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的沉默之后。
孙娟淡淡的说：“如果你们觉得太血腥，高娜这一节就算了，我也没什么兴趣再讲。”
吴大宇哼了声：“这是审讯流程，什么血腥的事件我们没见过？”
李沐阳点点头；“孙娟，继续吧。”
说着，瞥了一眼坐在门口的陈家乐和王宝，略微沉吟说道：“陈家乐，如果你实在接受不了，可以现在退场。”
陈家乐这会儿已经平复了许多，脸色苍白的摇头说：“不，我要听完。”
李沐阳苦笑说道：“好吧，尽量稳定情绪。”
陈家乐点点头，连多看孙娟一眼都不愿意。
孙娟伸出手，做了一个夹烟的动作。
吴大宇翻了翻白眼儿，又过去给她点了一根。
孙娟吐着烟气平静的说道：“我回到家里，踏踏实实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保姆已经做好饭走了。”
“我边吃饭边想，如果就这样把高娜干掉，万一不留神，留下什么蛛丝马迹，说不定警方会找到我。”
“于是，灵机一动，就想到了陈家乐。我猜测，赵航的死，警方肯定会最先查到陈家乐的头上。不如将计就计，利用陈家乐转移警方的视线。”
“我就给陈家乐打电话，表示下午要理发。按照我的计划，是把陈家乐诓骗出来。如果警方顺着陈家乐的线找上我，我就否认陈家乐来过我家，如此一来，这段时间就足够让警方对陈家乐产生怀疑。”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来的居然是王宝。这让我非常的气恼，理发不需要多少时间，我很快就把王宝打发走。”
“然后乔装去了出租屋，用对付赵航的手法，把高娜干掉。当然，使用的是另外一把同类型的锯子，并且将其留在了现场，还故意染上了高娜的指纹，目的就是让警方陷入谜团当中。”
“搞定这一切之后，我再次返回家中。晚上七点前后，吴队就找上了门。这让我立刻产生了警觉，觉得警方极可能已经怀疑到了我。我料定，警方肯定还会再次找我。为了万无一失，我把割掉赵航脑袋的那把锯子，藏到了南城清水湾小区陈家乐的房子里。”
“我和陈家乐恋爱不久，他就带我去过那里，还给了我一把备用的钥匙，这让事情变得简单了不少。”
“果然如我所料，次日一早，李先生来了。我刚开始刻意表现的不配合，就是让他坚信我和两起案件没有丝毫的关系。有特意把和陈家乐的合影放在卧室里，让他发现我和陈家乐的关系。并由此将和我陈家乐以及发生车祸的事情顺势说出来，最后又假装万般无奈之下，说出了陈家乐在清水湾小区有一套房子。我猜测，警方一定会根据这条线索，去找陈家乐的房子，然后发现凶器，确定陈家乐就是凶手。”
她一口气说完，就一摊手说：“这就是所有的经过，以及我心里头的想法。”
李沐阳忍不住拍手说道：“孙娟，你计划的非常周密，而且还擅长弥补漏洞。遗憾的是，你忽略了人的元素，也没有深入去了解陈家乐那天为什么没有去你家，否则你这个计划，堪称完美。”
孙娟点点头：“没错，我以为自己已经想到了所有细节，唯独忽略了这一点。唉，世界上没有完美的犯罪，毕竟人的因素，才是最大的变数。”
李沐阳嘿嘿笑了起来。
孙娟皱眉看着他：“李先生，我很好奇，你怎么会推测出凶手是我呢？”
李沐阳耸耸肩：“不得不承认，刚开始我的确被你蒙蔽了，甚至对你产生了极大的同情。可是，当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的时候，我忽然想到，当一件事变得非常顺利自然的时候，往往就意味着其中一定有人为的因素。”
“从展开调查开始，第一嫌疑人陈家乐就已经到案，并且从未离开我们的视线。而且，从他草草交代王宝不要说出他中途离开的事情，就能看得出来，他不具备这么缜密的思维，所以我就想，让这一切变得如此自然顺畅的人是谁呢？”
“于是，我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就让我的助手去医院调取你的病历，同时让吴队却确认陈家乐交代的是否属实。”
李沐阳嘴角勾了勾：“有些事情，是无法真正被掩盖的，比如你已经康复的事情，比如你的病历。之所以能骗过陈家乐，是因为他压根就没有想过，你在已经康复的情况下，却还是选择了隐瞒。”
说到这里，他转向陈家乐：“陈家乐，你介意我说出你和唐梦珊的事情吗？”
陈家乐苦笑的说：“还有什么介意不介意的？相比我面对的真相，那点事情算什么？”
李沐阳点点头，就说道：“陈家乐之所以没有亲自去你那里，是因为他必须要搞到一笔钱，应付这个月的开销。唐梦珊，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唐梦珊是个富婆，对陈家乐一直有那个意思，于是陈家乐找上她，并在她那里逗留了三四个小时。这一点，除了唐梦珊之外，她家里的保姆也可以证明。这就使我更加确认，你就是凶手，这一切，都是你谋划的。”
“而你，其实最一开始谋划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要把所有的罪名，都嫁祸到陈家乐的身上。因为，你恨的不单单是高娜，还有陈家乐。正是因为他隐瞒了有女朋友这件事，才让你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孙娟嘴角抽搐了一阵，呵呵冷笑了起来：“好吧，让你说中了。”
李沐阳吐了口气，朝吴大宇一摊手：“老吴，两起命案，真相大白，我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吴大宇小声嘀咕：“是你自己主动提出参与的，又没人强迫你。现在这么说，好像是我找你帮忙似的。”
李沐阳笑了笑，抻了个懒腰，站起身说道：“后续的事情，已经与我无关，我去叫醒小叶，回去洞房花烛。”
当下，迈步向门外走去。
没想到，刚刚来到走廊，陈家乐就从后面追了出来。
李沐阳有些意外：“陈老板，你已经洗脱了嫌疑，可以安心回去了。”
陈家乐迟疑了一下，讷讷的问：“李先生，我想问一下，孙娟她，她会是死刑吗？”
李沐阳耸耸肩：“如何量刑，最后需要由法院来裁定。不过以我的经验判断，她蓄意谋杀，情节严重，十之八九，得是死刑。”
陈家乐叹了口气，苦涩的说道：“说起来，归根到底，都是我害了她。唉，如果当年，我没有接受她的表白，也许就不会发生现在的一切了。”
李沐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拍拍他肩头说：“年轻人，从男人的角度来说，你是个很仗义的人，这是你的优点。可从做人的角度来说，你却差点意思，希望这对你是一个教训，以后好自为之。”
陈家乐用力点点头：“谢谢李先生的教诲，我铭记在心。”
李沐阳朝他摆摆手：“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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