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大状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了看马逸明：“马总，你要想清楚啊。”
见马逸明镇定如常，苟大状面色缓和下来，转头愤然对岑可辛说：“我所料不错，你这个见习刑警是有问题的。我的当事人品性高洁，襟怀宽广，你们应该感到羞愧！哼！”
苟大状哼了一声，环顾了一下众人，拔脚看他另外的当事人去了。
老蒋和陈光旭带走了马逸明。
岑可辛望着马逸明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久久伫立不动，说不清是生气还是懊恼。
孔杰从身后走过来：“从个人性格上来看，你那男朋友的表现还不坏，像个男子汉。他可是当初我师傅看中的人，阴差阳错。可惜啊……”孔杰叹口气轻声道：“可辛，你心情不好，我看这个案子你去监控室旁听算了。别掺和。”
岑可辛眼睛红红的没说话。孔杰摇摇头走了。
问询室内。
宋洪林端坐在椅子上严肃地说：“警官先生，我要申明，我有权保持沉默！在我的律师没来之前，我是不会说任何话的，否则我说的一切都可能成为法庭上指控我的不利证据……”
一个年长的警察目光斜斜地看着宋洪林的表演，一脸的嫌弃：“宋洪林，这段话你从哪儿抄下来背熟的？港产片看多了脑子烧坏了吧？”
旁边一个警察语气倒是平和一些：“宋洪林，《刑事诉讼法》第120条有规定:‘嫌疑人对侦查人员的提问,应当如实回答。’中国境内的犯罪嫌疑人或被传唤人没有沉默权，请你配合警察认真回答问题。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请说，是或者明白。”
“不明白！什么叫中国境内？”宋洪林立马抓住了警察嘴里的漏洞，神色凝重：“香港不是中国境内吗？咹？你这个警察同志这么说话不合适吧？一句话就把香港割掉了。你的政治思想水平有问题。”
“哼哼，一国两制你不知道？电视剧里头演的香港司法程序不适用于内地。被传唤人请你态度端正一点！你是内地居民，河南籍，不是香港居民。”警察知道宋洪林在胡搅蛮缠，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顺便告诉你，在中国内地，侦查人员讯问嫌疑人时律师不享有在场的权利。你最好不要再东扯西拉了。”
“我抗议噢！你涉嫌地域歧视，河南人怎么了？咹？河南人难道就比香港人不如？大家都是中国人好不好！”宋洪林愤愤不平……
周浩在监控室看着宋洪林表演，嬉笑道：“这个河南佬还真能扯。他要吹，你们好好陪他吹。疲劳战术，不要停！不死也要撸他一层皮！妈的……”
……
林文亮在询问室侃侃而谈：“……我军校4年，当排长两年，带过兵，立过功。当初退伍的时候我的档案还被你们公安局拿去看过，有意向招我进入执法队伍。我如果不是屈从父母的意愿，我们现在可能会是同事……”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林文亮，我们现在对你的过去不感兴趣。请你正面回答我们的问题，讲一讲你和林阿旺去刚果金入境时间及回国时间，回忆一下在这段时间中你们在刚果金的的所有经历。听明白没有？”
“这是一个漫长的故事，都过去很久了，谁记得那么清楚。”
“我们会给你提示，一点一点来，你不用着急。我们先从你入境时间开始，你是从……”
“警察同志，你要我顺着你的提示讲故事，抱歉，我讲不来。我讲的故事你们不爱听拉倒。”林文亮微笑，“你们俩看我会不会有点眼熟？我来你们刑侦支队没有10次也有8次。哪一次让我会按你们的提示讲过故事？”
两个警察目光中射出一丝冷芒……
林文亮皮笑肉不笑：“有老虎凳吗？辣椒水有吗？在我身上试试……我是39军红军团出来的兵，王牌，听说过吗？嘿嘿。”
……
周浩路过阿旺的询问室，刚好碰见阿旺打开门晃晃悠悠去洗手间，一个警察跟出来。
周浩叫住那警察：“老张，情况怎么样？”
老张闷声道：“这个狗逼才坐下不到一个小时，上了5次厕所。他说那拉肚子，身体虚弱。”
“这个林阿旺是个有名的混混，派出所公安局的常客，油盐不进。我们这一套对付小瘪三还行，对付林阿旺这种人没有过硬的证据几乎没有突破的可能性。这货明摆着就在耗时间……妈的！”
老张说：“领导，以后派活儿不能这样。很被动。我看，这次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周浩哈哈一笑：“你说的有一定道理。我这和你们郑队也是赶鸭子上架，迫不得已。多撒几网再看收成！哎，要保持信心噢！”，周浩拍了拍老张的肩膀，“警察不能输掉士气，打起精神！”
老张无奈地点点头。
……
陈光旭和孔杰一起询问马逸明。
马逸明只按要求回答了自己的姓名、职业、住址、家庭状况之后，对去刚果金的所有问题都闭口不谈。
陈光旭在一边写笔录，头低低的，视线和马逸明一碰立刻望向别处，看得马逸明想笑。
孔杰说：“马逸明，你只需要谈谈你们去刚果金的经历，没有必要那么紧张。就当和朋友聊天一样，把事情脉络讲清楚就行。”
马逸明微笑着说：“孔警官，你这些话对我来说没用的。你希望我讲真话还是假话？我讲我认为的真话，你肯定不信；我编一句谎话，需要用100句谎话去弥缝。我很累你也很累的。何必呢？”
孔杰心明白了，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特警考生了，而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堪比职业杀手的狠人。真是世事无常啊……马逸明那张青涩的脸儿犹在昨天，当时周浩问那些考生为什么考警察，眼前这个年轻人坏坏地笑着回答：就图个刺激……
假如当年这小伙儿顺利进入警队又会发生什么呢？说不定也会被自己招募麾下，成为亲密的战友？孔杰暗暗叹息。
孔杰不死心：“你在戒备着什么呢？你如果在金沙萨那段时间一路光明正大的，又有什么不可以讲的呢？”
马逸明说：“孔警官，我知道你们手头掌握了一些东西，但是我明确告诉你。就凭那些东西你定不了我的罪。我可以拒绝回答你所有相关提问。我来这里配合传唤，是出于对警察的尊重。”
“我也不知道我在这里呆12个小时还是24个小时。这漫漫长夜需要打发，我们可以聊点别的。这样大家的谈话会比较愉快一些。”
“马逸明，你不要太嚣张，百密也有一疏的时候。你还有很多破绽，尾巴还露着呢。我想只是想不明白，你好端端的一个大好青年，为什么最终会走上这条路？”
“孔警官，我只要从你这儿走出去，我还是个大好青年。呵呵。”
“我这是自我保护。因为你想置我于死地。对吧？我除非自己犯傻，不然你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一点有用的东西。”
……
“这小子真的坏！”周浩在监控室看着马逸明和孔杰对话，摇头哼哼道，“气场居然比孔杰还大。嚣张啊！”
旁边一个警察说：“老大，这次传唤搞得动静有点大，手头证据不齐，弟兄们怕做无用功呢。”
周浩说：“你懂个屁！我这一招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周浩讲这句话，眼角一瞥，看到窗外苟大状昂首挺胸往郑成功办公室方向走去，立马打开门冲出去喊道：“苟律师！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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