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先生误会了。”小少年目光如炬，看得言川有那么一瞬间的心虚。
“我来，只是为了告诉言先生这件事，不是给了你顺杆往上爬的梯子。妈妈之前有说要怎么处理，只是我觉得单纯处理比较没意思，所以才来见言先生一面。”
“还有，妈妈只有一个条件，这辈子，不要出现在她面前。言先生正值壮年，想必听得懂我在说什么的吧？”
言川点头。
多说无益。
“那么，祝言先生品茶愉快。”巫歧起身，伸了伸手示意言川自便，出了包间。
言川不打算就此放弃，但他也不敢违背明棠的意愿出现在她眼前，只能寄希望于不可求的偶遇。
然而泡泡糖这个团子不是吃素的，愣是让言川一眼都没见到明棠。
巫歧回去之后就全身心投入到了研究之中。
他的主攻领域是脑科，为的就是明棠那时不时会头痛的毛病。
明棠没法用这个世界的知识解释她是力量使用负荷造成的后遗症，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对她而言是无用的。
只是让他不用白费力气。
巫歧表面应下，暗地里还是在不住钻研。
明棠拦不住，也随他去了。
这个世界，明棠的身体一直算不上很好，大概五十岁的样子就不行了。
巫歧有想过其他办法，被明棠拒绝了。
“巫小歧，放下过往，你应该有更好的生活。”明棠的墨发已经开始泛白，手部皮肤也开始变得粗糙。
只有一如既往的打趣语气不变。
“妈妈，你想再看他一眼吗？”巫歧沉默半晌，突然道。
小时便可爱玲珑的小少年，这个时候已经成了风姿绰约的翩翩绅士。
眉目英俊，没有丝毫女气，却摄人心魂。
“不了吧，本就是任务而已。”明棠缓慢地摇了摇头，她能感觉到力量的流失。
包括生机。
“嗯。”巫歧沉默了。
“对了，之前那个跟你来的女孩怎么样了？”
明棠说的是当初第一个小组作业的成员。
后来巫歧和她一直有来往。
“她很好。”
“你自己有打算。”明棠的声音轻了下去。
巫歧是全程注视着明棠离开的。
言川这个时候也算是个老头子了。
他早就成了游戏界的一方巨佬。
和他的富有一起出名的是他终身不娶。
明棠离开的时候，言川刚刚在开会，心脏处突然传来一阵心悸，让他险些坐不住。
言川抬了抬手，示意还在汇报的某职员暂停。
“抱歉，我身体不适，今日的会议先这样吧。”言川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显然是还没缓过来。
旁边的助理想打120，被言川制止。
他拨通了巫歧的号码。
“棠棠怎么了？”
巫歧听着耳边传来的焦急声音，嘴角一扯。
只能说，不愧是他吗？连妈妈离开都能察觉到。
“走了。”巫歧的声音很平静。
“走哪里……”言川下意识接话，很快发现不对。
“天堂。你既然说，她是大天使长，那么她应该是回去了。况且，我问过了，她不想看见你，你也不必过来了。”巫歧几句话堵死了言川所有的退路。
“……我知道了。”言川挂掉了电话。
巫歧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言川想干什么。
言川第二天就把他名下的所有股份全部转移到了巫歧手下，并且请律师定了遗嘱，把他的财产都用于资助贫困学生。
巫歧知道的时候，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他不缺那点股份，干脆卖了一块儿捐掉。
言川对于巫歧的决定没有意外，意外的是他后来来了一次，只说了一个字:“走。”
言川心有疑惑，但巫歧无心解答，追着他家小姑娘去了国外。
怎么黏糊怎么来。
年纪大了，脑袋也不灵活了，该锈了。
言川找了个清净地方，离墓园很近。
他知道，他做了错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他也不能。
他在以他的方式赎罪。
他早就不是年轻时那个满心恶念的言川了，现在的言川，也不过是只永远得不到心上人原谅的可怜虫罢了。
言川一生无病，无论是经商还是人际都顺风顺水，即使巫歧从中作梗也总能让他化险为夷。
先前他还不明白。
垂暮之时，翻看当初当代打时的日记时，里面调出来一片白色的羽毛。洁白，纤长，丝毫不染，散发着纯洁的气息。
它的主人早已不在人世。
它庇佑的人却长命百岁，孤独终老。
言川什么都明白了。
从一开始，她就是护着他的。她的伤害，他一手造成。他的顺遂，她一手布局。
言川在一息尚存时，联系了巫歧:
“请，把我的遗体捐赠。”
有的错，还是让正主来承担更好。
＊
第九个世界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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