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没想过，自己二十五万人马，会被陈凡堵在此处，寸步难行。
整整两日的猛攻，除了伤亡什么都没得到，便是一座军寨都没拿下，这是何等坚韧的防守。
那些军寨简直坚若磐石，无论他们怎么猛攻，最后都是岿然不动，简直让人绝望。
“能否攻破，便看明日了！这两日虽未能拿下军寨，但士卒早已对那几座军寨了如指掌，而且他们伤亡恐怕也不会小，他们撑不住的。”芒卯叹了口气，“攻城器械打造的如何了？”
“数量还不够，但勉强可堪一用。”
“明日尽数投入战斗，不计代价，我们没有时间等了。如果按照今日的伤亡下去，秦军必溃。”
项承却没有这般乐观，他们已经数次低估陈凡了，此人用兵之才，绝非凡俗，也绝对不是那种只知弄险行奇的人，这样的正面攻防战，他也能指挥地如此出色。连他都看不出半点破绽。
“若是明日，未能攻破敌军大营，我们该如何？”
帐中一时陷入寂静，谁也不敢保证，他们就一定能赢，可要是明日未曾攻破秦军之防守，那他们该如何选择。
明日便是最后的机会，明日不破，后面希望只会更加渺茫，士卒的士气和战力都会受到极大的影响，除非选择断其粮道，长期围困。
但这种方法被他们从一开始就放弃了，因为没用，不是对陈凡没用，而是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在此地过多浪费。
真要长期围困秦军，真当大秦武安君是吃素的？等他解决了华阳之敌怕是连他们也跑不掉。
“撤离！放弃华阳之师！”芒卯语气低沉，却很坚决。
“坐视友军覆灭而不救，即便不治畏敌不前，救援不力之罪，也要治一个督战不利之罪。而且华阳那十五万士卒的死也要记在你我身上。”项承只感觉无比沉重。
华阳一败即便他们能够保全自己麾下这二十多万士卒，安全退回去，但兵败之责，也要由他们承担。
“被治罪总比全军覆没好！明日不破此地，继续在此地纠缠，怕是大秦武安君下一个目标就该是我们了，唯有壮士断腕，果断舍弃。”芒卯比外人想象地要有魄力，可以说此战，从武安君以远超常人预料的速度突袭至华阳时，他们便已经落入了被动。
而眼前的陈凡更是让他们的局面不可遏制地向深渊滑落。
导致他们想救而不能救，想走不敢走，如果此时华阳方面传来军报，说那十五万大军全军覆没，他不仅不会难过，反而会大喜，因为这样他便能毫无顾忌地丢下眼前之敌，从容退去。
可是现在，华阳那十五万人马，虽有倾覆之危，却又迟迟未灭，他现在退也不是，进也不能，处境尴尬。
……
秦军大营，帅帐之内，陈凡还未休息。
王翦给陈凡端来一盘还热着的羊肉，“吃点儿？”
“你自己吃吧！”陈凡头也未抬，继续书写军报。“今日亲临战场厮杀的感觉如何？”
王翦点头，哪怕浑身疲惫，但眼中的兴奋却未曾消退，“很舒服！我喜欢这种感觉。”
陈凡今日没有将王翦拘在身边，而是任由他自己去厮杀。至于危险，战场之上哪有安全之地，便是他也同样身处危险之中。
冷箭，高手突袭，层出不穷，若非他身边那数十位亲卫，哪怕他不死，也要重伤。
“明日，便留在我身边吧，莫要出去了！”陈凡如此道。
王翦一愣，“明日很危险？”
陈凡点头，“将会是最危险的一天！”
“若我当真畏惧，就不会来此处了，你不用管我，我之生死自由天。”王翦却是摇头拒绝。
陈凡闻言便不再说什么，行军打仗，若是畏惧危险，那便不用打了，哪怕为将帅者很多时候，不用在前方厮杀，但若是连厮杀的勇气也没有，那便是空谈之辈。
陈凡此时也将军报写好，递给王翦，“取玄鸟，连夜送至华阳大营！多抄几份，免得路上出现意外，确保无误。”
王翦低头扫了一眼，蓦然愣住，然后抬头看向陈凡，“武安君其实早有机会将那十五万赵魏联军歼灭，但一直在克制，便是因为咱们这边？”
陈凡点头，“华阳之敌，对老师而言，其实很好解决，若尽全力，旦夕可破，但若赵魏之军败的太早，未必是好事。”
“你担心华阳之敌覆灭，眼前之敌也退却。所以，那华阳之敌并非灭不了，而是故意留着。”
“围点打援而已，只不过，围点的是老师，打援的是我。双方距离有些远了。”
“那现在呢？不用等了？如果明日武安君攻破华阳之敌，那芒卯怕是立刻拔营而走，根本不会停留吧！而武安君距离此处太远，赶不及，单凭我们根本拦不住吧！”
“所以，成败皆在明后两日。”陈凡笑道，“我可不是那等只会被动挨打的人。”
王翦面色震惊，“你疯了吗？对面可是有二十多万人，哪怕这几日伤亡巨大，怕是也不会低于二十万可战之兵。”
“那又如何？”
……
次日凌晨，天刚蒙蒙亮，魏楚联军的进攻便伴随着清晨的薄雾开始了。
如同雷霆炸响的战鼓，凄厉的号角声响彻原野。
如果说昨天的魏楚联军是悍不畏死，那今日便是疯狂。这个时候的敌人是最恐怖的，迟迟不见破敌希望，主将的焦躁也在传染着士卒，而连日的苦战血战，也将这些士卒逼迫到疯狂的边缘，虽然随时都有可能崩溃，但就是这种最后的疯狂，足以让他们不顾一切。
双方从一开始便杀红了眼，一个时辰后，蒙骜来到陈凡身边，“主帅，此寨守不住了！”
陈凡点头：“左右两寨掩护，弃守此寨！剩余两寨，依次退却，后方军寨，做好接敌准备。让各寨统帅亲自断后，逃跑者斩，士卒拥挤者，斩！”
蒙骜一愣，他还以为陈凡会继续坚守此地，死战不退，却不料竟然选择直接弃守。
“这……”
陈凡笑道，“我又不是死板之人，这三处军寨早已被敌人摸透，那便给他们就是，我们可是有十座军寨，让他们三座又如何？”
当秦军再次打退魏楚联军一波攻势之后，三座军寨相互掩护后撤。所幸陈凡死命统帅断后，让士卒并无争抢之心，整个过程有惊无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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