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片刻，杨忠国收起这股杀意，冷冷地注视着陈桦，警告之意非常明显。
是的，他的这股杀意不仅仅是针对杜老大，而是所有人，针对一切想要伤害他妹妹的人，包括警察。
这一瞬间，他本性又显露出来。
他本就是一个孤独的人，他本就是一个被世界所排斥的人，谁生谁死都与他无关，他在乎的只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姜仕仁曾经在医院劝他要试着改变，试着去接受这个世界。
他听姜仕仁的话，慢慢的做出了一些改变，但是这只是表面上的改变，有意识的去改变，但是骨子里依旧是那个以自己为中心的人。
就算世界灭亡又如何，只要他在乎的人活着便好，这便是他的思想，根子里的思想，从未改变过的思想。
“对不起！”杨忠国淡淡地说道，却没有丝毫抱歉之意，虽然他自己也认为刚才的愤怒吓到了陈桦与他的手下。
陈桦听着这声对不起，也没有放松之感，反而心中涌出一股寒意，那股寒意之下还带着一点畏惧。
“好可怕的年轻人。”陈桦心里惊叹道，想到刚才那股慑人的杀意，感觉灵魂都在颤抖，他也是处理过很多的大型案件，也与歹徒进行过枪战，也经历过死亡的危险，但是却从来没有感受到过这种近乎实质的杀气。
他咽了口唾液，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里知道杨忠国是在警示他们，只要他们不去伤害他妹妹，便不会成为这个可怕军人的敌人。
过了很长时间，陈桦平静下来，开口道：“我们警察是不会伤害你妹妹，但是杜老大可能会对她不利，所以你最好告诉她，如果需要，我可以派人保护她。”
“谢谢你的好意。”杨忠国冷淡道，也没有了先前的恭敬之意，“我会保护她的。”
“可是你现在是休假，有无寸铁，别说枪械，连个匕首都没有，你那什么保护你的妹妹。”陈桦说道，句句说到他的尴尬之处。
杨忠国沉默，事实却是如陈桦所说的那样，自己或许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是即便如此，他也不放心警察的保护。
这时的他，就像是包裹起来的刺猬，谁也不信。
陈桦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既然你不愿意，我们也不勉强，但是还是希望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我们，另外需要的时候就吱声，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杨忠国听着这句话，心情稍微缓和了一点，语气也变得温和下来，“谢谢，我知道了。”
陈桦点头，起身说道：“该说的都说了，我们就不打扰了，毕竟是大年三十，我们还没回家呢，所以先告辞了。”
杨忠国点头，心想警察也不容易。
他起身说道：“我送送你们。”
陈桦谢绝，“不用了，你好好休息吧。”
说罢，他带着他的手下离开了屋子，出了院子，消失于夜色下的老街。
杨忠国自己一个站在屋子里，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害怕起来，眼神也变得迷茫、无助，就像一名迷失的孩子，让人心生怜悯。
他慢慢地蹲在地上，身体忍不住颤抖着，带着迷茫的表情，眼睛变得微红，还带着血丝，那是想哭却强忍住没有哭的样子。
他害怕，因为他不敢去想象，如果杨晓晓受到伤害，他该怎么办？
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最亲最亲的人！
“不！我绝对不能让晓晓受到伤害，哪怕拼上我军人的荣誉，拼上与全世界为敌的危险，甚至拼上这条烂命！“杨忠国咬着牙关，坚决地说道，因为用力太大，牙龈红的快要渗出血来。
“不行，我现在就要去保护她。”杨忠国自言自语道，随即又站了起来，简单的收拾一下，就要离开家门。
他一刻一分一秒都等不了，那种急躁感、害怕感令他抓狂，他必须现在、立即、马上去找他妹妹，然后保护她。
推开门的一瞬间，他却又停住了，看着袖口上醒目的五角星，突然想到这身军装。
如果，事情发展到最坏的地步，他杀了人，犯了罪，把便是军人的耻辱，更是给这身军装带来耻辱。
“不，绝对不能连累队伍，更不能连累姜仕仁队长！”杨忠国想着，又返回了卧室，很是不舍地脱下了那身军装，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到了床上。
随后，他又找出三年前的烂衣服，凑合着穿在身上，对着床上叠放整齐的军装深深地敬礼，眼神复杂至极。
千言万语，只在这一军礼里。
这一刻起，杨忠国不再把自己当成一名军人，而是三年前的混混。
这样，他不会畏首畏尾，更不会有所顾忌。
他出了家，锁上院门，快速消失在寒冷的冬夜中。
在别人家还在看着春晚，谈论哪个节目好看，哪个节目一般的时候，杨忠国已经在去市里的路上。
他毫无怨言，也不会去抱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杨晓晓的小区里。
……
……
寒夜冷风吹，道上多凄凉！
路灯之下不见尽头的道路上，已经没有行人，大家都回家过年去了，只有杨忠国急速奔跑着。
此时已经是凌晨零点十分左右，新的一年已经到来，但是杨忠国却还在奔跑，就好像他的人生一般，一直奔跑在命运的道路上，而且必须比别人跑的快，跑的远，只有这样才不会被欺压，并且他还有不得不跑的理由，所以不管命运如何多舛，他还是坚持下来。
“很快便到了。”杨忠国想着，只要到了小区，守护在那里，便没有人伤害晓晓。
又跑了几分钟，便来到了杨晓晓所住小区的门口。
小区的门口挂着两个大红灯笼，小房里却是一片漆黑，就连看大门的老爷爷也回家过年去了。
虽然老爷爷不在，但是小区的门却是开着的，或许是认为所有人都在过年，哪有心思出来偷东西，所以便敞开了大门。
杨忠国带着棉衣后面连着的帽子，低着头，走进了小区。
按着记忆中的模样，他来到杨晓晓家的单元。
杨晓晓家住着是一楼，所以他可以清楚地看到窗户里的情况。
杨忠国盯着屋子里面。
客厅里，杨晓晓正在与她的养父养母看着春晚，还不时放声大笑，连窗外的他都能听到。
看着杨晓晓开怀的笑容，站在窗外的杨忠国亦是露出一丝笑容，一丝包含了无限爱的笑容。
他悄悄地隐了下去，然后潜入了单元楼道里，就躲在楼道里，耐心地守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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