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珠脚背上的血止住了，可她的心冷了，在六月炎热天气里。
她的脚背被刀尖剜一个大口子，邓护士悉心帮她包扎，还打一针止痛针。
陈世荣在一旁抱着儿子陪伴着她，沉默不语。
军伟把她送到医院后，走出医院门口坐在石墩上抽烟，他感觉要有不好事情发生。
本来宰一头猪多么喜庆的事儿，谁想到见血了呢。
“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在医院就可以。儿子整天在医院不太好。”银珠说。
陈世荣不出声，他眼睛鼓鼓的，没转动一圈。
“你耳朵聋了，我叫你回去。”银珠生气地说。
“我走了，你好跟你情郎诉苦吧。”陈世荣冷笑。
“神经病，别人开句玩笑你就当真。”
“眼睛不瞎都能看出，咱儿子像他。你现在告诉我，儿子是不是他的亲骨肉。”
“你滚，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银珠嚎啕。
“如果不是我儿子，我弄死他。”陈世荣怒发冲冠，高高举起怀里的儿子。
刚才孩子还在他怀里嬉笑，突然被爸爸这举动吓得全身打一个冷颤，吓得哇哇大哭。
“说，是不是我的亲生儿子！”陈世荣大喊。
银珠本来躺在床上，她被世荣的举动吓得连滚带爬下床，
不察觉那个受伤的脚先落地，哎哟一声整个人跌倒在地，刚止住血的脚背又哗啦啦流血。
“说，是不是！”陈世荣近乎发疯，他准备要把举在头顶的孩子狠狠摔下来。
银珠痛心疾首望着他，突然心火攻心吐了一口血晕过去。
军伟在外面抽烟，听到里面哇哇响的吵闹，赶忙跑回来，看到晕厥的银珠，和被举在头顶哇哇大哭的孩子。
他飞快跑进来，夺过陈世荣手中的孩子。
“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让我帮你们养孩子，别做梦。”陈世荣咆哮。
孩子吓得只抽气，军伟赶紧喊医生，邓护士也听到闹声，军伟刚喊她就来到门口。
她看到地面流一滩血，紧张得也大声喊医生。
陈世荣急红眼要夺走军伟手中的孩子，军伟踹他一脚赶紧跑。陈世荣就在后面追。
“我要杀了你们！”陈世荣在后面疯狂地追，疯狂地喊。
军伟尽量捂住孩子的耳朵，急忙跑到大街上。他很需要陆景川的帮忙，赶忙跑到猪肉档。
陆景川刚好送走那几个老女人，坐下来回味什么？
突然听到军伟远远地喊:“叔，救命！”
陆景川看到军伟神色慌张，问他怎么了。
“陈世荣要杀孩子！”军伟着急得几乎飙出眼泪。
“这真是你的儿子？”
“我也不太清楚，你赶忙阻止他吧。”
陆景川跳出猪肉档，果然看到陈世荣发疯跑来，手中还拿着一块砖头。
“干什么呢！”陆景川上前就狠狠打两巴掌陈世荣。
陈世荣比较瘦小，禁不住陆景川用力扇的两巴掌。他愣了好久，突然瘫坐在地上痛哭。
“他们都是坏人，他们不得好死，欺负我这个老实人，让我当王八还要帮你们养孩子。”
陆景川叹口气蹲下来，帮着帮陈世荣擦拭眼泪。
“事情没弄清楚你着急什么呢。”
“还不够清楚吗？都是一个模板刻出来一样。孩子出生那刻我就怀疑了，一点不像我，只是我那会想不出是哪个男人的。”陈世荣说。
“人不可貌相呢。”陆景川说。
“你不用帮他说话，知道你们是同宗兄弟，总之我是王八。”
“无论怎样孩子是无辜的，你看他吓脸色发白，多好的孩子，大人的恩怨是跟他无关的呢。”
“他是孽种！”
“嗐，孽种，狗杂种，他都是无辜的，大人造孽啊。先找个地方说事吧，在这里人家看着也笑话。”陆景川说，他也觉得头疼。
当初他知道家明不是他亲生儿子，他也觉得头疼，但转念一想，这是自己种的因果，很快也就释怀。
陈世荣由陆景川搀扶着，勉强站起来。
“年轻人不需要灰心，现在发现不是亲生的，赶紧自己生多几个，又不是不能生。”陆景川安慰陈世荣。
“我早该发现，新婚那天晚上，我发现她不是女孩了，只是我不知道她带着野种过来。”
“世事难料，如果儿子真的不是你亲生的，那你该怎么办，这些都是成年人要面对的。”陆景川说。
他俩回到猪肉档口坐下来，陈世荣像是七魂丢六魄。
“今天你卖得猪肉还挺快的。”他无精打采地说。
“都是女人帮衬的，她们看到我在这里卖，本来只要一斤非得买三四斤。
我跟你说清楚，无论什么情况，这头猪的钱还是得给军伟，这是他年老母亲养大的猪，军伟很懒，从来没喂过这头猪。”陆景川说。
“我给条毛他，帮他养孩子养到那么大，他还有脸要。”
“一码归一码，猪肉归猪肉钱，孩子归孩子，牲口怎能跟人混在一起说呢。
我看军伟不像是破坏别人家庭的人，不像我就爱跟别人老婆混。
军伟他是个实诚的孩子，到时你们三人坐下来一起好好谈谈，看看日子怎么过下去。
我记得军伟跟银珠并没什么交集，一个在村里老实巴交种地，一个在镇上在米铺卖米。
如果真如你所说，银珠出嫁前已不是女孩，那她真有可能跟军伟有一腿。
这些虽然都不重要，但我也体谅你，即便做王八也要弄得一清二楚。你们冷静下来后，好好谈谈。”
“有什么好谈的，她两母子我赶走就是，我也不稀罕她了，以后专心卖猪肉，多挣点钱。”陈世荣说到这里眼泪又流下来。
其实他并不缺钱，爷爷父亲两代人积累下来，小日子过得去了。
“你想清楚吧，这事确实不容易接受。要不要孩子，我看你得跟你母亲商量一下。”
“不用商量了，孩子不是我陈家的，要他干嘛，天天对着还不是提醒我做了王八。”
陆景川叹一口气，看着军伟抱着孩子走了，可能到医院去。
如果银珠跟陈世荣离婚，跟着军伟过日子倒没什么问题，日子跟着谁都是要过的，没有谁也能过。
“那这头猪的钱还还给军伟吧。”陆景川再次问。
“还给他也可以，但我有一个条件。”陈世荣望着陆景川说。
“什么条件？”
“你得给我一瓶老参酒。”陈世荣说。
“你又听谁说的我有老参酒。”
“别当我是聋子，孙维昨晚喝了老参酒大杀四方，我都听到了。
我想有老参酒加持，赶紧娶个媳妇回来，勤快地去加班加点应该很快有孩子。”
“你懂得往前看真是好样的。这老参酒我到时给你，你先处理好目前的事情。”陆景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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