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就知道安慰你老妈。”
宁婷苇说着，感觉有些异样，“你们……”
“妈妈，我们刚才进副本了！”宁妮叫道。
“是啊，神殿甲级副本。”张哲翰补充道。
宁婷苇愣了一下，美丽的眸子看着两个孩子，没像青姐那样责怪张哲翰，“怎么可能，你们不是才海晏境吗？”
“是啊伯母，我也正奇怪呢，神殿匹配地藏境起步，怎么就把我弄进去了？”
宁婷苇想了想，白皙的脸沉了下来：“妮子，你是不是带哲翰去见过江择天了？”
“没有啊，只是去了趟青溪阁山庄。”宁妮叫屈道。
“怎么了，伯母。”
“你是不是学了归藏七手或连山八式？”
“嗯，青姐教的归藏七手，当时她们是为了让我变强一点，躲避追杀。”
“这就对了。”
“怎么回事？伯母。”
“归藏七手会改变基因属性，幻界系统识别会高一级。”
“为什么会这样？”
“或许是因为归藏七手导致你在某些时候某些能力达到或超过了地藏境，当年我师父说过，江择天的这种功夫是揠苗助长，逆天而行。”
“难怪师父不教我，哼！”
“不教你是为你好，你说你一个女孩子，万一一个人被匹配到神殿去了，多危险。”
“江伯伯是因为有连山八式和归藏七手才那么快成为幻界最年轻的诸天境？”
“是啊，他这一生都活得很累，都在和比自己强的对手对抗，进的副本全都是高一阶的副本。”
宁婷苇说着，目光忧郁，神情落寞，一如清秋夜晚的孤月。
吃过晚饭，张哲翰起身告辞，让宁妮留下多陪陪母亲，独自一人离开。20多个小时之后将重回神殿副本，就算没有青姐的警告他也不可能再让宁妮涉险。
-
幻界的月亮任何时候都是圆的，只有东升西落，没有阴晴圆缺，至于每座城市上空的人造“月亮”，只能算是特殊的大路灯，不能算月亮。所以幻界的天行者过中秋节的时候，心里想着的是记忆中地球上的月亮，只有地球上的月光下才有烟火气。
尽管林雨棠身上还有许多疑点尚未解开，但再怎么说也是师父，中秋节不回去看看说不过去。
当张哲翰推开林家小院木门的时候，预想中的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场面并没有出现，只有林子兮一个人孤独地坐在石桌旁发呆。
看见张哲翰进来，林子兮扑了过来，搂着张哲翰的脖子抽咽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家的……”
张哲翰抚摸着女人光滑的脊背，略有些紧张：“怎么回事，人呢？”
林子兮松开一只手，抹了抹眼泪，幽幽说道：“他们都去过中秋节去了，等了你半天，都说你不会回来了。”
“回地球去了？”
林子兮皓臂一扬，一道拱门凭空出现，闪烁着红光，拱门顶上三个大字：“新世界”。
张哲翰这才放下心来，把手放在拱门上，门开了，两人携手走进拱门，林子兮纤细的手指在地图上的“益州”红点上点了一下，两人就站在了一座古色古香的牌楼前，牌坊顶上一块横匾，上面四个金色大字：“汉昭烈庙”。
汉昭烈庙不是武侯祠吗？战国时期诸葛亮还没出生呢，哪来的武侯祠？
“三舅，你怎么在这里？”林子兮叫道。
张哲翰抬头一看，牌坊下面站着个人，正仰头看着牌坊两侧的楹联，李氏家族的三公子李康。
“哦，哲翰回来了？”李康指着楹联问道，“你书法好，来看看这楹联和成都武侯祠的像不像？”
张哲翰走到他身边，仔细看了看刻在木板上的楹联，“像，足可以假乱真，只是神韵差了点。”
李康点了点头，“我就说嘛，扫描复制的东西还是差了韵味。”
“三舅，这武侯祠是怎么回事？”张哲翰问道。
“呵呵，你跟我来。”李康背着手，顺着武侯祠门前的石板路往前走，张哲翰拉着林子兮跟在后面。
“战国副本里的成都还是李冰时期的规模，唯一的优势就是都江堰已经建成，成都平原上的灌溉系统很完善。这一点很重要，都江堰是天府之国的根基。”李康边走边说道，“但是城太小了，只有府南河一圈那么大。”
张哲翰听明白了，四下张望着说道：“所以你们现在的蓝本是蜀汉时期的成都？”
李康手一挥，用光幕把一幅地图打在空中：“对，两汉时期的成都空前繁荣，城市空间规模宏大，人口有户，仅次于西都长安，比东都洛阳的人口还要多，既有规模又有文化底蕴，特别适合复刻。”
“嗯，还是三舅有眼光。”张哲翰赞道。
“你看，这是大城，这是少城。”李康抬手扒拉着光幕，“家族成员住在少城里，大城和锦官城保留古代益州的原貌，再在古城墙外面建造现代生活区。”
走过一片工地，到处都是四五米高的智能建筑机器人，张哲翰问道：“怎么没看见大型机械？”
林子兮答道：“新世界入口有限制，超过五米的东西进不来。”
“那怎么办？”
“只能在新世界里就地生产，盖茨已经在临淄建好了工厂，下个月就能造出大型工程机械。”
“能源和通讯怎么解决？”
“你这么随口一问，知道我做了多少事吗？”林子兮抱怨道。
李康接茬道：“通讯问题基本解决了，盖茨往天上打了十几颗卫星，用幻界的技术搭建了整个新世界的通讯网络。”
“即讯能在里面用了？”
“你试试看就知道了，兼容幻界的通讯系统，但无法和副本外联络，毕竟是不同的空间。”
张哲翰随便拨了通讯录里亮着的号，还真打通了，传来西班牙王子迪亚兹的声音：“张翰，你到新世界里来了？你真不够意思，这么久了也不来找我喝酒。”
“哈哈，老迪啊，我这不刚平反嘛，事比较多，过一阵子一定去找你。”
“以后就来新巴塞罗那吧，我这儿现在可舒服了，还有很多漂亮妹纸……”
张哲翰忙打断，明知故问道：“新巴塞罗那在哪儿啊？”
“就在山东半岛啊，你给我的地方。沙滩、美酒，还有美女……”
“好吧，先这样吧。”
张哲翰挂断即迅，林子兮就在旁边竖着耳朵呢，这话痨不知道还会说出什么来。
李康继续说道：“交通问题比较麻烦，幻界的浮艇不可能进来，进来也用不了，没有足够的能源。”
“总有解决办法吧？”
“当然有，只是这是基础设施，涉及面比较大，为这事子兮还专门组织了论证会和招标会。”
“结果呢？”
林子兮答道：“虽然有地下资源，但大家都不同意回到石化时代，那样势必会造成污染，最终还是采纳了盖茨的建议，把幻界的核聚变技术引进到新世界里来，一劳永逸解决新世界的能源问题，只是建设周期会比较长。”
“多久？”
“核聚变设施至少六个月，供应网络设施还要六个月。”
“也就是说，要一年以后浮艇才能飞起来？”
“是啊，我们现在相当于从零开始重建人类文明，怎么可能一蹴而就。”
一辆外观酷似特斯拉皮卡的电动车从石板路上疾驰而来，在张哲翰身边戛然停住，李晨探出头来：“表姐夫，上车！姑父都等不及了！”
幻界不可能有汽车，地球上的物品进不了幻界，更进不了新世界。三人拉开车门上车，张哲翰惊讶地问道：“诶，你怎么把地球上的车搞进来的？”
电动车无声无息向前飙去，李晨握着方向盘说道：“简单啊，用幻界的技术复刻答应，再送进来不就行了。刚好小于五米。”
“那电池怎么办？”
“现在用的电池是在幻界充电的，充好了再拿进来用。幻界的电池你知道的，充一次可以用半年。”
“真有你的，这种办法也想的出来。”
“三舅的主意，我们李家已经在幻界投资建厂，下个月在益州就能量产了，专门供应新世界用户和幻界的汽车爱好者。还没开始生产呢，苏友鹏一口气就订了100辆，迪亚兹也下了50辆的订单，还有盖茨……”
“在新世界里还有什么发现？”
“哈，很多啊，你在里面住一阵子就都明白了。”
“都有啥？”
“比如啊，神佚物在这里不能使用技能，虽然还是不可损毁。”
“哦？那就只能使用天行者本身的武功和技能了。”
“对。我已经建了个军火库，囤积了大量动能武器，以后在新世界，动能武器的作用将被放大。还有啊，新世界不是平的。”
“你担心在新世界会发生战争？”
“不好说，城市越来越多，进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几万几十万人还好说，如果是几百万上千万人呢？就算没有大规模战争，维护秩序总是必要的。所以我建议出台一个禁枪法案。”
林子兮插嘴道：“这件事已经在讨论了，需要多征求意见。立法先要有议会和政府才行，我已经请盖茨找些法学专家来，先搞出一部新世界宪法。哲翰你有什么想法随时跟我说。”
张哲翰没想到事情这么大，这么复杂，感觉有些头大，又想当甩手掌柜：“子兮姐，这种事你比我强，……”
林子兮打断道：“以后不许叫我姐，我不就比你大半岁嘛，好像我有多老似的。”
怎么和宁妮说的一模一样，张哲翰立马投降：“好吧，子兮同学，新世界里你是最大的领导，我全听你的。”
李康咳嗽了一声，终止了两人的狗粮行为：“哲翰你不知道吧，新世界不是平的。”
“啊？难道是……”
“嗯，是圆的，和地球一样。但只有一个欧亚大陆，其他都是海洋。这是盖茨的卫星发现的，表姐还专门给他颁发了‘张翰奖’。”
“张翰奖？”张哲翰没想到自己的名字会成为某种荣誉。
林子兮得意地看着他说道：“嗯，就是新世界的诺贝尔奖，奖励那些为新世界作出突出贡献的科学家和发明家。”
李康补充道：“这个‘张翰奖’还很吃香嘞，好多人提出了申请，盖茨还专门把它镶嵌在公司墙上。”
不知不觉电动车出了城，跑了十几分钟，驶入了一片竹林，停了下来。
张哲翰感到似曾相识，“这不是……”
“鱼凫村，李晨到这儿第一件事就是建了鱼凫村。”林子兮说着，拉开车门下了车。
站在林家小院门外，张哲翰抬头仰望，看到的是和地球一模一样的星空。
一轮银盘般的月亮挂在空中，柔和的月光，透过疏影横斜，洒落在地上，为鱼凫村披上了一层银色的轻纱。
“老汉，哲翰回来了！”林子兮拉着张哲翰的手进了院子。
这个林家小院比幻界的那个院子大了许多，石桌也变成了方桌，桌上摆着十几个瓷盘，瓷盘里装着月饼、西瓜、石榴、葡萄和花生，还有四川人过中秋特有的打粑、蜜饼和熏鸭。
林雨棠、李如松和李冰冰围坐在石桌旁，喝着茶摆龙门阵。
“哲翰回来了，来，来！”林雨棠微笑着招手道。
“师父，师娘，李伯伯！”张哲翰打着招呼，在石桌旁坐下。
李冰冰嗔道：“专门做了你喜欢的菜，你也没回来。”
张哲翰当然不能说去了宁婷苇那里，“回了趟地球，去看望我姑妈，我是姑妈带大的。”
“哦，中秋节，是该回去。你姑妈还好吧？”
“姑妈姑父都挺好，我给他们换了新房子，刚搬去没多久。”
李如松对林雨棠说道：“你这个徒弟真是个孝顺的娃儿。”
林雨棠关切地看着徒弟：“看你气色不太好，别太忙了，要注意身体啊。”
“哦，没啥，刚才进了个副本。”
“大副本？”
“嗯，神殿副本，淝水之战。”
林雨棠惊讶地问道：“你到地藏境了？”
“还没呢，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出bUG了吧。”
林雨棠呆了一下，目光有些闪烁，没再说什么。李如松同时也是一滞，端起茶杯转头和李冰冰说话。
神殿副本是张哲翰故意说的，林雨棠和李如松的表情印证了他的猜测，宁婷苇知道的他们也一定知道，只有学了归藏七手才会被越境匹配到神殿副本里去。张哲翰对前辈的恩怨并不是特别感兴趣，他想知道的真相只有一个：谁是宁妮的父亲。
林雨棠取出八卦炉和北斗斩妖剑，“哲翰，这些还是你拿回去吧，放我这儿没用。”
师徒之间不需要客气，“我正要向您要呢，快到地藏境了，很多武器需要祭炼升级。”
林雨棠点了点头，“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随时回来，你李伯伯也是天极境了。”
“太好了！有机会一定多向李伯伯请教。”
张哲翰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他想知道的事，宁婷苇不说，橘天羽不说，林雨棠也不说，或许李如松能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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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宁妮陪着宁婷苇在白色别墅的天台上赏月的时候，离他们不到一公里的另一幢别墅的天台上，也有一群人围坐在一起吃月饼聊天。
那是宁迟的别墅，聚在一起的除了梁家父子、藤原纪香、宁用潜和叶玉清，还有一个女人，穿着蓝色旗袍，身后站着两个身穿藏青色唐装的男子。叶玉清介绍说，那是她的亲妹妹，叫叶子楣。
叶子楣长得和叶玉清有几分相似，同样是高挑身材，但比叶玉清年轻一些，也漂亮一些，眉宇间多了几分娇艳。
她并不是合欢派的人，而是来自一个叫飘渺宫的神秘门派，至于这个飘渺宫是做什么的，在哪里，很少有人知道。
众人正说着话，叶子楣突然闭上眼睛，双手向两旁伸出，身后两名男子很默契地抓住她的手。
几秒钟后，叶子楣睁开眼睛，两名男子松开她的手捂住肋部，藏青色唐装上渗出血来。
坐在一旁的叶玉清最先发现了异样：“怎么了，子楣，进副本了？”
叶子楣脸色煞白：“嗯，神殿甲级副本。”说着站起身，取出两颗药丸塞进两名男子嘴里。
宁迟见状，赶忙叫来仆从：“快！送这两位兄弟去修复中心！”
看着两名男子被搀走，叶子楣重又坐下，端起茶杯猛喝了一口，“姐，我遇到你曾经说过的张翰了！”
叶玉清一惊：“怎么可能？他不是海晏境吗？”
梁嘉辉插嘴道：“是啊是啊，海晏境怎么可能进神殿副本？”
宁用潜阴恻恻地说：“张翰，呵呵，什么是不可能的事？”
“你是说，……张翰已经是地藏境了？”叶玉清转头盯着宁用潜。
藤原纪香和宁迟对视了一眼，没说话。在这种有天极境和地藏境在场的场合，他们很识趣地选择沉默。
“地藏境有什么了不起，大惊小怪，”梁朝炜尖声叫道，转而柔声对叶子楣说，“子楣你说说看，发生了什么？”
叶子楣稳了稳心神，缓缓说道：“起先，我做任务和Npc约会，没想到中了五五开，还被打了一掌。”她没敢说哪儿被打。
“我曾经听姐姐说过天王山副本里的遭遇，猜测张翰可能会用飞行神佚物去建康，就在黄天荡设下埋伏。”
“然后呢？伏击到了没？”梁嘉辉迫不及待问道。
“我用弓箭把他射了下来，就在我们赶上去抓人的时候，这家伙拔出了一把金色驳壳枪，把我们压制住了，火力太猛了，老三还中了两枪。”
“怎么会是驳壳枪？张翰不是用鱼肠剑吗？你确定就是张翰？”宁用潜问道。
“你听说过还有谁会五五开？”叶玉清反问到，宁用潜不吭气了。
“再后来，我按任务要求去杀一个Npc，军帐里面突然冲出来二三十个重甲武士。那些武士虽然等级不高，却极难打死。”
听到这里，叶玉清笃定地说道：“魏武卒！肯定是张翰，我在天王山副本里也遇到过。基本上打不死，等了十几分钟才自动消失。”
“嗯，我也是根据五五开和这些重甲武士才认定他就是张翰。然后我们返回客栈追杀他，没成想冒出一个黄衣女人，一招就击败了我们三个？”
“天极境？”梁朝炜问道。
“不，没感到威压，肯定是地藏境。”
“一个地藏境一招击败三个地藏境？”宁用潜这回真的惊了，瞪大了小眼睛。
“是啊，长相极美，没看出是什么武功招式，结果你也看见了，老二和老三同时重伤。”
“什么人这么厉害？”宁用潜又问。
众人沉默，好半天没人说话。
藤原纪香又看来宁迟一眼，宁迟微微点头，她才开口说道：“我或许知道是什么人。”
众人齐刷刷转过头来，盯着藤原纪香，梁嘉辉催促道：“藤原小姐，你快说。”
“我听家宗的弟子宫崎俊先生说过，幻界五宗之外，还有第六宗。”
“什么？！”众人异口同声惊道。
“这第六位半神非常厉害，是唯一敢杀人的半神。”
“半神不是不能杀人吗？一杀人就要跌境。”梁朝炜好奇地问道。
“据说啊，这位诸天境根本就不怕跌境，因为即便是天极境，家宗也未必能打得过他，一般的天极境就更不是对手了，所以家宗们都讳莫如深。”
叶玉清张大了嘴，问道：“为什么会这样，他是怎么做到的？”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据藤原家宗推测，他获得了某种跨境武功或能力，总能对抗比他高一个境界的人。”
叶子楣听明白了，“可那个黄衣女孩才是个地藏境啊，家宗跌境也只能跌落到天极境吧？”
宁迟忍不住说道：“这么简单的逻辑，唉，你遇到的女孩是家宗的徒弟啊！”
“哦，”叶子楣脸红起来，“她获得了那位半神的武功传承，也就是说，这可能是属于那位半神的某个隐秘的门派的独门绝技。”
宁用潜突然叫道：“我想起来了！我的手下曾经亲眼看见，张翰也曾经一招击败了宁浩然！”
这回轮到宁迟震惊了：“二叔？张翰一招击败二叔？别开玩笑了！”
“是真的，我的两个手下宁思聪和牛振福都亲眼看见了，三公子不信可以自己去问。”
藤原纪香最后总结道：“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张翰会出现在神殿副本里，那位和他在一起的黄衣女子为什么能以一敌三。”
“为什么？”梁嘉辉依然智商不在线。
“因为他们都是那第六位半神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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