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婚之贤妻至上

小米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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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夫妻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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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宇祈阴沉的眸子看向凌肖尧,更看着他怀里不省人事的水云槿,心里已经起了最坏的决定,那就是今夜绝不能让凌肖尧将水云槿带走,一旦水云槿在凌肖尧手里,皇甫玹势必会有所顾忌,那样的话,岂不正中了凌肖尧夺取天下的野心!

凌肖尧转头看了一眼江宇祈,“你拦不住本太子,祈王还是想想眼前的困局该怎么破,那才是当前你最该做的事,南梁的事,本太子不会坐视不理,这南梁城仍是一分为二,希望祈王还能守的好眼前的一切,至于其他……”

凌肖尧看了眼水云槿,将她打横抱起,“我不会伤害她,只是不想让她再卷入天下纷争之中,她就是一个聪慧过人的女子,应该有更好的路可以选,而不是为了谁不顾自己的命!”

江宇祈死死地盯着凌肖尧的背影,凌肖尧的这番话已经很明显,天下之争注定不可避免,而他可以给水云槿更好更安定的一片天,“凌太子是否太过自负了?你就能确定你可以给云槿,她想要的一切吗?如今这天下的局势,你我心知肚明,你以为有了西南二十万大军为你所用,就能万无一失吗?你凌国有如此野心,挑起纷争,纵然本王如今受制,你别忘了还有皇甫玹,北晋明天鸿三十万大军都败在他的手里,更何况你怀里的人是他珍爱如命的妻子……”

“本太子拭目以待,如果最后只是本太子与他之间的战争,倒也好!”凌肖尧清淡的眸子凝在水云槿脸上,谁也不知,此刻他在想些什么。

话落,凌肖尧抱着水云槿离开。紫霞和蔺寒立即跟上。

江宇祈目光紧盯着凌肖尧的背影,猛地扬手,“调出祈王府所有暗卫,务必不能让凌太子走出南梁!”

“王爷,如今城外已经被凌太子的人平定,不说他带来的人,就连齐凡那边的侍卫都留在了京城,咱们若是一定要留住凌太子,今夜恐怕…祈王府将不复存在,而且齐贵妃等人虎视眈眈,王爷千万要三思,否则连皇上都会有性命之忧,一旦王爷失势,这京城就再无人能抵挡得住齐贵妃了……”身边的一个将士皱眉分析着眼下的形势。

江宇祈何尝不知道这些,可他南梁之困事小,天下大乱事大!

“王爷,属下以为应该立刻向昌永求助,如今凌国大军压境北晋边关,现在又对南梁内乱出手干预,难保下一个不是昌永,虽然两国现在联姻,可看今夜的形势,联姻也不过是凌太子的一厢情愿罢了,属下相信昌永皇上必定明白这里面的利害,等昌永荣王领兵,到时王爷和北晋同时呼应,属下就不信凌国能一手遮天!”那将士气势汹汹地道。

江宇祈皱眉思虑了半晌,开口,“你亲自前去,拿着本王的亲笔书函前往昌永和北晋,荣王也在北晋,你势必让他立刻赶来南梁!”

就在刚刚,紫霞偷偷告诉他,皇甫玹在北晋,还让他传信给皇甫玹,让皇甫玹救水云槿,还说有些事可以从江秋芜嘴里得出!

“属下明白,属下立刻出发,现在城里正乱,属下可以趁机出城!”那个将士小声地道。

江宇祈点头,如今只能先这样了。

那将士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沿着宫墙,悄悄退出所有人的视线。

院子里,瞬间平静了下来,两方谁也没有再出手,江宇祈和齐贵妃斗了这么多年,如今再斗下去,已经不单单是争位之战了,所以他们谁也不敢轻易再斗!

“让祈王失望了,今夜险些你就能如愿了,只可惜…老天也不帮你,这就是天意!”齐贵妃笑得闲散,得意地看着江宇祈。

“你觉得赢了本王吗?就算本王让你得了南梁,又能怎么样?让南梁姓凌吗?”江宇祈声音里带着些叹息。

齐贵妃面色沉了些,“你不要危言耸听,不过是兄长和凌太子的一个约定罢了,等到凌太子得到他想要的,自然会助本宫登上皇位,你还是想想你还有没有后路可退了?”

江宇祈嫌恶地瞪了一眼齐贵妃,“无知又愚蠢的女人!”

话落转身离开。

齐贵妃顿时瞪眼,她能走到今天这步,着实不容易,竟敢说她愚蠢,狠狠甩了下衣袖,带着人离开。

江秋芜还站在那里,一双美目两簇火焰燃烧,她眼前似乎还能看得到水云槿的那把剑刺入凌肖尧胸口的画面,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高高在上的男人可以那么深爱一个女人?

皇甫玹是,不管水云槿做了什么,甚至如今是凌国太子妃的身份,他都不愿放手,凌肖尧更是,就算水云槿刺伤了他,他还是接住水云槿,那么怜惜地把她抱在怀里,说着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话,这一切切怎能让她不记恨,不羡慕?

不过水云槿刚刚那副模样,都已经吐血了,说明她体内的毒已经控制不住,已经走到了最后,看着她那个奄奄一息的模样,真是过瘾极了,就算她有倾世容颜,就算她心智卓绝,就算她有两个世间仅有的男人的爱,那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没命享!

南梁城外,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那里,凌肖尧抱着水云槿上了马车。

车厢里极是温暖,梨花香却沁着一丝清冷,柔软的锦绸铺了几层,踩在上面如踩在云彩里。

紫霞跟着进了马车,看着凌肖尧将水云槿放在锦绸上坐下,他自己在水云槿身后坐下,将自己的内力传到水云槿体内。

两人一坐就是一个时辰,而水云槿始终垂着脑袋没有醒来,车厢里极静,却听不到她的呼吸声,紫霞几次忍住眼泪,却还是流了出来。

凌肖尧收回手,欺霜赛雪的容颜更加清透了几分,许是内力消耗过度的缘故,他起身将水云槿抱了起来放在一处软垫上,又给她盖上锦被,自己则靠在一旁,闭着眼睛休息,他连夜从凌国赶到南梁,一刻不停,刚刚又损耗太多内力,此时也己是筋疲力尽!

紫霞看着这一幕,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不管怎么样,凌太子对小姐还是好的,不然也不会如此紧张小姐的安危,就是…就是小姐真的还能好吗?

朝阳殿,江宇祈在里面坐了一日夜,如今他的人和齐贵妃的人皆是按兵不动,而宫外有凌肖尧的人和齐凡的人,这个局该如何破!

又是一夜过去,窗外天色发白,他却浑然不觉。

忽然大门被人用力踢开,他猛地回神,定眼一看,竟然是皇甫玹,他瞬间站了起来,“是你,你怎么入城的?你应该还没收到本王的书信吧……”

“槿儿呢?”皇甫玹沉沉开口。

江宇祈脸色有些难看,水云槿在他面前被凌肖尧带走,这多少让他难以启齿。

皇甫玹看着他,眸色幽深如墨,“说吧,还有什么是我不能承受的!”

“她被凌肖尧带走了,云槿似乎…似乎生了很重的病,她是吐了血昏迷,才会被凌肖尧带走……”江宇祈想起那一幕,现在还觉得心惊。

皇甫玹眼中蓦地一痛,在此之前,明离琛也跟他说过水云槿的身体,之前是咳得厉害,如今又吐血,她到底还有什么瞒着他?难道她就是替昌永铺好一切助力,然后彻底地离开他吗?

她怎么舍得?而他…是她的男人,怎么可能不心疼?怎么舍得让她受这么多苦?

“阿玹,云槿不会有事的,以凌肖尧对她的心思,绝对不会让她出事的,可是她人如今已经在凌国,想要救她出来,绝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们还是先计划好一切,再有所行动吧!”江宇祈生怕皇甫玹立刻冲去凌国要人,就像刚刚那样突然进来。

“现在形势如何?”皇甫玹淡淡开口。

江宇祈却是一怔,这个时候皇甫玹还能有理智,保持平静,是他没想到的,“你进城之前,应该已经看到整个京城都在凌肖尧的控制之中,我动弹不得,只是这还不算最坏的,凌国有意挑起纷争,坐拥四国,所以凌肖尧拉拢齐贵妃为他所有,想控制南梁,毕竟北晋与昌永交好,一旦有战事发生,凌国就会腹背受敌,所以他把主意打到南梁身上,只是保住齐贵妃在南梁的位置,他就得到了西南二十万大军的支持,这样也算与昌永北晋同气连枝有了同等的兵力和对峙的胜算!”

皇甫玹面色淡淡,眸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坐拥四国?好算计!从凌国向昌永发兵开始,就应该能想到会有今日,只是凌肖尧千算万算,没算到的是槿儿能解了北晋之困,还让昌永北晋交好,密不可分,所以他迫于无奈,一定要与齐贵妃联手!”

江宇祈点头,眉眼凝着,“现在只差昌永,他还不敢动,不光是顾着云槿,他更顾忌你,如今北晋和南梁,都只能依靠昌永,依靠你,否则难免有亡国之痛……”

“我已经让季青带着我的玉佩去了清河城,凌肖尧加上齐凡的侍卫不足一万人,清河城有二十万大军,就在这几日季青会和你联系,这一次南梁…你再坐不住,归了昌永也罢!”皇甫玹声音仍然很淡,却极沉,足见他心里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江宇祈顿时苦笑,他一直知道皇甫玹嘴上不留情,可是说出如此犀利的话,实在太让他难堪,只怪他一心都在与齐贵妃对峙上,根本没去管天下的形势,而清河城是昌永守卫边关的防卫,皇甫玹愿意帮他,等于是已经把昌永卷入天下纷争之中,他心里是感激的,“多谢荣王出手相助!”

皇甫玹没看他,水云槿做了那么多,就是不想凌国一国独大,她如此费心为他,为昌永,北晋,南梁的百姓,他是她的男人,自然要和她一条心,自然要顺她的意思,阻止凌肖尧,势在必行,他不怕把天下百姓卷入战乱之中,只为将水云槿揽在怀里,他要的从来只有一个她!

“槿儿在南梁都做了什么”半晌,皇甫玹忽然开口。

江宇祈将水云槿前前后后的一举一动全部都告诉了皇甫玹。

皇甫玹听着,眉头微蹙,“槿儿为何一定要杀江秋芜?”

不管江秋芜有多该死,都不值得水云槿亲自动手,她为什么一定要来南梁杀她呢?而他在得知南梁的一切时,立刻赶到了这里,因为他知道水云槿一定在这里。

“云槿男装打扮,暗地里帮助我,只说是一定要杀了江秋芜,至于为何…我实在不知,我也是最后才知道她是云槿!”江宇祈也是不解,片刻,他忽然想到什么,开口,“我听紫霞的意思,如果我们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还有一个人可以给我们答案,那就是江秋芜!”

皇甫玹眸色幽暗了下,江秋芜?

“你是一个人进来的?你怎么就知道云槿在这里?我派去北晋的人应该今晚才到!”江宇祈还是觉得不明白,皇甫玹来得太快了!

“我入城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不想打草惊蛇,很快离开!”皇甫玹淡淡道。

“你要去凌国?”江宇祈顿时心惊。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槿儿!”皇甫玹坚定不容质疑的声音传出。

江宇祈能明白皇甫玹对水云槿的情意,可是在此时前去凌国,无疑是到虎口那里走一遭,“你别冲动,凌国可是凌肖尧的地盘,你去了那里,还能安然地出来吗?你当该知道,你是凌肖尧最大的敌手,他不会轻易放你离开的!”

“我既然敢去,就已经想好了对策,无须多言,这天下,几国安危跟槿儿比起来…无足轻重!”皇甫玹说得狂妄,说得随意!

江宇祈只有在心里叹息一声,皇甫玹对水云槿的心已经超越了所有,这份情已经以了无药可救的地步,恐怕前面是死路一条,皇甫玹也会义无反顾,他根本劝不住!

“江秋芜在哪里?”皇甫玹问道。

皇宫的南院,江秋芜就住在此处。

此时,青天白日,江秋芜却是睡得正香,寝殿里极是奢华,一应的色彩摆设都是粉紫的色调,极具魅惑,空气里溢着浓浓的甜腻气息,粉紫红色的锦帐里,她衣衫尽解,小脸泛红,裸露在外的肌肤红痕点缀,身侧两边各躺着一个细皮嫩肉,水灵灵的少年,皆是一丝不挂!

三人还在熟睡中,殊不知有人潜入,悄无声息地点了她的穴道,随意给她披了件衣服,就扛了出去。

另一间偏殿里,江秋芜就那么躺在那里。

殿里还有两人,皇甫玹看着墙上的一幅画,一直未动,倒是一旁坐着喝茶的江宇祈,看着地上近乎赤裸的江秋芜,脸都要绿了,这些个暗卫真是越来越不会办事了,“来人,再给她穿件衣物,省得脏了本王的眼!”

不一会儿,大殿的门打开,一个年纪不大的暗卫面不改色地替江秋芜穿好了衣物。

江宇祈看着江秋芜布满潮红的脸,又怒又气地叹了声,“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须臾,皇甫玹缓缓转过身子,在桌前坐下。

这时,江宇祈对着暗卫点了点头,就见那暗卫将事先准备好的一桶凉水对着江秋芜倒了下去,如今这天虽算不上前些日子的寒冷,可毕竟还是二三月的季节,一桶凉水下去,那也是够她受的!

就听江秋芜“啊呜”一声,猛地坐起了身子,从头湿到了脚,嘴唇瞬间冻得发紫,她正欲发火,却在看着陌生的房间,眼前站着的面无表情的暗卫顿时噤声,她不是自己寝殿吗?

再转头,瞳孔蓦地放大,皇甫玹?他怎么会在这里?外面有近万人把守,他怎么能进得来?

“你们想干什么?我到底还是南梁公主!”

“南梁公主?杀了你又能如何?”江宇祈嗤笑一声。

“江宇祈,你别忘了,母妃和舅父背后还有凌太子在,你敢杀我?”江秋芜有恃无恐,她料定江宇祈不敢杀他,不过…她目光看向皇甫玹,“荣王最好不要插手此事,否则…昌永会落得个什么下场,还真不好说……”

皇甫玹看了她一眼,忽然起身,似乎再不愿看第二眼,对着江宇祈道:“你自己看着办吧!”

江秋芜看着皇甫玹眼中的嫌恶和不屑,一下子怒上心头,他从来都不正眼看她,不管是秋莞月还是南梁公主,一眼都没有,她就那么丑陋,让他一眼都不想看吗?

“水云槿情愿死在别的男人怀里,都不愿意留在你身边,枉你对她痴心一片,真是让人觉得可怜!”

皇甫玹脚下蓦地顿住,江秋芜脸上顿时染上得意!

“你倒是什么都知道!”江宇祈不咸不淡地看了眼江秋芜。

江秋芜冷笑一声,目光仍凝在皇甫玹身上,“看着你被她蒙在鼓里,我还真是有些不忍,你还不知道吧,水云槿命不久矣,她自己早就知道,她却一直瞒着你,这件事我知道,皇甫珩知道,就连凌肖尧都知道,唯独你不知道,亏你为了她,说什么一生只娶一妻的誓言,她却如此欺骗你,到了最后,她却只愿死在凌肖尧怀里,我想那是什么意思,不用我多说了吧,在她心里凌肖尧比你重要的多……”

“你胡说什么?什么死不死的?云槿若真生了大病,怎么可能瞒得过和她日日相处的阿玹,你休要借机挑拔!”江宇祈说这番话并不是为了套出更多的话,他是真的觉得惊骇,那晚水云槿吐血的时候,他亲眼看着,如果水云槿真的命不久矣,以她和皇甫玹的感情,定然会对他隐瞒,可如果真是这样…

他目光不自觉看向皇甫玹,却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大病?”江秋芜哈哈大笑了起来,“大病倒还好了,就怕是治不好的病!”

“你有话就一次说完。”皇甫玹蓦地转身,面色清寒。

落在江秋芜眼里,只觉快意,不管皇甫玹会不会觉得水云槿欺骗了他,光是让皇甫玹大吃一惊,就够她这些年所受的屈辱了!

“她中了七花草之毒,无解!”

“七花草…那是生长在南疆的一种致命的毒,云槿怎么会中了七花草的事,不可能!”江宇祈顿时站了起来,七花草在南疆算是奇毒了,不是说它的毒性,而是解药只有下毒之人方能解除,如果私自配制解药,用错一味足以致命,放任不解只有等死,云槿当年只是侯府一个不受宠的嫡女,有谁会对她下那样的毒!

皇甫玹心头一时激起万丈激流,浑身血液在吼叫在沸腾,明明身子沉得厉害,可他还是稳稳地站着,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还站在那里,他是知道七花草毒的特别之处,只是万万没想到水云槿竟是中了毒,为何他事先一点都不知道?

江秋芜哼了声,“怎么不可能,荣王应该还记得乜天师吧,那毒就是他配制的,当时水云槿不过是一个小小嫡女,可她要嫁的人却是昌永赫赫有名的珩王爷,试想皇甫珩怎么可能娶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为王妃,而他更是为了把水云槿的死嫁祸给澜王府,在你们成亲当日,让侯府那对狠毒的夫妇骗水云槿喝下毒药,再来一招上错花轿,等到花轿进了澜王府,是生是死可就是澜王府的事了,只是…

水云槿非但没有死,反而变得聪明了,这也是我一直不明白的地方,七花草之毒剧毒无比,别说她一个手无敷鸡之力的弱女子了,就是像你们这样内力深厚的都不能压制住,她却活了下来,只是那毒已经进入她的身体,死不过是早晚的事……”

皇甫玹心痛得难以忍受,身子不自觉晃了下,从他们成亲,她就中了毒,可她从来没说过,在他面前从来没表露过半分,她是因为澜王府才中的毒,还记得那时他还曾试探过她是不是利用澜王府对皇甫珩欲擒故纵,那时她虽然不悦,却还是没将她中毒的事说出来,可是他们已经成亲一年,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她每次毒发,都不是他在身边,槿儿,就算你怕我会伤心难过,也不该把所有的痛都藏在心里自己承受……

江宇祈同样觉得惊心动魄,“乜天师己死,云槿撑了这么久,恐怕……”

“我有时真的挺佩服水云槿的,她嫁入澜王府后,不但没死,人也变聪明了,好运一个一个地接着来,郡王,公主,身边还有那么多人愿意帮她,连天山雪莲那么绝无仅有的宝贝都能得到,如果不是天山雪莲和她身边的人助她,她绝对活不到今日,如今她答应凌太子成为凌国太子妃,想必是凌太子答应了她什么,毕竟谁不想活着呢,只是…一旦让凌太子救了她,你说她会不会就以身相许了呢……”江秋芜说着一切可能让皇甫玹更加动怒的话。

皇甫玹蓦地转身,“七花草之毒可以解?”

江秋芜看着终于正眼瞧她的皇甫玹,得意一笑,“我说过无解,不过…如果有人愿意为她散尽内力除去巨毒,那个人必然是活不久,可是…要她看着有个男人为她而死,我想她心里肯定是承受不住的吧,可是她既然答应了凌太子,舍弃你,想必是两人已经商量好了一切,她注定是要陪在凌太子身边的,就算凌太子死了,她也会守着他的太子妃的身份在他身边过一辈子……”

“你闭嘴!云槿哪里是舍弃阿玹,分明是怕阿玹知道了舍命救她,她不想阿玹痛苦,所以她才答应凌肖尧成为凌国太子妃,那日昌永大乱,凌肖尧用昌永的安定,满城的百姓和云槿的毒来威胁她,她忍下一切,所有的痛苦和折磨都藏在心里,不敢说出口,心里该是何等的凄凉?

就算到了最后,她仍是为了昌永,为了天下百姓的安危用尽她最后的一点力气,她不想见到凌国独大,到时候让阿玹难收拾,垂危之际,离开昌永,离开阿玹,她所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阿玹,而她自己却是默默承受了一切……”江宇祈只觉心口涨得厉害,有一种快要爆发的隐忍即将要跳出来。

“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只有她自己清楚,我也可说成她借此机会正是为了摆脱荣王,好投向凌太子的怀抱,毕竟人都说落叶归根,越是垂危之际,就越是想要最亲近的人陪在身边,而她最终是选择了凌太子,不是吗?”江秋芜巧言应对,她就是让皇甫玹听个清楚明白,水云槿最后选择死在凌肖尧的怀里,而不是他!

此时的皇甫玹,面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表情,心里的痛也已经痛到麻木,他抬脚,走得很慢,却在江秋芜面前蹲下。

江秋芜被他的动作弄得神情一紧,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近距离地看过皇甫玹,只觉得眼前的他比以往更让她痴迷,如痴如醉!

“你知道的一清二楚,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皇甫玹看着江秋芜开口,声音极低。

江秋芜心头一慌,可是看皇甫玹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她有些拿不准,“乜天师的确是母妃的人,可是他在昌永多年,他要把毒卖给什么人,我根本不知,要怪只能怪皇甫珩太过心狠,侯府夫妇太过阴毒……”

皇甫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江秋芜,那双眸子似浩瀚的夜空,能将一切覆盖吞蚀,“我终于知道槿儿为何在她最后的日子还要来到南梁,就为了杀你,不是你屡次对她出手,不是你让她嫌恶,是她中了七花草之毒,皆是你和皇甫珩一手造成,是你们把她逼到此种地步……”

江秋芜小脸一白,“不是我,不关我的事,我当时根本不屑她是谁,哪会在意乜天师配了什么毒?岂会关心她的生死,只知道皇甫珩有心嫁祸澜王府罢了……”

皇甫玹却没有再看她,缓缓站起了身子,“我从来不杀女人,但是……”

“不行,你不能杀我,我还有一件事没说,你若杀了我,你一定会后悔……”江秋芜慌乱地爬起了身,远离皇甫玹。

皇甫玹面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他没抽自己腰间的宝剑,而是从暗卫别在腰上的佩剑抽了出来,慢慢踱步走向江秋芜,“槿儿让你死,那你就去死……”

“我是南梁公主,你不能杀我,而且我还有一件事,还是跟水云槿的毒有关,凌肖尧不可能为她解毒,你也不行,所以…所以她…只能等死……你就算杀了我,也救不活她,可是…可是…我应该还记得乜天师配了哪七种颜色的毒……”江秋芜一边往后退,一边急声开口,这个时候,她一定要找一个好的说辞让皇甫玹不敢杀她!

可她低估了皇甫玹一眼看穿她的缓兵之计,整个大殿再大,可是皇甫玹想动手,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他手中长剑一挥,长剑没入江秋芜的心口,一剑毙命!

江秋芜到死还睁着眼睛,她真是死都没想到今天竟然是她的死期,竟然会死在皇甫玹手上!

皇甫玹拔出长剑,扔在了地上,他转身就走。

“阿玹…阿玹,你先静下心来再走…阿玹……”江宇祈看着快速从他眼前消失的皇甫玹,连忙追出了门外,可已经看不到皇甫玹的影子,他心里震惊和忧心一下子尽数袭来,若是水云槿真有个三长两短,那皇甫玹还能活吗?况且他就这么去了凌国,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王爷,她怎么办?”暗卫上前问道。

江宇祈看了眼江秋芜,这或许是最后一眼了,“找个地方把她埋了!”

暗卫应声,拖起江秋芜出了大殿,从此这世上再没了江秋芜这个人,水云槿杀她之心那么坚决,皇甫玹替她做了!

凌国。水云槿昏睡了三天三夜,终于醒来!

紫霞坐在床边,端着一碗白粥喂着水云槿,眼前的小姐面色苍白,小脸瘦了一圈,眉眼间尽是疲意,身子越发单薄,仿佛一阵风吹来,都能把她吹走!她还记得初见小姐时,她一袭男装,眉梢眼角间尽是璀璨耀眼的笑意,让人不敢直视,在她身上,更有股清新自然,聪慧狡黠的气质,她那时就觉得小姐就像天上的太阳,她只是靠近她,就觉得被温暖和光明包裹,那种感觉她一直忘不掉,可是如今她只觉心疼……

“呕……”还没吃几口,水云槿忽然扬手推开了些紫霞,头偏着就又都吐了出来。

“小姐…怎么会这样……”紫霞满脸惊慌,难道又是毒性发作了。

水云槿急促地喘息了会,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身子软倒在床柱上,全身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般。

“小姐,你若不想喝粥,那奴婢再去煮点面来,你已经许久没有进食了……”紫霞将水云槿扶了起来,在她身后放了靠枕。

“不用了,我什么都不想吃……”水云槿闭着眼睛,低声道。

“小姐,你不能这样,再这样下去,你会没命的……”紫霞声音哽咽着。

“现在跟没命没什么差别,我也不想再这么下去,好累……”水云槿眉头微微拢着。

紫霞难受地擦了下眼泪。

“你下去吧,我想再睡一会儿。”水云槿不用看就知道紫霞此时的模样,她也没力气再劝。

紫霞点头,收拾好一切才离开。

水云槿闭上眼睛,毫无困意,不过片刻,她听到有脚步声,也知道来人站在床边,正看着她!

“你该好好吃饭,不然拿什么支撑!”凌肖尧温润清淡的声音响起。

“出去,我不想看见你!”水云槿眼睛都没睁开。

凌肖尧眸子闪了下,须臾,他在床边坐下,伸手将水云槿扶了起来,如凝脂般的手抵在水云槿后背。

“你不必再在我身上浪费内力了,我不需要,除了你阻止我杀江秋芜,我什么事都办完了!”水云槿拒绝道。

“你在怪我?”凌肖尧低声道。

“怪你?你不是都说了,那就是你的人心,你的战争,我有何可怪的?”水云槿嗤笑一声。

“云槿,如果今生有你相伴,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凌肖尧忽然低低喃道。

“什么都不要?你非要把你的所作所为装扮得如此漂亮吗?三十万大军压境北晋,支持齐贵妃,干预南梁内乱,挑起纷争,不计百姓死活,这就是你的心?你所谓的战争?”水云槿撑着所有的力气说完这番话。

“我是凌国太子,有些事拒绝不得!”凌肖尧淡淡道。

“我一直以来都看错了你,我总觉得你不苟言笑却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温润如玉,你处事淡然,冷静自制,绝不是那种为一己私利就发起战争的人,我从来没有防备过你,就算你逼我的时候,我也没有记恨过你,可我还是低估了你,我帮着明离琛,也只是让你有所顾忌,不敢轻易发兵,可你…你竟然为了达到势均力敌的局面,竟然和齐贵妃那样的人联手,要说你心思如深,不如说你无所不用其极!”水云槿愤愤地道。

“或许你觉得我这样不够光明磊落,可是天下之争本就如此,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如果皇甫玹兵临凌国,你会帮着我吗?你会站在我这一边吗?”凌肖尧紧紧盯着水云槿垂在身后如丝绸般的青丝。

水云槿没有吭声,其实她不能怪凌肖尧,她不也是为了昌永,什么都愿意做吗?

“云槿,不管我做了什么,我对你的心是真的,不比任何人少!”凌肖尧伸手,轻轻抱住水云槿,那样地轻,似乎是怕惊扰了她!

水云槿没有挣扎,不是她使不出力气,而是…她也说不出的滋味萦绕心头……

“云槿,我从没想过逼你,那夜在昌永,我确实是算计了你,我要把你留在我身边,因为…我不想让你死,如果解了你的毒,让我死,我甘愿,可我还是放不下你,我可以为了你死,但我私心里更想贪婪地把你留住,哪怕是我最后的几日,我也想有你在身边,几日,几日也足矣……”

凌肖尧低哑着声音,他的脸轻轻贴在水云槿的肩上,从未见过这样的凌肖尧,有点卑微有些凄凉!

水云槿闭上眼睛,一滴晶莹的泪滑落,她不想去评价凌肖尧的私心,只是感叹他的这番为她的心思,可以为她死?可知这不是她想要的!

“凌肖尧,做回原来的你,就当从来没见过我,也不要轻易发起战乱,好吗?”

“云槿,我救了你,自然就天下太平了,这样不好吗?”凌肖尧反而平静地道。

“不好…我不要谁救,我更不要你为了我而死!”水云槿声音微扬,凌肖尧说他死了,天下就没有战争了,纵然她不希望看到天下大乱,她也更不希望凌肖尧死!

“能有你这句话,我死而无憾!”凌肖尧却忽然松开水云槿,抬脚上了床,双手抵在水云槿背上。

水云槿挣扎,却根本使不出力气,“不要…别让我觉得愧疚于你,我不想亏欠你什么……”

“你没有亏欠我什么,能遇上你,已经很好了……”凌肖尧笑着开口。

“凌肖尧,你住手,如果你死了,我就会回到皇甫玹身边,时间长了,我就会完全忘记你,根本不记得有你这个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我根本不领情……”

水云槿试图制止凌肖尧,如果凌肖尧为了她而死,她会愧疚一辈子,她不要心存对他的愧疚和皇甫玹在一起,那样她会觉得对不起皇甫玹,更对不起他们的感情!

“云槿,你不会的……”凌肖尧笑了下,话落,他忽然出手点了水云槿的睡穴。

水云槿顿时没了知觉,而他闭上眼睛,凝神静气。

整整一夜,就这么过去!

等凌肖尧走出房间时,他整个容颜似寒冰里的白玉一般清透白皙,脚下不似以往的稳健,走得很慢。

水云槿这一觉又睡了两日。

她似乎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直到手心一凉,只觉一滴沁凉的冰水滴在了心尖上,让她整个身子都感觉像置身于千年寒池里,她只觉好冷好冷,梦里都不自觉地绻着身子,却又在一瞬间,被温暖包围,那股熟悉到骨子里的味道骤然袭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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