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楚国为什么要这么做？”焰灵姬更加不解了，大灾之年不想着救民，反而是借着鬼神之说来大肆敛财，楚国这是在自掘坟墓啊。
“这么做的不一定是楚王！”无尘子平静的说道。
“不是楚王还能有谁有权利调动楚国的楼船水师？”焰灵姬疑惑地问道。
“很多，令尹春申君黄歇，大臣李园都可以做到。”无尘子认真地说道。
无尘子也在想到底是春申君黄歇主导的，还是李园在主导，亦或是两人合谋的。
至于楚王绝对是被瞒在鼓里的，不然不会连自己的女儿都拿出来献祭给龙王爷。
“你怀疑是楚国的大臣们欺上瞒下，趁着大灾之年故意揽财？”焰灵姬问道。
“何止是揽财，你没发现他们连嫁出去的女子都一并带走了？”无尘子继续说道。
“嫁给龙王爷的必然是各个村中最好看的女子，而这些人，都是贵族们喜欢的存在！”无尘子继续说道。
“有人想敛财收人，然后用来贿赂贵族官员们！”焰灵姬也是反应过来了。
“贿赂官员不一定是为了获得权利，也可能是巩固自己的地位，在楚国，需要这么做的只有李园！”无尘子说道。
春申君黄歇已经位极人臣，不可能再进一步，敛财还有可能，但是收女就用不上了，毕竟黄歇已经老了，想也硬不起来了。
“你打算怎么做？”焰灵姬问道。
“你不觉得这是一个打击楚国，让楚国民反的机会？”无尘子淡淡地说道。
“不容易吧，他们伪装得那么好，你看那个老头现在不就相信了，然后欢天喜地的把自己的女儿嫁出去。”焰灵姬摇头道。
“是不容易啊，但是若是一国公主亲自站出来拆穿呢？”无尘子笑着说道。
“你是说在楚国怜影公主出嫁龙王爷的时候，将她救下，然后接她的嘴说出去？”焰灵姬明白过来。
“随意说你读书少，魏国曾经有一个名臣，名为西门豹！”无尘子说道。
“然后呢？”焰灵姬不解的问道。
“然后我要讲故事了！”无尘子笑着说道。
“......”焰灵姬无语，你的故事真不是一般人能听的。
“算了，这个故事对你们讲效果不大，等楚国公主的嫁娶队伍到了，给楚国公主讲才有用！”无尘子笑着说道。
“老丈，你知道怜影公主什么时候出嫁，在什么地方出嫁吗？”无尘子开口看向李四问道。
李四想了想才说道：“好像就是三天后，地点就在我们隔壁的柴桑县渡口。”
无尘子点了点头道：“那劳烦老丈明日送我们到柴桑县。”
“好的！”李四点了点头。
拒绝了跟李四一家的同食，因为这种大灾之年，他们的余粮也不多，而且无尘子三人也自己带有干粮，于是三个人就自己在小土屋里解决晚饭。
只是让三人想不到的是，半夜的时候，李四的大女儿，也就是三天后要出嫁的女孩，却是点着油灯来到了他们的房间。
“她想做什么？”焰灵姬传音给无尘子问道。
“不知道！”无尘子也是疑惑。
“先生睡下了吗？”李四的女儿低声唤道。
无尘子没有做声，想看她要继续做什么。
只见油灯微弱的灯光中，少女姣好的面庞上闪过犹豫，然后伸出手在焰灵姬身上拍了拍，想要唤醒焰灵姬。
“我是该醒还是装睡？”焰灵姬闭着眼假装睡着，传音问无尘子。
“你自己看着办！”无尘子说道。
于是焰灵姬继续假装睡着。
少女犹豫了一下，然后又去拍无尘子，试图将无尘子拍醒。
“我该装睡还是醒来？”无尘子也不懂了，问焰灵姬和少司命。
“你自己看着办！”焰灵姬答道。
无尘子无语，然后睁开眼，假装睡眼惺忪的看着少女，皱眉问道：“你半夜不睡觉要做什么？”
“先生小声点，被吵醒阿爹！”少女急忙低声制止无尘子说话道。
无尘子点了点头，然后推醒焰灵姬和少司命，三个人看着少女，问道：“姑娘深夜来此是要做什么？”
“阿爹说先生们也见到了龙王爷的大船，是真的吗？”少女低着声音问道。
“是真的！”无尘子也是压低了声音说道。
“我不信！”少女却是摇头说道，然后道：“先生肯定也不信那是龙王爷的大船。”
“哦？你怎么知道我不信的？”无尘子也来了兴趣问道。
“因为先生的神态不一样，我曾将见过儒家的子苍先生，子苍先生说话时跟先生一样，彬彬有礼，却又距人远之，但是先生跟子苍先生不一样的事，在阿爹炫耀见过龙王爷大船时，先生的眼中闪过的是一种悲悯。”少女说道。
“不错的观察力！”焰灵姬看着少女惊讶地说道。
能从无尘子眼中看出不一样的神态，那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这还不够，可能是我在悲悯你们被天灾所迫呢？”无尘子说道。
“因为我见过大船靠岸！”少女开口说道。
“你见过大船靠岸？”无尘子三人都惊讶了，有眼里就算了，还能躲过楚国水师的视线，这就不得了了。
楚国水师做这种事必然是要躲着人群，避开四方耳目的，怎么可能被一个女孩子看到。
“一年前我的一个姐妹被送给龙王爷，但是她不相信有龙王爷，所以让我偷偷跟着嫁船，等无人的时候再把她救出来，然后我偷走了阿爹的小船，偷偷跟着嫁船，然后看到了大船将她接走，于是我继续跟着大船，发现他们靠岸。”少女说道。
“你知道他们在哪靠岸？”无尘子更加惊讶了。
“他们靠岸的地方并不固定，但是最多的事在柴桑县附近一个荒废的渡口。”少女继续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报官？”无尘子更加惊讶了，这少女看来不是第一次跟着楼船了。
“报官没用，因为我在接送的人群里看到了柴桑的县尊大人，而县尊大人在那些人面前也是低声下气的陪着，所以我知道那些人的地位很高。”少女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呢？”无尘子饶有兴趣的问道。
“因为先生跟子苍先生一样，是大人物，我问过里正，里正告诉我张子苍先生是秦国的御史大人，先生跟子苍先生很像，所以先生也一定是大人物。”少女认真的说道。
“逻辑条理很清晰，就是眼神不太好使，我跟张苍那家伙哪里像了，他那么胖！”无尘子无语道。
张苍的胖是天下都知道的，自己哪一点跟张苍像了。
“我天生能看到人的气，张苍先生的气是白色的很纯正浓郁，是我见过的最浓郁的，先生的气是青色和黑色的，比子苍先生的更加浓郁，所以我确信先生比子苍先生的地位更高。”少女继续说道。
无尘子和少司命、焰灵姬都是惊讶，天生的望气眼，这天赋可了不得，要是再修习道家的望气术，那恐怕能超越白云子成为天下第一相术师了。
“你叫什么名字？”无尘子这才重视起少女，开口问道。
“李婉，子苍先生给我取得名。”少女回答道。
“那张苍为什么不带你会儒家？”无尘子更加好奇了，张苍除非不知道少女有着天赋，若是知道，不可能放着这么一个天赋极佳的少女在外。
“子苍先生说他很忙，让我去最近的儒家学馆，让他们带我去小圣贤庄，可是我到了学馆，他们说要我缴纳十金才会送我去小圣贤庄，我没有！”少女抓着衣角自卑地说道。
“小圣贤庄有什么好，你想不想去太乙山？”无尘子笑着问道。
“太乙山是哪？”少女不解地问道，然后又补充道：“我也不知道小圣贤庄在哪，只知道小圣贤庄是天下读书人都想去的地方。”
“太乙山就是天下读书人想去又进不去的地方！”无尘子继续蛊惑道。
“为什么？”少女歪着脑袋问道。
“因为太乙山是道家的门庭所在！”无尘子笑着说道。
“先生是道家先生？”少女反应过来问道。
无尘子点了点头道：“我是道家人宗掌门无尘子！”
“那我不去！”少女李婉直接拒绝道。
“？？？”无尘子愣住了，然后看向焰灵姬问道：“我的名声比不上张苍吗？”
焰灵姬犹豫了一下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说假的吧！”无尘子说道。
“你的名声比张苍要强上很多，天下闻名，即便是路边一只狗都听说过你的名字，小孩子晚上夜啼，只要说你来了，都能直接停止哭泣了！”焰灵姬想了想说道。
无尘子呆住了，儿童止啼这是好话？
“他们都说先生是杀人不眨眼的凶手，杀了我们楚国长公子，还灭了长公子满门，然后有杀得韩国遍地是血，先生的弟子又杀得赵国千里无人。”李婉恐惧的看着无尘子说道。
无尘子嘴角抽搐，也就是说他跟他的弟子在民间的名声就是血腥屠夫了？
“可是我觉得先生不是！”李婉突然开口说道。
“那你刚才为什么拒绝？”无尘子问道。
“因为我先答应了子苍先生要去儒家的，但是我没钱去不了，子苍先生说过，为人要诚信，我答应了，就要做到，去不了那是我的事，跟子苍先生无关。”少女认真地说道。
“张子苍会同意你进太乙山的，他现在就在秦国咸阳，我跟他说一声就好了！”无尘子继续说道。
“还是不行，没有子苍先生开口我就算违背了诺言！”李婉继续说道。
“那没事，明天我带你到柴桑，然后给你一封书信和令牌，让人送你到咸阳，你带着书信和令牌去见秦国的廷尉韩非大人，他也是儒家的，跟子苍先生是同门师兄弟，你把书信交给他，他带你去见子苍先生的。”无尘子继续说道。
“真的可以吗？”李婉不敢相信的问道。
“我说的话历来管用！”无尘子笑着说道。
“那先生能答应我将龙王娶亲的真相公布于众吗？”李婉继续问道，眼神中充满了哀求。
无尘子看着李婉这样的人不收进太乙山，给儒家就要教废了。于是点头道：“放心吧，我会将之公布于众的。”
“我相信先生！那就不打扰先生休息了！”李婉开心地说道，然后又举着油灯悄悄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你是真的连小女孩都骗啊！”焰灵姬看着无尘子说道，不过也没多说什么，毕竟这家伙小时候就把晓梦给骗了，属于是有前科！
“我骗她什么了？”无尘子无语地说道。
“你要真想她进儒家，直接让人送她去见张苍就行了，为什么还要绕一圈去找韩非，让韩非带她去见张苍，所以你的那封信肯定是威胁韩非，让他想办法把这小女孩送进太乙山！”焰灵姬分析说道。
“不愧是漂亮的女人，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封信就你来写吧，韩非好像更听你的话！”无尘子笑着说道。
“你本来也没打算写不是吗？”焰灵姬无语道。
从说带信给韩非，她就猜到最后写信的一定是自己，谁让自己和雪女曾给韩非留下了连死都不敢去想的深刻印象。
“你打算怎么带她走，要知道她可是九江村要送给龙王爷的嫁女！”焰灵姬问道。
“她都能躲过楚国水师的监视，还不能自己跑来柴桑？”无尘子说道，他不想惹麻烦，也是对李婉的考验，太乙山不是那么好进的，这就当做是入门考验。
第二天一早，无尘子就在艄公李四的送行下前往柴桑，至于李婉，无尘子则是传音给她，让她自己到柴桑最大的客栈找自己。
果然，他们刚到柴桑住下的晚上，李婉就自己找来了。无尘子也没问她是怎么来的，只是拿出焰灵姬写好的书信和自己的国师印，在书信封泥上盖下，就派道家外门弟子想办法送她去咸阳了。
“你来柴桑是要等楚国公主？”焰灵姬问道。
“不然呢？”无尘子反问道。
“又是一个十三岁少女，你简直不当人了！”焰灵姬无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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