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茶盏中，可还有多的水？”胤禛问道。
“还有，得了一盆子，奴才都装进了水囊里，等着给主子您用呢。”
听到还有，胤禛一口将茶盏中的水喝完。
“将水带上，跟爷一块去主帐一趟。”
“嗻。”
主帐前，胤禛带着苏培盛正好遇上了要出门的梁九功。
“奴才请四阿哥安。”梁九功打了个千。
胤禛稍回了礼，“梁谙达，汗阿玛可歇下了？”
梁九功笑着道：“还未歇下，万岁爷还在研究舆图呢。”
“那烦劳谙达替胤禛通传一声。”
“好说，四阿哥您稍等。”梁九功笑着掀开了帐子，走了进去。
不过片刻，小路子便过来替胤禛掀开帐帘，“四阿哥，万岁爷请您进去。”
“儿臣给汗阿玛请安。”胤禛向康熙见礼道。
康熙正举着烛台细细的看着舆图，“这么晚了，怎么不歇下？”
“儿臣有一事需向汗阿玛禀告，特来觐见。”
康熙见他郑重，将手中的烛台搁下。
胤禛示意苏培盛拿着水囊站了出来，小路子见状，忙取了个茶盏来，苏培盛将水囊里的水倒了出来。
“是清水。”小路子道。
前些日子遭遇了一场雨雪，康熙的大军困在这里，现在是粮草也不够，清水也不够，康熙都是同将士们一起，一日只食一餐，同饮浊水。
康熙也不奇怪，军中也有净水的法子，虽然清水不多，供应给各个阿哥、王爷的份，还是有的。
“还请汗阿玛过目。”胤禛道。
小路子小心的端着茶盏走到康熙跟前，康熙看出了不同，这水格外的清澈一些。
军中净水，多用的是沉淀的老法子，最多就加了些石头，净出的水，总还带着一丝丝泥。
“这清水从哪来的？”康熙问道。
“汗阿玛先恕儿臣专研这等奇淫巧技之罪，这是儿臣从杂书、游记里头瞧来的，都是些古人用过的法子，只是改良了一下，想着试一试，倒真的成了。”
胤禛将净水的事说了说，还提了一嘴《天工开物》里的明矾净水。
“效率如何？”康熙追问道。
“速度不快，但胜在水干净。”胤禛中肯的说道。
见康熙听了有些摇头，又补充一句，“不过较军中现有的手段，倒是快了不少。”
“那也好过于饮用浊水，朕听裕亲王说起，军中不少将士都病倒了。”
胤禛称是。
“天天让你们看孔孟之道，没成想杂书、游记里也不少全然无用，朕当初不该拘着你们，不许你们看些杂书。”康熙感叹道。
“可惜军中没有明矾，不然将士们也不至于饮用浊水。”
胤禛道：“虽无明矾，早日安排上，将士们也可早日用上净水。”
康熙感到欣慰，“你说的在理，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这件事交由你去负责，早些安排下去，明日希望能用上净水做给将士早饭。”
“是，儿臣遵旨。”胤禛跪安后便下去安排。
梁九功见康熙心情不错，便道：“四阿哥也算是为万岁爷分忧了。”
康熙点头，“若不是这孩子时常看着杂书，朕当真要让万千将士饮浊水了。”
“等回宫了，给四阿哥选几套好书送去。”康熙吩咐道。
突然想起元馨也是个爱看游记的，说不定这杂书都是从元馨那来的。
“给德妃也算两套送去。”康熙补充道。
“嗻，等万岁爷凯旋之后，奴才一定早早的安排上。”梁九功谄笑道。
现在就是粮草的问题了，康熙心想。这于成龙，朕将押运粮草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他，竟这般让朕失望。
于成龙真的是有苦难言，拉车的牲畜多达两万多头，路过沙地的时候，极少降雪的地方，居然下起了雪。
而牲畜多是从中原地带征调而来，不适应北方的气候，单单累死、病死的骡子、骆驼、马匹就有上千之数。
更何况雪天，整个队伍都陷在了沙漠里。
于成龙是心急如焚，粮草逾期，若是导致战事不利，甚至让皇上龙体受损，只怕是死也不足以抵罪了。
元馨虽然好奇毓庆宫的事，却不敢让人去留意，怕被老康的人盯住。
这会子让元馨更震惊的是，布顺达遇喜了。
“你说的是真的？”元馨有些惊讶的问道。
布顺达脸上带着一丝羞意，“儿臣心里也没个底，所以来问问额娘。”
元馨马上吩咐王有福去将张怀禀请来，又赶紧安排布顺达坐下。
元馨心里骂了胤禛几句，千叮呤万嘱咐，都说了布顺达年纪小。
只是面上还是得笑着，元馨问道：“身子可有什么不舒服？”
布顺达摇了摇头，“一切都好，暂时还没有什么不舒服，若不是嬷嬷提醒月事没来，儿臣都没察觉到。”
“等张怀禀瞧过了额娘才能放心，你年纪小不经事，有些事可马虎不得。偏偏又是这么个节骨眼，胤禛又出征了。”
元馨说着说着，又忍不住想说胤禛几句。
“这老四，也不顾着你的身子，你才十六，好歹也得大一点才好。”
布顺达知道额娘这是关心自己，却忍不住想到出征前一晚，两人都有些忘情。第二天原本该送的“坐胎药”，两人都忽略了，至于有意还是无意，都已经没办法推测了。
张怀禀来的很快，“微臣给德妃娘娘请安，给四福晋请安。”
元馨道：“快起来，你来给四福晋请个脉吧。”
“是。”
张怀禀取出脉枕，“福晋请。”
布顺达心里有些忐忑，将手伸出来，搭在脉枕上。
良久，张怀禀收回了请脉的手。
“回娘娘，四福晋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布顺达虽心里有了几分猜想，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惊喜异常。
“额娘。”
元馨见布顺达满脸的欢喜，也不好打击布顺达，年少妊子，不是一个简单的事。
一般都会等诊断明确了才会告诉婆婆，而布顺达会在没确定之前就告诉自己，心中是将自己当额娘看的，元馨自然是要多上心的。
元馨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脸上含笑。
“四福晋的身子如何？”元馨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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