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刘金凤这样说，卫骏青不解地问：“那交了钱，怎么就不治病？”
刘金凤嗤笑：“那里面，你也看过吃的是什么药。大都是镇定一类的药，把人个个吃的傻傻的。
不过，那里面有这个好处，就是把你接来，告诉你家人，是按照科学治疗的，让你相信科学。
其实有个屁的科学，都是把你饿几顿。
你想啊，咱们农村那些严重的疾病实在看不好了，拉回家干嘛的？都是等死的。
等死的话，饭吃不下，水喝不下，这个地方让你喝水，就是不停的让你喝一点水，保证把你饿不死就可以了。
这个时候人的身体机能都和饥饿做抗争了，那些疾病自然而然的消失了，你觉得呢？这是为什么我们村有些老人快死了，快死了，饿一顿就好了，病情反复发作。
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贱，是是饥饿，这样才不容易生病。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村那些年贫苦的时候，人都顾不上生病；现在日子好了，吃好了，喝好了，反而生病的人多了。
看看外面那些整天讨饭的，饥一顿，饱一顿，哪有时间给他们生病。”
两位司机吃完饭，出去外面坐在车里休息。
有些事情他们知道得越少越好。实在不明白自家老板怎么会有这样一位老婆。和另两位比，这个老婆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就是那种糟糠之妻的样子。他不嫌弃卫老板，在她的眼里卫老板就是那农村的老头老太太，和她一起过苦日子的那种人。
见两位司机出去，卫骏青对刘金凤说道：“这些年让你受苦了，平时你吃饭吃的肉多吗？”
“早饭吃一点，饿到中午，中午吃一点，饿到晚上。咱们家吃两顿饭，在这边三顿饭倒也不太饿。
今天不吃，明天还是一样的饭菜，反正饿一下就习惯了。有什么好不好的。肉的话，一个月总会吃那么几次的，反正我也不太清楚他们是怎么安排的。或许是有时候遇到便宜猪肉就买点，或许是有时候日子到了吧，遇到检查的，这个医院总会给你想方设法的弄上一顿猪肉吃。”
卫骏青看着眼前的人，觉得她这些年越长越胖了，随问：“只吃猪肉吗？羊肉，牛肉，还有鸡肉，别的肉都不吃吗？”
“啥羊肉牛肉？鸡肉那些肉价格太贵，普通人家都不常买，何况这个医院。他们是赚钱的是盈利机构，能给你有肉吃就不错了，你指望他天天给你包饺子吃吗？对了，有一点肉他们也是拿来包包子的，你连皮带馅都得吃完。遇到那种情况，大家都是拼命的吃，就好像饿死鬼投胎一样。”
饺子店这时候也没有顾客，那老板上来续了两碗面汤，也听他们在那里聊天。
“那平时喝的水都是哪来的？”
“就是有个自来水，一头给你用烧着器接着烧水，反正再傻的人也不会把自己烫到。我进了这里面大部分人都乖乖的，只有少数人让人捆着手脚。那两天比较难伺候，过去之后药量加大，这以后他们就安稳了。
也多亏这些医院，这些精神病人要是放在家里的话，亲人见不得虐待自家的病人，觉得都是人。其实得了这种病还算什么人？都不是人了，猪狗不如。
医院是一个冷血的单位，把你捆着，安眠药或者别的药给你吃着，就那样看着你，就等着你发作。仿他们才是疾病的专家一样。
其实也就是按时吃药，按时吃饭，定时定量，这也是在里面和外面不一样的情况。外面的饭菜可口了，你多吃一点；不可口了，你少吃一点。什么时候想吃随时有，这里面不一样，不到点不给你饭吃。”
卫骏青笑道：“那这里面是军事化管理啊，不过，你这几年进去倒是变得越发胖了，比外面胖多了。”
“天天吃了睡，睡了吃，能不胖？屁的军事化管理，就和管学生一样，一年365天都是那个样子。
请的两个阿姨做饭，这有一个请假的话另外一个给我们做的饭菜更简单了。有时人手顾不过来，请我们下去一起做饭。请假的阿姨那天他们会买来馒头，还算好一点。我们盼望着他们请假，这样会给我们改善伙食。
人家给医生和护士做小炒的，做的饭菜和我们不一样，人家开小灶的。这些人是帮他们赚钱的，不能亏待了。当然，也有人选择在外面吃，或是回家吃。”
“这周围看起来还不错。”
“周围有啥不错的？对面是公园，隔壁是老小区，后面是新建的一个小区。
因为有这个精神病院在这，那个小区也没卖上什么价。像后面是一片空地，是我们每天拉出去跑步的地方。
或许是这人不在乎什么吧，买房的时候介意，住到里面还不是照样过日子。旁边像那些汽车修理部以及医药商店之类的生意倒也不错。
你看旁边那个卖羊肉的清真饭庄生意是不是很好？晚上精神病医院是门口是可以停车的，停车位多，大伙在这边吃烤全羊，喝啤酒，我们在楼上看的是流口水，好想吃一顿。
外面与里面是两个世界。
外面的灯红酒绿，吃的满嘴流油；你看看里面的，像这些病人看着天上的星星等天明。
进了这里面，手机收走了，也不给你读书看报了，就让你睡觉吃饭，定时给你放风，生活过的苦哈哈的，就像四五十年的前我们这儿的农村一样，比刚解放时好不了多少。”
“那你们平时就没有别的活动吗？比如说那些志愿者送东西或者领导检查之类的？”
“哪个志愿者起跑这个地方来捐款捐物？没见过反正。
要是看到有人康复被家人接出去了，我们都替人家高兴；或者有人在里面意外死亡了，通知家属来领尸体。除过这两样没有别的什么事。
反正在这里面人死了，家属高兴，医院也高兴。
一般情况下家属是不明说的。有那些没人要的，送到家里，一直没有亲人探望。
人在医院里没事，反而回家不久据说就死掉了。不是莫名其妙的摔死，就被是被车撞死，或者出别的意外事故。
有啥别有病，没啥别没钱。得了这种病，感觉人生就算毁了。等下午我们回家去把证件拿一下，就办离婚吧。我不耽误你了，现在的我已经配不上你了。”
现在的刘金凤说话觉得自己很清醒，流着泪。
因为深爱过，不过让眼前的人和自己过这种痛苦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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