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我们刚刚、刚刚看到一个女孩跟慕白长得好像好像，她、她还抱住唐绯哭了，她、她是……”苏慕云结结巴巴地问。
“慕雪啊！”苏扬说。
“慕雪，可是慕雪她不是，早就、早就已经……”
苏慕情想起天真烂漫却不幸夭折的堂妹，为她惋惜。
“慕雪没死，你们看到的慕白就是她。一直以来，你们眼中的慕白都是慕雪。”苏扬说。
什么？！！
众人震惊不已。
“那、那死去的是……”
苏慕寒震惊地问。
他想起了当年的时候，的确透着古怪。
苏扬抬头望着天空，幽幽地叹息了一声：“死去的那个是慕白。”
————
山谷中飘着些许淡淡的雾气，空气里花香馥郁。
在开满了繁花的草地上，身穿白衣的少女伏在黑衣男子的怀里放声哭泣着，她像是要将心里所有的委屈都哭出来一样，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美丽的脸颊上滚落，过了许久后，她的哭声才停止。
哭过之后的苏慕雪跟唐绯一起坐在草地上，望着天空中飘过的悠悠白云。唐绯听她哭泣心里难受，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好，只能紧紧地抱住她。现在见她情绪已经平静，他小心翼翼地问：
“你、你跟你母亲说了什么？”
苏慕雪低着头，她说：“说了我一直想说的话。”
她被泪水洗刷过的眼眸更加清澈了，那红红的眼眶，却又让人看着倍感怜惜，唐绯握住了她一只柔若无骨的手。
“我跟她说，我哥哥已经死了，我是苏慕雪，不是苏慕白。”
“你、你哥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唐绯问。
苏慕雪沉默了几秒，没有言语。唐绯又怕她像上次一样发疯，说：“你不想说，就算了。”
苏慕雪靠在他怀里，闭着眼睛，轻轻地说：
“我跟哥哥差了两岁，我们感情一直都很好，我六岁那年……”
“他死了。”
“之后，我就一直以他的身份活着。”
“这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扮成他？”唐绯问。
苏慕雪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她看着唐绯说：“因为他是被我母亲害死的。”
唐绯惊道：“什么？！！”
苏慕雪说：“我哥，我哥其实我不是我父亲的亲生儿子。”
什么？！！
唐绯惊讶不已地看着苏慕雪的侧脸。
“我哥是我小叔叔的儿子。”
唐绯微微张着嘴巴，所以他那位岳父大人被自己的弟弟戴了绿帽子？
“我母亲喜欢的不是我父亲，是我小叔叔。可小叔叔不喜欢她，她为了留在苏家就嫁给我了父亲。后来她又设计我小叔叔怀上了我哥，小叔叔觉得对不起我父亲，他离开了苏家，从那以后再没有人见过他。”苏慕雪说。
唐绯可怜了一下自己的岳父，他问：“你爹、你爹他……”
“他知道，我哥刚怀上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苏慕雪说。
“他、他原谅了你的母亲？”
“……”
苏慕雪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唐绯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哥从小就崇拜我父亲，父亲对他也是视如己出，他八岁的时候意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自己不是我父亲儿子，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更加无法接受自己的母亲背叛父亲，生下自己这个孽种。”
“他觉得自己的存在是父亲的污点，所以他……”
“自杀了。”
苏慕雪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眼泪从她手掌下流出，滑过她的脸。她放下手，抱着膝盖轻轻地哭泣起来。
“我哥哥聪明绝顶，可是他的心又极其脆弱，如果他没有那么早慧的话，或许就不会……”
苏慕雪抬手擦干眼泪，唐绯递过去手绢。
她拿着手绢说：
“这些我是后来才知道的。”
“那个时候我只有六岁，父亲骗我说哥哥是因为练功走火入魔死的。我很伤心很难过，我跑去安慰母亲。母亲抱着我大哭起来，哭着哭着,她喊我慕白，她斥责我为什么要扮成妹妹的样子来吓唬她。”
“她不愿意接受哥哥是因为她而死的，所以她宁愿死的是我。她将我当成哥哥，她宁愿死的是我，是我。”苏慕雪咬着唇，眼中有委屈有愤怒有怨恨也有痛苦。
“她当然愿意死的人是我了，她又不爱父亲，哥哥才是她跟她所爱的人生下的孩子。”
“我不承认我是哥哥，她就拿鞭子抽我，抽得我血淋淋的……”
唐绯不敢置信。
这些光是听着都觉得窒息。之前他是觉得他那位丈母娘不太正常，没想到她这么狠毒这么疯狂。他抓着苏慕雪的手，想到幼小的她被自己的母亲打得遍体鳞伤，心疼极了。
“她只要看到我，就会发疯。偶尔清醒的时候，抓着我问，为什么死的是我，为什么死的是哥哥？我害怕极了，看到她我就瑟瑟发抖。”
“后来……”
“后来有一次，我差点被她打死，如果父亲没有及时出现的话。我昏迷了过去，醒来的时候父亲坐在床边，我委屈地抱着父亲哭泣，父亲他说，母亲病了，病得很严重……”
唐绯：何止是病了，简直就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所以，他就要你女扮男装，装成你哥哥？为了不让你母亲继续发疯？”唐绯问。
苏慕雪点点头。
“你父亲怎么可以这样。”唐绯义愤填膺地说。
真心搞不懂他那位岳父，一个女人给他戴了绿帽，他轻易原谅了也就算了，还要折磨自己的亲生女儿，这、这是脑残舔狗？
看着不像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苏慕雪仿佛猜到了唐绯的心思。
她说：
“父亲不爱母亲，他最在乎的人是我小叔叔。”
唐绯：“……”
天雷滚滚啊！！
骨科啊骨科！！我的天啊！！
“他不是为了母亲，让我扮成哥哥，他是为了小叔叔。哥哥是小叔叔的孩子，如果哥哥在的话，也许某天小叔叔还会回来。”
“说到底就是，他们都不爱我。”苏慕雪眼神黯淡。
她双目无神地望着天空：
“哥哥才是他们最爱之人的孩子，而我……”
“我什么都不是。”
“我虽然是他们两人的孩子，可是我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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