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子清是被消息提示的声音给吓醒的。
睁开眼，窗帘的缝隙中透出刺眼的光，她下意识想抬手挡一挡，结果一用力才发现自己压根没法动弹。
顾南澈的胳膊不知道什么时候压着她的，肖子清动了动手，很好，彻底麻了。
一声提示音过后，很快就又响起接二连三的提示，这动静太过频繁，先前还闭着眼睛沉沉睡着的人终于动了一下，松开她微微睁开双眼，哑着嗓子问：“一大早的，谁啊？”
肖子清虽然也还有点懵，但一来醒得比他早，二来刚睁开眼就被外面的阳光刺了一下，这会儿显然比他还是要清醒些的，闻言不由“噗”地笑出了声：“还一大早呢，这个天色看了就不是一大早。”
她本来是正常的回应，可话出口才发现，自己这嗓子比他还哑……
尤其是最前面几个字，更是几乎没能发出声音。
好在顾南澈也听明白了，从鼻子里发出了浅浅的一个“嗯”，肖子清以为他要起床呢，就见这人又闭上了眼睛，翻身将她紧紧搂住，闷声道：“那就再睡会儿。”
“等一下啊，”肖子清清了下嗓子，“我看一下手机，而且我饿了。”
“看什么，有什么可看的？”他嘟囔着，从搂到压，直接控制住了她的行动，整个人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骚话也一句接一句，“饿了？我喂你吃啊。”
“不是。”肖子清奋力想要推开他，结果这人身子沉得跟座山似的，她推了半天愣是没推开，反倒把自己累了个够呛，最后直接瘫了，“哥，你这样真的很昏君……”
谁知顾南澈还有话说：“昏君就昏君，反正又没有皇位需要继承。”
“你还没皇位？”肖子清被弄得额头上汗都出来了，好不容易才在混乱中摸到了手机，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时间，她真是瞬间傻眼。
“什么啊？一点半了？！是我手机坏了吗？等会儿，你别折腾了！你下午几点的戏啊？现在一点半了顾老师，顾南澈！顾影帝！！你的敬业精神呢！！”
“一点半了？！”一直埋头准备苦干的顾南澈闻言，身子猛地僵住。
他本来是打着“只要我听不见，我就可以不理会”的态度来对待她的抗议，也是真以为时间还早，可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却是再想屏蔽消息也不可能了。
低咒了一声，顾南澈才不情不愿地躺了回去，又揉了一把头发，拿起身边的手机来看，声音居然带了些显而易见的怨念：“真的一点半了？我还没干什么呢……”
“这你还没干什么？”肖子清听不下去，“你这干得就已经不少了！你再干什么我还要不要活了……”
她随手打开刚才跳出来的消息，边刷边问：“你几点的戏啊？还要做造型吧？”
“嗯。”
顾南澈诈尸似的坐起身来，好在昨晚虽然放纵了些，但毕竟也睡到现在了，真正清醒过来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就连脸上的皮肤都变得更加嫩白了一些。
他拎起一旁的衣服，边穿边道：“四点的戏，应该来得及，让阿ken去看看组里还有没有饭，没有就订外卖吧，你看看想吃什么直接告诉他。”
正说着话呢，就听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接着是阿ken小心翼翼的：“老板？老板你醒了没？组里来催了第三遍了……再不出来真的来不及做妆发了……”
要不是他俩醒了，而且正好此刻周围一片安静，肖子清猜大概都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听到他这仿佛蚊子叫一般的声音。
顾南澈已经穿戴整齐，走过去一把拉开门，却又堪堪用身体挡住对方的视线，冷声道：“你怎么不干脆别出声喊我？”
“我这不是……”阿ken明显吓了一大跳，他是真没料到门会忽然被打开，魂都差点飞了，定了下神才尴尬地笑，“老板你醒了啊？我这不是不敢大声吗，怕你们在里面有事打扰到您的兴致，虽然我自己是单身狗但该知道的我还是知道的啊……”
“站着等着，”顾南澈给他在地上画了个圈，又抬头道，“你也知道自己是单身狗？”
后面的话并没有再说，但明摆着就还有别的更深层的意思。
阿ken在外面焦急等待又格外煎熬地纠结着，没想到居然还要受到这种扎心的伤害，一时间都傻了，愣在那半天没反应过来。
boss这话，是说因为他是单身狗，所以其实并不知道真正不是单身狗的人都是怎样生活的吗？不可能吧？
情侣之间，大早上的不起床，那肯定就是酱酱酿酿啊……
难不成还能是大半夜酱酱酿酿，然后从早上开始才真正入睡到现在？
阿ken实在不懂，挠着脑袋直到顾南澈洗漱完出来，又把房门关好，他都没想明白。
只能转换了话题问：“对了，老板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刚才点了奶茶，还是烫的，可以先喝，吃的东西也点了几份，应该马上就能到，有小包子，热豆浆，鱼汤馄饨，也有凉粉凉皮，还让人送了些烧烤，饭也有，吃不完的正好给小茵，她也没吃呢。”
一直没再吭声的顾南澈终于大发慈悲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算你还会做点事，等她起床了就让小茵送过来，”他想了想，“不对，现在就让小茵过来吧，我们得先走了。”
“我的那份直接送到休息室，清淡一点，今天虽然不是大夜戏，最早也得到半夜十二点才能结束。”
饿得慌，肖子清虽然懒得不行，浑身也酸疼，但还是挣扎着起了床，等她慢吞吞洗漱完时，小茵也带着一堆吃的进来了。
这个小茵是跟着阿ken的副手，平时做的事基本也就是打打杂，送送东西跑跑腿，和看似愣怔偶尔不在状态但实际能力却很出色的阿ken比，小茵明显还是个小姑娘。
她也的确是小姑娘，年纪比肖子清也就大了几岁。
大学毕业之后就跟着阿ken，加入顾南澈工作室才第三年，脸上尚未脱去稚气，性格也很活泼，与萍萍那种略显御姐满腔冲劲的机关枪嘴不同，是个纯粹叽叽喳喳的聪明小吃货。
之所以说她聪明，是因为她大多数时候只是懒得管事儿，却并不是不能管事儿，因为当事情到了跟前，或者真的触到她的逆鳞，小茵的手段也比一般人还要彪悍。
怎么说呢，这就再次让肖子清认定了一个事实。
做这些工作的人啊，哪怕性子再怎么纯良，肚子里也是一堆的黑芝麻。
肖子清之前和她并不算特别熟，后来听说是有一次她做的菜分给工作人员时，小茵尝了几口，彻底沦陷，主动跑来问了一堆菜该怎么做，才逐渐说上了话。
如今她虽然身在影帝侧，心却在肖哥。
已经过了中午，可对于刚醒的肖子清来说，这却是正经的早饭，因此那种结结实实的米饭她还是不太吃得下，只先喝了两口豆浆，又吃了一个很小的青菜包，才打开烤串闻了一下，立时被香到了。
“这还是热的？”肖子清好奇。
“热的，应该说是烫的，”小茵嘿嘿笑，“这家是之前影帝大人特意让阿ken哥叫人去探店找到的，难得有这样不分时段开着的烧烤店，他家保温措施也做得好，这个包装是自带加热器的，所以到现在还烫着。”
“除了贵，没有别的缺点。”
“这边还有小盒子装着的孜然和辣椒，你要不？”
“真的好香！”
她先还是在描述，到最后越说越受不了，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吃不？”
“吃！”肖子清一锤定音，“这不吃还能行？一块儿吃吧，这是羊肉串吧？刀豆看上去也不错，平菇也可以，来，吃吃吃！”
两人边吃，肖子清才正经拿起手机又仔细看起张磊发来的消息。
一大早的——虽然也不能说是一大早，但这么频繁的给她连发了好几条微信，对于张磊来说还是不常见的，尤其是有了之前的事，他对发消息就变得没那么热衷，除非是真有什么事，否则都习惯性的直接打电话。
刚醒那会儿，肖子清倒是大概瞄过，可当时顾南澈一直七搞八搞的，弄得她思绪都跟着混乱，自然也没完全搞明白张磊的意思。
此刻再看，她才拧了眉头。
什么意思？王静出来了，还到了华大后街？
甚至他们顺着她可能的路线去问了一圈，还在奶茶店打听到她在那边坐了整整一上午，似乎是在等人，到离开前接了个电话，才怒气冲冲地走了。
张磊最后发来的是语音：“不是我们想太多，这个学校还能跟她有关系的，除了李亦婷估计就是你了，她讨厌姓李的，不过李亦婷如今根本不出校门，就算放假也是窝在学校的，所以应该不会是等她。”
“只有你，你想想你本来是不是说今天上完两节课才走的？”
“反正奶茶店的店员说王静状态很奇怪，我跟丁华新研究了一下，总觉得不对劲，你回来时最好能让人在机场接你，然后一直送到学校里面。”
肖子清吃完肉串喝了口粥，想了想才回复：“好的，谢了。”
因为在吃东西，并不方便拿着手机用听筒，所以张磊的话自然是直接公放出来的。
这个当儿，小茵已经又吃了五串羊肉串，六串平菇，七串掌中宝，满足地擦了擦嘴巴，拿起一旁的奶茶问：“喝这个不？烤焦糖布蕾四季春奶茶，味道超级好，我点了无糖，因为上面这层很甜。”
“喝吧。”肖子清对于小茵品尝美食的味蕾还是服气的，这款奶茶也是在她推荐之后自己才尝试并爱上了，伸手接过，正在低头思考这件事该怎么办呢，就听小茵又开了口。
“那个王静，就是上次咱们工作室告的那个吧？她又出来了？又想搞事情了？”
“大概吧。”
肖子清其实也不太确定，尤其是张磊和丁华新，甚至是奶茶店的服务员虽然都看到了她，但也都并不知道王静等的究竟是谁的情况下，就更难界定对方究竟想要干什么。
所有的事就都只能算是猜测。
不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尤其面对这样的疯子，肯定还是小心点好。
小茵挠了挠脑袋，喝了口奶茶又问：“她在学校门口等你？你之前买中午机票的事有多少人知道啊？”
“应该没多少人吧，”肖子清想了想，“因为不用请假，所以连张老师都不知道，也就我在我们的小群里说了，就连许静怡，她那天没看群，都是后来聊天又说起来才知道的。”
“小群就六个人，我，影帝，丁华新，张磊，许静怡，陆奕泽。”
这六个人里，肖子清顾南澈不可能说出去，许静怡根本不知道，张磊丁华新也不可能出去乱说，陆奕泽就更不可能了。
小茵恍然：“那我知道了，这事儿都不用想，肯定是你的身份信息泄露了，不瞒你说现在这种情况太多了，影帝很早之前还被私生改过机票呢！”
啊？改过机票？！
肖子清还真不知道，一时非常好奇，就顾南澈这种怼天怼地的性格，遇上这种情况，那肯定得炸了啊，还不得把那人告到牢底坐穿？
果然，下一秒就听小茵道：“那是好几年前的事了，我还在上学呢，听阿ken哥说影帝当时就……”她顿了顿，就在肖子清以为下面两个字必是“骂人”的当儿，她接着道，“退了机票，买了自己的私人飞机……”
“……”这就是有钱人的为所欲为吗？
肖子清没忍住评价：“这就过了分了。”
“那可不？”小茵笑死了，“那一天可以算是影帝大人所有私生的葬礼日吧，因为这意味着她们以后想查影帝行程都不可能了。”
“当时她们内部吵得天翻地覆，最开始改机票的那位都没用影帝动手，就被她的同行朋友们给搞完了。”
“因为影帝一直包年限流，所以知道的还真不多。”
小茵说着，忽然笑了笑：“对付这种人，什么私生啊黑粉啊，折腾到她们自己崩溃才是好办法，我呢有一个想法……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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