的欢呼和烟花升空的噼啪声中，凌归澈看着那并不算极好的烟花，眼中倒映着璀璨烟火，嘴边的笑意没有落下过。
林远泽也笑着抬起手捂住他的耳朵，生怕烟花声太大，他师尊耳朵会受不了。
孩子们喊叫着追逐掉落的烟花，凌归澈感受耳边的温暖，没有拒绝，他现在确实感觉，烟花的声音有些刺耳了。
放完烟花，看着孩子们一双双明亮干净的眼睛，凌归澈笑着蹲下，摸摸最近的孩子轻声道“没有了，明天哥哥再去买好不好……”
孩子们又开心的大呼小叫着，聚在一起玩自己家买的小鞭炮，一时间欢笑声又响彻黄沙滚滚的大漠。
凌归澈看着热热闹闹放鞭炮的孩童，不知为何想到了生辰，轻声道“遭了，没给你过生辰呢，又要等一年了……”
林远泽摇摇头，牵着凌归澈冰冷的手，笑着道“没事的师尊，我记起来了，我的生辰是在立春，所以还没过呢……”
凌归澈有些意外的看着他，眼中欣喜“真的吗，想起来就好”
接着他声音又有些低落“可是……立春是要吃春饼的，这里会有嘛？”
林远泽笑着看他，眼神中是浓郁的爱恋“没关系，只有是和师尊一起，吃不吃都没关系……”
凌归澈已经熟悉他愈来愈炽热的视线了，只是他一直当做徒弟对师尊的依恋和濡慕之情。
不躲不避的看着他点点头道“那好吧，立春的话，倒是有时间给你准备生辰礼了，想要什么？”
反正那天他去有的地方买一个就行，叶启给的灵石正好可以用。
林远泽启唇一笑，声音不大又很清楚“师尊”
凌归澈应了一声，转头看他道“嗯，我在，怎么了？”
林远泽又摇摇头，说没什么。其实不是记起来的，是玄折告诉他的。
玄折将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他了，包括他们百万年来的爱恨情仇。
夜深人静，喧闹的大漠又变得寂静无声，孩子们被叫回家睡觉。
林远泽看着他师尊熟睡的侧脸，给人拉了被子转身出去了。
凌归澈从不干涉他，因为他无比信任林远泽，在他看来徒弟这么乖，是断断不会做什么出格之事。
等人走了他才坐起身，打开窗户朝外看去，他现在已经有许久不睡觉了，因为睡不着。
凌归澈看向无边无际的沙漠，视线飘忽不定，一时兴起整理百宝袋中的东西。
看着眼前的红枫，思索着既然徒弟不说，不然就送这一封信当作他的生辰礼吧。
将那些说不出来的话全都写在这上面，到立春那天自然会到林远泽手里，毕竟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好歹要给徒弟好好准备一个生辰礼。
月色如银，清夜无尘
凌归澈的墨盘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桌旁洋洋洒洒掉落许多带着他笔迹的白纸，那些都是草稿。
他有一个字不顺心就全部重写，字斟句酌，一丝不苟，每一个字都包含了他对林远泽最极致的爱，那是一位师尊，临终前对徒弟最大的期望。
直到天色将明，他才堪堪写出勉强满意的信，再拿出那火红的枫叶一字一字的誊抄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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