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本草：“现在几点了？”
庄周梦蝶：“晚上是八点四十四分。”
钱本草：“今天就这么过去了？”
庄周梦蝶：“过去了，但我忘记了今天有过白天，我刚才下楼吃饭，迷糊了，以为才早上呢。”
钱本草：“迷糊了？”
庄周梦蝶：“是啊。”
钱本草：“别总是躺着了，不然早晚出问题？”
庄周梦蝶：“我也不想的，可是走不出去啊。”
钱本草：“哎！？”
庄周梦蝶：“邻居家的狗又在大叫了。”
钱本草：“有人过路？”
庄周梦蝶：“不是奶奶和母亲，就是邻居的邻居。这下面现在就我们三家人了。上面当然还有人家，但不路过。没人回来这么晚。或者还有别的什么过来找邻居家。”
钱本草：“此刻天很黑了吧？”
庄周梦蝶：“看不到路了，真奇怪，半小时前还亮着呢，现在直接黑了。”
钱本草：“姨姥爷去世？”
庄周梦蝶：“昨晚走了。”
钱本草：“有什么想说的吗？”
庄周梦蝶：“什么都不想说，胡乱牵扯到自己的话已经说过了，不必再说。感慨一下吧。哎！生命啊！其实小时候没觉得有那么多的死人。真的没觉得有这么多的死人。自我有记忆以来，我认识的好像都没事，嗯是出社会后这十年来，开始觉得屯里的人死得好快。”
钱本草：“感到害怕吗？”
庄周梦蝶：“我不怕死亡，只是害怕庸人一个。”
钱本草：“怎么说？”
庄周梦蝶：“我真害怕这辈子就这样庸庸碌碌的过一辈子了。”
钱本草：“无法接受这样的人生？”
庄周梦蝶：“不能接受。”
钱本草：“努力啊！？”
庄周梦蝶：“懒。”
钱本草：“哈哈哈哈。”
庄周梦蝶：“我昨晚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一件事，瞬间寒意上涌，恐惧万分。”
钱本草：“是什么事？”
庄周梦蝶：“我在想，我会不会不没有生育能力了。如果我没有生育能力的话，万一我真成了亿万富翁，我的钱不是浪费了吗？我肯定会留一些给弟弟，还有大舅舅二舅舅小姨姑姑四家人一点，主要是让他们孩子读书用的，有能力就送，没能力只要读书也送，但钱给少一点。不过是多还是少，都会比他们打工多，这样也就间接让他们在家务农，赚点零花钱就行了。但是绝不会留很多钱给他们，一个亿算亿万富翁吗？我想我能有一个亿，我绝不会留一半给他们的。弟弟给一千万，一套价值五百万的房子，或者我价值千万的房子直接给他，留给几家亲戚孩子用的读书钱大约是三千万，足够了几辈人了。我自己还剩下一半，怎么办呢？我没有后代，留一千万，剩下的都捐了吧。我不可能把全部钱都留着他们。”
钱本草：“你怎么会这么想？难道你的身体有病？”
庄周梦蝶：“或许真的有。”
钱本草：“是什么病能影响生育？”
庄周梦蝶：“我只有一个蛋蛋。”
钱本草：“啊？”
庄周梦蝶：“我说过的，小时候被人踢碎了。”
钱本草：“一个蛋蛋也不一定不能生育啊？只要没有疾病，能正常产生健康的精子，精液质量合格就可以正常生育。”
庄周梦蝶：“是的。我去查了一下，的确如此，但是我害怕。”
钱本草：“怎么会害怕呢？？”
庄周梦蝶：“我查了一下，说“一个正常睾丸具有生育能力，只是受孕率可能比双侧睾丸要低”。所以我害怕。”
钱本草：“其实也不必这样担忧吧？毕竟你未必有这个机会呢？”
庄周梦蝶：“哈哈。可能没有机会，但是我得想想。我之所以这么想，主要是之前和母亲去小姨家打理茶果林，我们水带少了一点，那天是赶集日，茶果林又在公路旁，姨夫让邻屯的人帮忙带一瓶水上来，那人是我的老同学，嗯，可以说是学长，他比我大一两界吧。”
钱本草：“难道是他不能生育？”
庄周梦蝶：“嗯。我以前不知道的。我知道我还在读初中的时候——大概是初二或者初三时候，他已经结婚了。其他事我都不知道。去上海以后更加不知道了。”
钱本草：“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呢？”
庄周梦蝶：“看到是老同学，我说，“赶集回来？”。”
钱本草：“他怎么说？”
庄周梦蝶：“他说，“是啊。你姨夫让我帮忙带水，我说我不知道在哪里啊，他说在铺的那里上去一点点。我就说不一定能找到，我喊人，没人应我就走了。是你们啊。”。”
钱本草：“你说什么？”
庄周梦蝶：“我说，“是啊。好多年没见了啊。”。”
钱本草：“他说什么？”
庄周梦蝶：“他说，“哈哈，出学校后就怎么见了。你在初中还见过几次，你不读书了后彻底没见过了。”。”
钱本草：“你说什么？”
庄周梦蝶：“我说，“哈哈”。”
钱本草：“他说什么？”
庄周梦蝶：“他说，“好。走了。你们吃饭吧。”。”
钱本草：“你们在吃饭？”
庄周梦蝶：“是的。吃饭不加点水难以下咽，而加水后就没水了，故此母亲打电话给小姨，问附近山里有没有水，说了一处地方最后小姨让姨夫接一瓶水去路边，给邻屯人帮忙带上来。我们去山林找的话很难找到。要下去很远，上来也很久，估计来回一个多小时。主要是那条路是小姨他们家附近，而且是斜坡，最重要的是没有铺。所以姨夫不敢开车上来。他很老了，六十一二岁了。”
钱本草：“所以让过路的邻屯人送来？”
庄周梦蝶：“嗯。”
钱本草：“那你是怎么知道他不能生育的呢？问你母亲？”
庄周梦蝶：“是的。”
钱本草：“你怎么说？”
庄周梦蝶：“我说，“杨叔有几个孩子？”。”
钱本草：“杨叔？他不是只比你大一两界吗？”
庄周梦蝶：“他辈分大，只是称呼。”
钱本草：“哦！你母亲怎么说？”
庄周梦蝶：“母亲说，“他没孩子啊！老婆都走好多年了。”。”
钱本草：“你怎么说？”
庄周梦蝶：“我很奇怪，我还没问母亲是什么原因走的，但脑子里各种想法涌现。难道是他家暴？应该不可能。难道是他老婆出轨了？”
钱本草：“怎么会这么想？”
庄周梦蝶：“家暴还是出轨？”
钱本草：“都说说。”
庄周梦蝶：“我想到后，立马否定了家暴的可能，现在人不应该有了。出轨倒是很可能。”
钱本草：“为什么？”
庄周梦蝶：“有前车之鉴。”
钱本草：“说说。”
庄周梦蝶：“我的一位同学，和我一界的。我和他关系是最好的，不过也没有联系了。主要是小学时候没有联系方式，后面也没要。他结婚后，和老婆去广东打工，老婆出轨了。一个人上白班一个人上夜班，老婆晚上去和管理员睡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知道，到老婆回到他们屯子里，离婚了。父母还劝说，“算了，忍一忍吧。还有两个孩子呢。”，他说，“这样的女人，我不可能和她过下去了。”，离婚了，现在还单着，听说老婆二婚了，还在也有了两个。嗐！女人真容易嫁。因此，我还没问母亲原因，立马想到了这两个原因。最可能的原因可能是出轨。”
钱本草：“然而不是，是不能生育？”
庄周梦蝶：“是的。我问母亲说，“他老婆怎么走的？”。”
钱本草：“母亲怎么说？”
庄周梦蝶：“母亲说，“他不能生孩子，老婆不愿跟着他了，所以就走了。现在也有四个孩子了。”。我问，“他怎么不能生孩子的？”
钱本草：“母亲怎么说？”
庄周梦蝶：“母亲说，“他小时候得了病，现在没办法生育了，没有生育能力了”。”
钱本草：“因此你想到了你自己小时候被人踢碎蛋蛋的事？”
庄周梦蝶：“是啊。我那时候没有多想，但是昨晚我就多想了，害怕极了。我是有病的，阴影病。我不能生育，没有妻子儿女的话，我想永远也治不好。因为他和我都是小时候出事，我虽然不知道他出了什么事，但是我不能不多想。我现在很害怕。”
钱本草：“不要害怕，你可能没有那个机会。”
庄周梦蝶：“不。我要多想，我这辈子一定能发财的。我得多想。如果不想，我能连发财的想法也没有了。我得有钱，有钱了我要去检查，我是不是没有生育能力了。。”
钱本草：“就因为这一件类似的事想这么多？”
庄周梦蝶：“其实还有一个原因。”
钱本草：“另一个原因是什么原因？”
庄周梦蝶：“睾丸是产生精子的，而我我只有一个睾丸，我还做了那么多年的手艺活，多少年了？我从一二年算起，十二三年了啊！我的精子还有用吗？啊？我害怕啊。”
钱本草：“哈哈哈！”
庄周梦蝶：“翻过去吧，说出了好多了。”
钱本草：“是写出来。”
庄周梦蝶：“嗯，写出来好多了。”
……
钱本草：“还有别的话想说吗？”
庄周梦蝶：“因为杨叔不能生育，我想到了许多年前的一次聊天。”
钱本草：“是什么聊天？”
庄周梦蝶：“那是我第一次去打工，山工。我在帐篷里，母亲和它，还有大舅夫妻，还有四五个工人在工头那里吃饭，然后聊天，说起了杨叔。。”
钱本草：“说什么？”
庄周梦蝶：“母亲问，“杨叔老婆来有两三年了吧？有孩子了没？”。”
钱本草：“问谁？”
庄周梦蝶：“问工头。”
钱本草：“工头是谁？”
庄周梦蝶：“工头是他们屯的。”
钱本草：“工头怎么说？”
庄周梦蝶：“工头说，“没有孩子。”。”
钱本草：“母亲怎么说？”
庄周梦蝶：“母亲说，“怎么还没有孩子？是还年轻，还不想要？”。”
钱本草：“工头说什么？”
庄周梦蝶：“别的我不知道，只听到工头说一句，“老公不行，哪像我啊，一年抱一个。哈哈，我大女儿刚生一年，现在老婆又怀上了。哈哈。”。”
钱本草：“很骄傲啊？？”
庄周梦蝶：“我也不懂医学，但我记得看过一个视频，或者是百度上的。女人生完孩子，最好隔个两三年再要第二个。如果是真的，我就很不高兴了，很不能接受。对老婆太不好了。当然，他们可能是不知道。毕竟我也是无意中知道的。”
钱本草：“所以，那时候你并不知道杨叔不能生育？”
庄周梦蝶：“那时候不知道。”
钱本草：“只有这一点对话吗？”
庄周梦蝶：“不是。如果只是这一点谈话，我想没有必要特意说明了。”
钱本草：“那还有什么？”
庄周梦蝶：“谈论到我的身上了。”
钱本草：“哦！是什么？”
庄周梦蝶：“结婚。”
钱本草：“怎么说的？”
庄周梦蝶：“其实母亲没有明说，知道旁敲侧击。”
钱本草：“说了什么？”
庄周梦蝶：“她问工头，说，“你们屯某某女孩，过年回家吗？”，工头说，“好几年没回家了。”。”
钱本草：“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庄周梦蝶：“这个女孩是我的同学，同一届的。”
钱本草：“这也没有关系啊？”
庄周梦蝶：“因为母亲知道，她还有另外两个女生，曾经她们三人一起向我表白，那是我们学生去帮忙打理国家分给两位老师的茶果林的时候写的。她信里还说，“你选谁”。回到家后，她可能跟别的同学问到我的号码，问我，“你选谁？”，我说“我选你。”。第二天去学校，她和几个女同学看到我就笑，我懵逼了，笑什么呢？我都不记得我说过这句话了。哈哈哈。纯傻啊我。那时候我的脑子就没有了。”
钱本草：“所以，你母亲知道这件事，并且你已经不读书了，想给你说亲事？”
庄周梦蝶：“是的。母亲的确有这个想法，我很肯定。不然不会问她一个，而不问别的女生。母亲问那个女孩过年回来吗？我知道母亲想让我娶她，她知道我曾被三个女孩同时送上表白信。那时候的我没有多想，现在忘不了了。哎！”
钱本草：“哎。”
庄周梦蝶：“人生长恨水长东。遗憾亦无穷。祝福她吧。这是美好的回忆。很多人一辈子也没有这样的回忆，我很幸运了。有多少人被几个女同学同时表白呢？全校没有第二个，全国有几个？我很幸运。也很骄傲。但是此刻只有“人生长恨水长东。愁！愁！愁！遗憾无穷啊！”。祝你幸福。一生快乐。”
钱本草：“结束了？其中两个呢？怎么不说？”
庄周梦蝶：“那两个是四五年级，年纪和她应该是一样的，但是读书晚了，或者小一岁吧。不是因为四五年级所以我不记得了，是因为一个有点丑，我不记得了。还有就是我也不喜欢。主要是丑吧。哈哈。毕竟另外一个我还幻想着，要不我去追求她？她还没嫁人呢。另外两个都嫁人了。丑的那个就算没嫁人，我想我也不会有什么想法。所以，我果然是个颜狗。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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