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府大堂上，一干的人证物证齐齐带到了开封府……
开封府尹把惊堂木重重一拍，十几个衙役分列两排，把手中上黑下红的杀威棒齐齐敲击地面，嘴里齐喊“威～武～”
一群的小娘子和那幸存的书生指着吴勇痛骂，个个把自己的悲惨遭遇哭着又说了一遍，说完个个犹心有余悸……
无数父母聚在开封府等着认领自己失踪的孩儿，当真是哭爹喊娘看得元绛也伤感。
开封府尹再把惊堂木重重一拍，众衙役又齐齐喊着“威～武～”
吴勇不但不跪反而碎了一口：“我呸，那赵珏呢？没有他的事了？兔死狗烹了？”
童学年看着吴勇哈哈大笑：“爷爷竟然知道兔死狗烹？想那赵珏到了金銮殿上等着他的是什么还真不好说啊？”
开封府尹元绛忽然沉默了一下，随即把惊堂木又重重一拍问童学年可知罪？
童学年对于自己所犯之罪并不反口，吴勇犹在骂骂咧咧死不认罪。
童学年好笑：“爷爷啊，如此多的人证物证下，你认与不认有何区别？横竖都是一死非要不见棺材不落泪吗？老夫死在赵珏手里不可惜，顾少卿答应过老夫不牵连我的家小，老夫死而无憾了！”
吴勇啐道：“爷爷我就是不认罪你能奈我何？”
开封府尹大怒：“吴勇，你所犯之罪简直是罄竹难书了还公然不认罪？你自己好好看看这些无辜的人！”
吴勇嚎叫：“那是爷爷我的本事！赵珏呢？真的被那狗皇帝杀了？”
开封府尹把惊堂木重重一拍：“大胆吴勇，竟然出言不逊以下犯上简直是死有余辜……”
就像童学年说的那样，这么多的人证物证吴勇认与不认还真由不得他抵赖了。
吴勇犹嚎叫着让赵珏和顾明智出现在他的眼前……
赵珏和顾明智作为吴勇案重要的人证最终还是出现在开封府的大堂上。
吴勇对着赵珏和顾明智好一顿叫嚣：“赵珏，顾明智，二十年后爷爷我又是一条好汉！你们给爷爷我等着吧！哈哈哈……”
顾明智冷冷言道：“再厉害的爷爷，本少卿也不怕！”
吴勇看着赵珏忽然诡谲一笑：“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赵珏，爷爷在奈何桥上等着你……”
元绛看那吴勇真的是一个可怕之人。生得穷凶极恶不说，杀人如麻手段是极其残忍。
吴勇又的确武功高强一直是朝堂和官府的心腹大患。
当年夏扬自告奋勇去剿吴勇，损兵折将不说自己也险些命不保。
赵珏不但不惧怕吴勇反而运筹帷幄将吴勇拿获还彻底剿灭了吴勇大大小小的狡兔三窟。
元绛对赵珏越发敬重，觉得赵珏真的不愧“人中龙凤，马中赤兔”的美誉。
更让元绛对赵珏敬重的是赵珏把童学年这个大佞臣连根拔起彻底铲除了许多人的心腹大患，亦抚平了许多无辜受害人的伤口。
此次赵珏回京，迎接他的不仅仅是他的那些好兄弟，更有无数百姓自发的迎接赵家玉郎凯旋而归。
赵珏人未回京，关于赵家玉郎“穿着一身绛红色衣裳，骑着他的名唤红风的汗血宝马，手提他亲自打磨的宝剑单挑吴勇，把凶狠的吴勇打得落花流水”的话本已经在京城大街小巷广泛流传……
元绛知道赵珏已经功高震主，也清楚有些忌惮百年赵府的人不会让赵珏功高盖主？
更有人担心赵珏振臂一呼从者如云的气势无人阻拦成为第二个童学年？
开封府尹把童学年和吴勇的罪行大肆张榜公布，又把童学年和吴勇即将斩首示众的告示到处张贴以此安抚百姓。
元绛又将案情的详细经过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写了一封奏折上呈给了皇上。
元绛把吴勇那些关于“兔死狗烹”的妄言也一字不漏的有心的写在了奏折上……
赵仲鍼看完元绛长长的奏折后若有所思。尤其是元绛把吴勇说的那些关于赵珏会“兔死狗烹”的原话也一字不漏的写在了奏折上，让赵仲鍼越发沉思……
赵珏回到京城协助开封府尹处理完一切事务后被赵仲鍼宣招进了金銮殿。一众文武大臣俱在……
果然赵珏被多人参了一本说赵珏抢夺兵符居心叵测？
赵仲鍼意味深长的问赵珏对此有何看法，如今兵符何在？准备如何为自己开脱？
赵珏问心无愧不卑不亢，对赵仲鍼意味深长的问询淡淡一笑：“微臣没有什么看法也不想为自己辩解！兵符现在在顾少卿手上，顾少卿说是奉了皇上之命臣没有疑义！微臣现在堂堂正正跪在英明神武的皇上面前，想来皇上心里对微臣已有决断！”
施大人眼见童学年已经认罪，吴勇人赃并获，觉得自己最大的劲敌已经被赵珏铲除有心想为赵珏开脱。
而且顾少卿已经秘密被皇上召见，那兵符正好好的在赵仲鍼手里。
施大人不慌不忙出例对着赵仲鍼行礼：“皇上的确英明神武，心中也自有丘壑！赵将军此次有勇有谋剿灭了令人谈虎色变的吴勇，又不顾自身安危救下了险被人灭口的大佞臣童学年实在是大功一件！”
杨大人等一众老臣点头赞同施大人的这番言辞又齐把眼光看向郑鲲。
郑鲲不慌不忙出例对着赵仲鍼行礼：“吾皇英明！赵将军的确是有功，抢夺令牌也是事急从权！但是赵将军此人向来行事不按章法，若不给赵将军一定的处罚，恐赵将军不知道国法岂能藐视？”
有大臣冲着郑鲲点头表示赞同。
施大人看着郑鲲问道：“不知郑官人觉得皇上应该如何处罚赵将军？郑官人又可知那街头巷尾最近孩童高唱‘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那说书先生也大说赵将军回到京城等着他的是什么兔死狗烹之类的混账话……”
郑鲲反问施大人：“下官听不懂施大人此番话何意？皇上虽然年轻，但是英明睿智成竹在胸！既然施大人也觉得那些都是混账话，自然皇上可以无视！但是赵珏向来目中无人我行我素如何能成为我大宋朝的栋梁之材？赵珏更不应该被大肆褒奖！”
赵昇玉怒目看着郑鲲：“郑官人分明是在公报私仇？”
又有大臣冲着赵昇玉点头表示赞同。
赵仲鍼忽然一笑看着郑荣：“不知郑老大人对刚刚施大人和郑大官人的说辞有何看法？”
郑荣不慌不忙出例：“皇上睿智！想来施大人真实的用意无非是惜才而已，皇上心中自有判断！鲲儿说得没错！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非是鲲儿公报私仇，赵将军的确还需要鞭策历练才能改变某些江湖义气！毕竟朝堂不是江湖！皇权的威严更不容亵渎！”
一众大臣冲着郑荣点头赞同。
郑荣看了一眼顾明智成功转移了话题：“微臣觉得顾少卿在此次剿灭吴勇，捉拿童学年中的表现可圈可点！还有刘官人冒死智救那些不幸之人，夏将军勇敢护着那些人证还有王将军勇端吴勇的老巢亦是功不可没……”
顾明智，王勤和刘敏不敢居功，齐齐跪在金銮殿上高声言道：“都是赵将军足智多谋才将吴勇和童学年绳之以法，我等侥幸活下来亦是多亏了赵将军的运筹帷幄……”
郑荣分明就是在转移话题？施大人看着郑荣露出会心一笑。
夏扬可是看明白了什么，那些“兔死狗烹”之类的话应该不是谣传？
想想自己，再看看赵珏，夏扬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委屈了：“微臣也不敢居功，那都是郑官人和杨官人带着一众英雄好汉拼死救下来的！”
果然话题被成功转移，众臣齐把眼光看着高高在上的皇上？
赵仲鍼微笑着看着郑鲲：“郑爱卿亦是功不可没！只是赵将军到底是有罪还是有功啊？”
见皇上看着自己，郑鲲朗朗言道：“微臣不否认赵珏有功！但是论功行赏赵珏不应该被褒奖！抢夺令牌虽然事急从权却是以下犯上！为了不让人诟病微臣公报私仇，微臣提议赵将军功过相抵回百年赵府将养数月吧！”
郑鲲斜睨着赵珏：“微臣看着赵将军的确也伤得不轻……”
这下轮到赵仲鍼看着郑鲲会心一笑了。
施大人立即施礼：“皇上，臣附议！”
郑荣也施礼：“皇上，臣附议！”
杨万程不服：“郑官人，如何能功过相抵？赵将军明明是童学年案和剿灭吴勇的大功臣？皇上，微臣不服！”
王兴文和刘晋齐说：“臣附议杨大人！”
这不同的两种声音都是皇上希望听到和看到的。朝臣一味的袒护赵珏肯定不是一个好现象，说明赵珏真的已经是功高盖主了？一味的打击赵珏，试想整个朝堂竟然惧怕一个有功之臣，那还有谁愿意为天子赴汤蹈火？郑鲲，真的很懂他这个年轻的皇上啊！
赵仲鍼看着赵昇玉问道：“不知侯爷觉得郑爱卿的提议可行？施爱卿已经表示赞同了可杨老大人不服啊？”
赵昇玉瞪着郑鲲恨恨言道：“玉郎的确伤得不轻，回府将养数月老夫不反对！”
赵仲鍼“噢”了一下又看着杨维：“朕想听听杨爱卿的看法！”
杨维对着赵仲鍼施礼：“回皇上，微臣觉得郑官人言之有理！想来施大人也觉得赵将军的确还需要鞭策和历练才能更加成长！所谓玉不琢不成器这个道理赵将军应该比微臣更有心得！”
一众大臣看着杨维点头赞同。
赵仲鍼看着崔光明忽然笑了：“崔尚书，对于赵珏这个亲外甥你当真无话可说？”
崔光明对皇上施礼：“赵珏虽然是微臣的亲外甥，但是微臣绝无私心。微臣觉得郑官人和杨官人所言甚是！玉郎，作为珏字玉器的创始人，恐怕比微臣更懂杨官人话里的深意！想来杨老大人听了杨官人所言，心中应该也不会觉得郑官人是在公报私仇！”
一众大臣满意的点头赞同。
杨万程满意的冲着崔光明点头：“崔尚书之言老夫心服口服！”
赵仲鍼看着赵珏：“不知赵将军对郑官人的提议有何看法！”
赵珏看着郑鲲答非所问：“皇上万岁！本将军只希望郑官人不要横在我和如玉之间作梗就好！”
郑鲲看着赵珏嗔道：“赵将军已经与如玉和离了，还有脸怨怪本官从中作梗？”
赵珏不服了：“分明就是郑官人非要横在我们夫妻之间……”
施大人急忙劝解：“郑官人，赵将军，皇上对你们那些儿女情长的家务事不感兴趣！皇上忧国忧民日理万机已经很疲累了，不要让皇上再为一些不相干的事伤神！”
郑荣，周大人，柳大人，魏大人，罗大人看着施大人点头赞同：“施大人言之有理！”
赵仲鍼想了很久如何嘉奖赵珏才能不让人诟病官家“兔死狗烹”的大难题竟然在施大人一句“皇上对你们那些儿女情长的家务事不感兴趣”的哈哈声中愉快的解决？
赵仲鍼对于百年赵府和赵珏真的有些忌惮？
而赵珏的确是功高震主让赵仲鍼都有些后悔不该派赵珏去剿灭吴勇？甚至后悔不该一时高兴封郑如玉为三品诰命夫人？
七年前赵珏边境历练威震八方又救了不少官家子弟，赵珏已经让他人口中的“人中龙凤，马中赤兔”名副其实了。
今年重审顾仕林案，赵珏不但除掉了连官府都惧怕的齐州最大的恶霸，还被人交口称赞“青天大老爷”？
赵珏，这个向来我行我素的衙内让赵仲鍼对赵珏又欣赏又惴惴不安了？
赵仲鍼派赵珏去剿灭吴勇本来是想挫挫赵珏的锐气也看赵珏的运气？年轻的皇上还真的不相信赵珏会是吴勇的天敌？
让赵仲鍼没想到的是，赵珏不仅将吴勇绳之以法，还把变法最大的阻碍者童学年也一并连根拔除？
对于赵珏真的能剿灭吴勇，当初没有一个人相信，包括郑鲲和郑如玉。
毕竟大宋朝又不是只有一个赵珏。
这么多年来，那么多的能人异士都死在了吴勇的大刀下。
可赵珏不但剿灭了吴勇端了他的老巢，竟然还扳倒了童学年怎么不让赵仲鍼又惊又喜又忧？
连施大人心里也暗喜终于除掉了童学年这个大奸臣和吴勇这个大匪首。但是真正除掉了童学年，赵仲鍼就能和王安石一路顺畅改革变法了吗？
童学年倒了以后，就保证没有新的权臣出现了吗？
对于京城街头巷尾传唱的“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赵仲鍼也有所耳闻。
赵珏未回到京城之前，听说赵珏已经把吴勇和童学年一举拿下？当时赵仲鍼心里想着真要论功行赏的话，赵珏无疑是最应该被褒奖的第一人。
赵珏已经是正四品了，虽然一直是个武散官。若真的要褒奖赵珏，难道要提拔赵珏为从三品或者三品以上甚至赋予赵珏实权？
赵仲鍼心里左右为难之时又有大臣联名上奏皇上列举了赵珏几大罪？
尤其是赵珏抢夺令牌这件事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拿来大做文章？甚至有大臣指责赵珏是对皇上的“大不敬”？
赵仲鍼知道赵珏已经是功高震主不能再进一步褒奖了？但是也不能真的治赵珏一个“大不敬”之罪吧？
如果真的那样对赵珏的话，赵仲鍼心里很清楚自己会被人诟病“昏君”？民间传得沸沸扬扬的“兔死狗烹”岂不是被坐实？还有谁愿意给他赵仲鍼排忧解难，马革裹尸呢？
赵珏有不有罪赵仲鍼心里十分清楚。他只想看看众位大臣对赵珏此次大败吴勇，拔除童学年这两件劳苦功高的事情上各自的态度以此分辨谁是忠臣谁是小人？
赵仲鍼对郑鲲的提议心里很是赞赏，对于施大人的附议也很满意。觉得郑鲲和施大人真的很懂他这个年轻的皇帝的心思。
但是赵仲鍼没有表现出来自己内心对郑鲲这个“功过相抵”提议的赞赏，而是微笑着看着满朝文武大臣在那儿相互交头接耳。
看着赵珏，施大人心里忽然一叹：“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赵珏和郑鲲，将是皇上最好的两枚棋子，相互制衡相互成全又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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