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虽然也豢养武将，但是并非强兵。
而这些人的特征就更不像是家养的护卫，更像是江湖特征。
“有什么地方会有这种身份标识？”
顾筱边说边往外走，直到鼻子彻底闻不到那股腐臭味才停止。
“是兰斋的护卫，那里的每一个打手，都要刺上属于兰斋的身份证明，也就是一只蜜蜂。”
所以跟在楚逸身边的全都是兰斋的人。
顾筱心中有个疑惑：“楚逸是兰斋的主人？还是丽妃娘娘，或者说苏家才是兰斋的幕后掌事？”
“没错，兰斋和楚逸有着非常紧密的关系，可他并不是那里的主人，只是存在着交易关系，而且仅是红拂和他的交易。”
顾筱的目光看向墨梓源：“你还知道些什么？”
“知道……红拂和丽妃合作，让其保持美丽的容颜，而作为交换的筹码，则是丽妃要替她找一个人。”
“找人？什么人？”
墨梓源道：“一个死而复生的女人。”
顾筱地唇角微抽：“这如何能找到？”
“自是找不到的，可红拂似乎并不急，只要丽妃告诉苏家的人不要停止寻找，红拂便持续为她提供帮助，包括跟随楚逸前来的那些人，他们都是原本属于红拂的护卫。”墨梓源道。
“你知道得可真多。”
墨梓源放缓了脚步，声音也沉了些许：“身处黑暗之中，想要探寻到真正走向光明，总是需要耗费很多力气，查探消息自然也是，谁的消息越灵通，谁就越能掌握先机。”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可否见到了墨梓源的死。”
顾筱定住脚步，转过身后直直地看向墨梓源。
两双眸子，一双清明，一双幽暗，像是永远也无法相交的两条线。
可此刻那双清明的眸子想要看穿墨梓源眼中的情绪，以及想要知道他在想什么。
为什么不回答她呢？是不想回答还是无法回答？
顾筱此时挡住了他的去路，不给他半点回避的机会。
不过毕竟墨梓源的武功比她高，他若想走随时都可以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可顾筱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自信，他会回答这个问题。
果不其然，墨梓源的唇角蠕动，道出了两个音：“见过。”
“他的身上被开了一个大口子，无数的鲜血从他身上淌了出来，哪怕是这样，他的身体依然站着，可即便他的意志再过坚强，也终究抵不过死亡，倒在了血泊里。”
“他是战死的？”
顾筱的眉梢上挑，问出心中疑虑。
其实在墨镇战死那年，边关之外的敌人同样损失惨重，称得上勇猛的将士死了一大批，他们的势力也受到了重创。
这种创伤不是用十年就能恢复的。
所以墨梓源面对的敌人，其凶悍程度要稍减于当面墨镇面对的。
所以让现在的顾晓去猜测墨梓源的死，他很难相信他是死于敌人的攻击。
墨梓源抬眸与顾筱对视，眼中流露出一丝杀气。
这股杀气让顾筱微微后退，下意识做出了防备的动作。
“可能是战死的，也可能不是，若是你觉得不是战死的，你待如何？”
墨梓源没有收敛眸中的杀气，又朝顾筱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不是战死的？顾筱的眼中划过一丝复杂。
“何须深究，若他真不是战死，莫非还要我替他找寻真相，再替他报仇？”
如果时间定格在还未发生之前，顾筱会想尽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可既然已经成了定局。
顾筱也不愿意费心劳力地为他找寻真相。
“你既对他无情，又为何会梦到他？”墨梓源朝前走上几步。
空气中飘着细雨，不断地落在两人身上。
“与你何干？”顾筱反问。
“梦境之事谁又能克制，我只是可惜一个有才之人死于战乱罢了。”顾筱道。
这是她的实话，也是过往。
顾筱在现代做的也是保护人民的事，她时常会失眠，会有性命产生危急的时刻。
同样需要面对同伴的死亡，为了不让自己过度痛苦，顾筱需要压抑埋葬各种情绪。
哪怕是亲眼看着同伴死在面前，也要做到从容应对，一切都以击败敌人为首要目标。
所以顾筱才会问墨梓源这个问题，也想得到他的回答。
墨梓源眼中涌上一股晦暗不明的情绪。
“有人可惜，有人乐见其成，而他最终的结局已经定下，说再多也无济于事。”
墨梓源的话中带着一丝疲惫。
顾筱在此时上前一步，这样一来她和墨梓源之间的距离更加的近。
她缓缓抬起手，伸向他的脸颊。
这次墨梓源没有躲开，顾筱顺利碰到了他的脸。
上次她亲眼见过这张面皮裂开，只是没有看到这人皮面具之后究竟是谁的脸。
而现在她的指腹摩挲着这张脸，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再次毁坏它，只是她没有这么做。
顾筱看着墨梓源的眼睛，薄唇微张，声音喑哑：“你可是我夫君？”
那一瞬间，顾筱明确看到了墨梓源瞳孔之中神情的变化。
她静静等着，可墨梓源没有回答。
若是顾筱再用力一点，就能直接扯开这张面具，自己找寻真相。
可顾筱在没有得到回答之后撤回了手，面上紧接着露出一抹搞怪的表情：“不好意思，这只手刚刚摸过尸体。”
说完，她就用帕子擦了擦手，再将那块帕子放到了墨梓源手里。
“看来你不是，原来我夫君是真的死了。”
顾筱下一刻就要转身离开，却突然有一股力道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其带了回来。
顾筱粗起眉头，回头看去。
墨梓源道：“逝者已逝，只是阿筱依然可以开始自己的生活，和另一个男人……”
他的话还未说完，顾筱就挣脱出了自己的手。
“战神府只剩下了孤儿寡母，我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作为而让这仅剩下的人都跟着一起消失。”
顾筱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她的语气冷冽淡然，让墨梓源眸色一暗。
“你说得对，是我顾虑不周。”
风雨裹挟着凉意穿过两人之间，方才发生的片刻温情像是幻境一样一触即逝。
短时间里，他们不会再提及这件事，甚至连半分的旖旎情愫都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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