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城区，计然家灯火明亮。
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围坐在客厅的炉子前。
计然趴在炉子上抄写经书，林灵釉以手支颐，满眼温柔地看着他。
良久，计然将抄好的经篇递给林灵釉检查，而后便开始拿出一张空白的纸写写算算。
林灵釉检查完他的作业，满意地经篇放到一边，见他正埋头计算，看了两眼，道：“你在算你的露水和修为？”
计然头也不抬地点点头，道：“昨天那两株四品的崇吾木也结露了，我得开始规划了，看还需不需要再补种一些。”
林灵釉点点头，道：“算完给我说说你的打算，小姨给你参谋参谋。”
“好的，小姨。”
两分钟后。
计然拿着涂涂改改的草稿纸，像是汇报工作一样，面对着林灵釉，道：“排除那些没能发芽的种子，我们现在有一品灵植20株，每天可产1毫升一品灵露，相当于5毫升普通灵露；
二品灵植10株，每天可产0.5毫升二品灵露，同样也相当于5毫升普通灵露；
三品灵植8株，每天可产0.4毫升三品灵露，相当于8毫升普通灵露；
四品灵植两株，每天可产0.1毫升四品灵露，相当于4毫升普通灵露。
所有的灵露加起来，我们现在拥有的灵植每天只能产出相当于22毫升普通灵露的量。
小姨，这些数据应该都没错吧？”
林灵釉点点头，道：“没错，继续说。”
计然嗯了一声，道：“前阵子因为露水不够，我每天只能运行两个周天，从昨天开始，我增加了一个周天，现在每天需要消耗相当于15毫升普通灵露的量，如果保持不变，之后每天还能余下7毫升露水。”
林灵釉当即摇摇头，道：“每天三个周天在普通班够了，但是放在种子班就不够了，要想拿到五星种子的称号，你每天至少需要运行五个周天。”
“我也是这么想的。”
计然点点头，道：“我们班里最差的，每天也能凝聚四珠，我的元气珠虽然比他们的都要纯粹，但想要跟上第一梯队，每天至少也要凝聚五珠才行。”
他看着林灵釉道：“小姨，我今年准备再增加两株四品灵植，就用我卡里的钱买种子，我已经看过了，学生卡在竹里馆买东西有折扣，一粒四品种子只要两万。”
林灵釉笑了笑，摸摸他的头，道：“你现在倒是会精打细算了。”
打趣了他一句，林灵釉想了想，道：“两颗不够，我把你之前首月考的十万块转进你的学生卡里吧，就用这些钱买五颗四品的种子，剩下的钱你先别动，存起来以后有用。”
“五颗？”
计然疑惑道：“五颗会不会太多了？现在天冷，种植风险有点大，明年开春了再买不行吗？”
院子里之前种下的三品种子原本有11颗，就是因为前阵子突降大雪，导致3颗没能发芽，让计然心疼坏了。
林灵釉笑道：“前阵子刚入秋的时候，我去竹里馆看种子，你知道当时一枚四品的种子要多少钱吗？”
计然摇头。
林灵釉伸出四个手指。
“一枚四万四。”
“这么贵？”
一枚四万四，就算是用计然的学生卡打折，也需要近三万块钱！
林灵釉点点头，道：“这还是因为入秋了，价格降了一些，要是等到明年开春，一枚四品种子，至少也能卖到六万往上。”
计然倒吸一口凉气，当下也明白林灵釉为什么要他现在就买了。
这个世界的种子随着季节的变化，价格波动也太大了，真要是按照他自己所想，明年开春再买，价格几乎翻倍，那不是成傻逼了吗？
林灵釉见他想明白，接着道：“入了品的灵种无法长期贮存，过了冬天还没能入土的话，精气就散了，这也是为什么竹里馆会降价处理的原因。
现在买来种植，虽然会受到气候的影响，可能会死掉一两颗，但也总比开春再买划算。
过两天我不是要回学校面试吗？正好把导员请回来，一是帮我们做个符阵遮掩，二是正好请她帮忙打个甘露诀的底，她可是专业的术修，比我那三脚猫的功夫厉害多了，说不定能把种子全部种活。”
林灵釉前阵子已经过了金川大学研究生考试的笔试，过两天会去面试，至于请导员回来做符阵的事情，也是之前就想好的，现在正好请她再帮个忙。
林灵釉的导员是什么水平，计然不知道，但是能在金川大学当辅导员，又是专业的术修，甘露诀的水平肯定是比林灵釉要强的。
如果买回来的五颗四品种子都能种活，那计然的露水日产量将会在一个月后达到32毫升，到时候别说每天运行五个周天，运行六个周天都够了。
计然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一把扑倒林灵釉的怀里，伊伊呜呜地道：“小姨你对我也太好了~”
林灵釉嘁了一声，把他推开，傲娇地道：“我这是给我自己做投资，别忘了你以后还要养我呢。”
计然嘿嘿一笑，死皮赖脸地钻进她怀里，双手吊在她脖子上，在林灵釉欲拒还迎的姿态下亲了亲她的脸。
“咦~烦死啦！”
打闹的声音穿过窗户，飘到了外面，随着寒风散入雪中。
……
外面，雪如鹅毛，将整个老城区笼罩。
一个孤零零的瘦小人影站在计然家的院子外，站了好一会儿，却没有去敲门。
窗户在灯光的映照下显示出两个正在逗笑的大小人影，温馨而幸福。
瘦小人影没有去打扰他们，看了一会儿，似乎想将窗户上的影子印在自己心里，而后便悄然地淌雪离开。
积雪已经淹到了他的膝盖，短短十分钟的路程，他走了二十多分钟。
天通大药房。
瘦小人影看着门上的封条，似乎有些愣住了。
看了好一会儿，人影扭头往家的方向看去，目光犹豫，脚步有些踌躇。
他不敢往那边走。
风陡然变大，将天通大药房的大灯笼吹得胡乱摇晃，也将瘦小人影吹得一屁股坐倒在雪地里。
瘦小人影爬了起来，然后缩在了天通大药房的门边角落，希望能够躲避一些风雪。
这风起了，却好似没完没了似的，一时根本停不下来。
雪也变得更急了，噼里啪啦地打在蜷缩成一团的瘦小人影上。
风雪如潮，试图摧毁孤礁。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似乎要睡着了。
耳边回荡着一个年轻的声音，他的思绪似乎回到了那个从微山回来的早上。
“张能，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你的父亲是被人害死的，你一定要替他报仇。”
“马上就要到冬天了，如果雪太大，没人替你遮挡，就去天通大药房。”
“我一定会在那里等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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