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接通电话后，把手机放在桌上开了公放，自己用手揉太阳穴，示意季正继续按摩脖子。
夏云的大嗓门从手机中传来：“妹妹啊，听Leo说.....你昨晚在展览中心，单挑英国光头佬？吕美芳她怎么想的啊，派你一个新人去？”
“吕经理她后来赶到现场，帮忙把事情协调好了。”
“我今天去项目一部去找你，薛强说你哭得稀里哗啦，躲到厕所去了？还说你要辞职？”
季正正捏在林静颈椎的手一滞。
林静尴尬极了，忙说道：“别听他们的，我没有哭，辞职是想过的，但是因为当时斗不过英国佬，觉得沮丧......后来，一想好不容易找到工作，若是草率地辞职，岂不是浪费了你和Leo 的一番心意？”
夏云说道：“当然了，你又没错，凭什么辞职？你傻啊，若真的有问题，也是吕美芳扛着呀，我就不信她在这事上众目睽睽之下让你背锅。”
“不用谁背锅，事情基本解决了。”
“那你身体好一点没，如果感冒就再请一天假。”
林静忙说道：“基本好了，我明天去上班。”
正说着，季正用力在劲百劳穴上一按，林静忍不住哼叫了起来。
寂静的夜里，听起来十分之刺耳诡异。
“小月亮?你.......怎么了？”夏云问。
“我表弟.......在帮我......正骨!”林静说道。
“表弟？”夏云问道。
“你好，夏云姐！我是季正，林月她今天发烧了，明天还要请假的。”
林静没想到季正会出声接话，立马瞪他。
“季正？......等等，小月亮啊，季正他不就是你姐那个神通广大的公务员表弟吗？怎么.....也是你表弟？”
林静忙说道：“哦......他是我表哥，是表哥哈！就这样，夏云姐，明天见啊。”
季正凑在她耳边问道：“哦，不是——男朋友？什么时候变成表哥了？”
“别闹！”林静站起来说道。
“既然是表哥，那今天.......表哥就不走了。”他大喇喇地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来，一副耍无赖的样子。
“哦？为什么表哥能不走？季正同学麻烦你解释一下。”
“既然是亲戚，有什么好避嫌的？”他鼻子里哼了一声。
“儿大还避母呢！”林静笑着推他，“你赶紧起来，吃点东西，早点回去吧。”
“儿大避母？还有这种说法么？”季正皱了皱鼻子。
林静瞪他：“那当然了，以前我没结婚时候，早上只穿吊带睡裙，头发蓬松着，都不会避着你姨夫呢。”
季正不服气地说：“那你现在穿的是毛茸茸睡裙......而且，你还披着外套呢。”
“你别啰嗦，赶紧吃晚饭吧。要不要喂你啊......”她把剩下的一盒粥递给他。
“别，我自己来。”他一边喝粥，一边皱眉说道：“我喜欢表姐，不喜欢表妹。对了，是谁给你起的外号——小月亮？”
林静纠正他：“等等，我可没有外号，这是他们给‘林月’小姐姐取的外号，你可以忽略的。”
“你有外号的！”季正一边喝粥，一边说道。
“哦，我怎么不知道？”
“他们都在背后喊你‘林美人’，我是说——我那些堂哥和季秋逞，他们。”
“人人都有年轻漂亮的时候，这没什么。”林静淡淡地笑道。
“错了，人人都有‘年轻’，不一定人人都有‘漂亮’。”
“美人白头和英雄迟暮一样令人心酸。你看看病床上的‘林静’就知道了，青春和美貌是多么脆弱的东西。”林静叹道。
“姐姐，‘林静’她依然很漂亮，我去看过她很多、很多次，可能比任何人都多。”
林静颤抖地说道：“你骗人。”
“姐姐，无论如何，我都觉得林静是世界上最美的人。她只是缺少灵魂，姐姐.......你现在之所以美，也是因为有了灵魂。”
“那怎么办呢？季正，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怎么才能回去呢。”林静又一次失控了，捂住头哭道。
季正的眼眶也湿了，他站起来，喃喃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姐姐，你相信我，林静很好，但林月也不差.......”
“无论如何，我希望你快乐一些，人生本来就很苦。”
他说的一点也不差，季正觉得自己的心里也很苦。
压抑和疯魔时刻折磨着他。
天晓得，此刻他多想抱住眼前的女人？
不！
不是抱住！是揉碎........
但他舍不得，她是他从小就敬爱的表姐啊。
曾经的她，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灵。
他实在难以违背她的意志，做出让她不愉悦的事情来，要不然——他刚才那句“希望你快乐一些”，就是“打脸”。
-
离开林静家的时候，季正心里空荡荡的。
他打电话给秦劲飞：“老秦......我心里苦。”
秦劲飞：“我在洗澡.......等等，你分手了？嘿，替身文学玩腻了？”
“没有替身文学，一直是她。”
秦劲飞：“你喝酒了？”
季正：“我喝的是粥。”
“你发烧了？说什么乱七八糟的。”秦劲飞关了水龙头，一边擦头发，一边问。
“发烧的是她。”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是不是想找我喝两杯？还是要听我拉二胡，我和你说，我最近把二胡又拾起来了，你等等我去.......”
秦劲飞话没说完，季正就挂了电话。
他正想打电话骂过去，又收到了季正的短信——“开车，改日聊！”
-
暮色降临的S城，依然繁华。川流不息的车辆、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它从一百年前开始就是名副其实的远东第一不夜城。
培训结束的吕美芳犹豫再三，决定离开前去总裁办公室和brian打个招呼。
助理tracy看到她，站起来打招呼：“hi，吕经理，找brian吗？”
吕美芳探头问：“他现在有时间吗？”
“他五分钟后有个电话会议呢。”tracy看了一下邮件提醒说道。
“我就简单地打个招呼就走。”
“那应该没问题，brian今天一整天心情都不错呢，我帮您问一下。”tracy笑道。
没多久，吕美芳就被“请”了进去。
总裁办公室要比普通经理的办公室大一些，落地窗外面是川流不息的兰江。
哪怕吕美芳年纪要比徐致成大一轮多，可面对着面前这个帅气逼人的青年，她依然毕恭毕敬。
在外企，屁股是决定脑袋的。
这个位置能坐上去，徐致成的能力、背景、学历、人脉、运气缺一不可。
她亲眼看到那天，苏培被他连续发问，一环扣一环，逼地喘不过气来。
所以对于昨天自己和团队在展会的那桩事，吕美芳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一下，以免留下“后患”。
谁知道徐致成并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他脸色挂着温和而淡漠的笑容，问道：“吕经理，昨天那个员工......叫林月，对吧？她其实是个挺不错的员工，对吗？”
吕美芳点点头。
“其它，没什么事情了，你昨晚发的邮件很及时，我已经让Kevin对了一下数据，没问题。”
很快他桌上的座机响起了，tracy大概把他连线加入了。
他说了句“抱歉！”
吕美芳知道他要进入电话会议了，朝他打了个手势，知趣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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